謝濟軒摔門而出時,碰見了匆匆而來的綠蘿,他急忙換上一張笑臉,“有什麽事兒嗎?”

“花開,你怎麽出來了?夫人洗好了?”

“沒有,夫人囑我出來拿幾件衣裳。”

“這樣啊!我才從外麵進來,身上帶著寒氣,你入室告訴夫人一聲,覃大將軍送歡喜和小白劍師回來了,殿下請夫人過去!”

謝濟軒容色未變的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進去跟夫人說一聲。”

一進屋,謝濟軒的臉色全變了,皇甫端白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帶著歡喜又是什麽意思?送他們回來的覃月扮演了什麽角色?接近個月的時間裏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浴桶裏,陳珈懶洋洋的看著去而複返的謝濟軒,問:“怎麽了?”

“穿衣服,覃月送小白和歡喜回來了?”

“什麽?”陳珈聞言後先是坐直了身體,發現謝濟軒還在屋內,她又將身體沒入了水中。這日真是沒法過了,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嗎?

南宮裕與覃月正在飲茶,頭發還沾著水汽的陳珈被謝濟軒催促著趕到了兩人飲茶的花園。

瑟瑟秋風中,她穿了一條煙灰色四喜如意紋撒花裙,上裝是對襟月白色宮裝,外麵罩了一件淡黃色繡金枝牡丹的圓領長袍。黑油油的長發被挽成一個雙環望仙髻,發髻兩側各自插了一對指甲殼大小的金鈴鐺。

秋風乍起,一身淡金色衣裙的她帶著叮叮當當的鈴聲就這般搖曳生姿的朝南宮裕他們行來。花園裏盛放的秋菊因為她的美麗失了顏色,人比花嬌說得就是此情此景。

“妾身見過殿下,”微微一福後,她又道:“見過大將軍。”

初潮後,陳珈的發育就似雨後的新筍般一日與一日不同。接近年時間的磨合,她努力去適應這具身體,這身體也因她獨特的思想而改變了不少。

覃月的眼睛亮了。幾月不見,這姑娘就好似變了一個人般,每一次都能予他新鮮的感覺。

她很美,小巧而精致的麵容不再稚氣,看似天真的眼神中充滿了疏離。她美得很飄渺,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思維讓她比其他美人多了一種獨特的韻味。

乍看像清溪一樣見底的她其實是個深潭,覃月總能透過她看似無邪的眼神中看到她無比深邃的思想。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陳珈微笑。無情公的笑,世間沒有女可以抵擋。

陳珈微微垂下眼眸,心道:我是該花癡一點呢,還是該矜持一點?

覃月是大劍師,敏銳的五感讓他輕易的察覺到了她的思考和猶豫。當她抬頭露出一個看似癡迷的笑容時,他笑了,“南宮夫人果然與眾不同。”

笑容僵在了陳珈嘴角,這是恭維?還是什麽……

覃月再朝她一笑,隨即放下茶盞側對南宮裕道:“殿下,月今日有事在身,改日再來造訪。”

南宮裕起身同他行禮,就在兩人麵對麵的那一刻,陳珈覺得兩人的容貌非常相似,漂亮的眼睛像是用同一個模刻出來的。若不是他們的氣質過迥異,一個陽剛,一個陰柔,隻怕很多人都能發現這個問題。

眼見南宮裕與覃月聯袂而去,謝濟軒對還在發呆的陳珈說:“人都走了,還發什麽呆?怎麽,見到覃月心動了?”

陳珈譏諷道:“你把心思放在小白身上吧,我的事兒你少管。”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珈反問:“你這般自我折磨累不累?我就是你以為的那種人。”

謝濟軒眯著眼睛沒有說話,隻等解決了皇甫端白的事情就來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看上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前去送客的南宮裕已經去而複返,他道:“小白劍師和歡喜都是覃月救回來的,兩人身受重傷,正在接受救治,傷好後自會讓他們來給夫人請安。”

陳珈不解的看著南宮裕,聽他這話的意思,今日是見不到小白了。既然不讓她見小白,為什麽要讓綠蘿喊她過來?

“不知殿下喚妾身過來還有何事?”

南宮裕道:“秋景不錯,覃大將軍的笑容也不錯,夫人以為呢?”

陳珈麵無表情的說:“殿下覺得好,自然都好。”

南宮裕不滿的抬起了陳珈的下頜,“笑一笑。”

陳珈擠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

南宮裕低頭看著她的笑容,滿意的說:“不錯,以後見到覃大將軍時都得這樣笑,知道了嗎?”

陳珈低聲說:“妾身知道了。”

南宮裕道:“秋色正好,你們兩個一人撫琴,一人跳舞,倒也不算辜負秋色。”

謝濟軒滿腹心思都在突然歸來的皇甫端白身上,哪有心思彈琴,正欲找借口推辭一二,卻瞥見南宮裕有些陰沉的眼神。他笑著道:“奴婢這就去取琴。”

他又大意了,南宮裕哪裏是想聽琴看舞,他不過是在試探而已,這種時候豈能露出破綻。

花園裏,謝濟軒熟練的彈琴,陳珈自如的起舞,南宮裕抬著酒盞愜意的看著他們。

這樣歌舞升平的場景不過是風雨之前的平靜,南宮裕偷雞不著蝕把米,一心想要的十二巫契約不知所蹤;謝濟軒心憂著莫名出現的皇甫端白,不知道這人將會帶來什麽變故。

最慘的是陳珈,豬八戒照鏡裏外不是人。明知南宮裕隻會利用她的情況下,背棄了對她不錯的謝濟軒,選擇了與狼共舞。

隻歎上輩豐富的生活經驗在給以她便利的同時也限製的她的心,讓她忘了什麽叫信任,什麽是真心。她的命運亦如上輩那般充斥著矛盾和黑暗。

舞畢,南宮裕笑著離開了花園,陳珈慢吞吞的跟在謝濟軒身後朝自己院走去。

這一日真長啊,早上在木府被人下藥考驗,午時又與謝濟軒唇槍舌劍。微笑的覃月,陰沉的南宮裕,還有未見麵的小白,陳珈覺得生活全都亂了,這種不受控製的日逼得她幾欲窒息。

回房後,她看著一臉鬱色的謝濟軒,聰明的朝廁所躲去,尿遁是躲避爭吵的一**寶。

這時空沒有專門的廁所,一般隻有便器,大戶人家的便器叫淨房,宮裏的便器叫官房也稱恭桶。

陳珈說她想要出恭時,侍女們會將一個黑漆描金的恭桶放置在她寢室後方的耳室之中。恭桶上方有便凳,便凳不高,前端開口,恭桶放在便凳的開口下方,觀其造型就是不會衝水的馬桶。

“呼,”陳珈長歎一口氣後,鬱悶的坐在便凳上猶豫著要不要拉屎。

忽然,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神經超粗的她根本懶得喊叫,滿心隻道:還好姐沒脫褲,拉屎時被綁架,那是多麽可悲的一件事情。

“不要出聲,是我。”皇甫端白像貓一樣從陳珈身後轉到了她的前方。

“大劍師,沒瞅見我坐在恭桶上嗎?”

皇甫端白道:“我的耳力佳,發現你沒有便意才進來的。”

陳珈聳拉著雙肩不想說話,這種拉屎都有人守著的日真心沒法過了。這時空的大劍師可比上輩的保鏢還過分,**這兩字兒還是別考慮了,平添煩惱而已。

她平靜的看著眼前剃幹淨了胡須,模樣非常俊朗的皇甫端白,“說吧,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陳珈的淡定與聰明讓皇甫端白非常的吃驚,他問:“你不好奇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她搖頭,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和她無關,無非是一場接一場的算計的而已。

皇甫端白笑了。

看樣,她對幾個月前的那次事件並不了解。

他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陳珈道:“你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要我幫忙可以,代價是什麽,我能否選擇不做?”交易多,她已經熟悉了這群人的套,他們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是聰明人。而她,永遠是被利用的那顆棋。

皇甫端白很欣賞她的識趣。

他道:“我能答應你件事,隻要我能辦到。而你,隻需幫我把這枚蠟丸放到南宮裕寢宮中的油燈旁就行。”

陳珈道:“成交。”

皇甫端白道:“忘記說了,最遲明日晚上,這枚蠟丸必須放到南宮裕寢宮。”

陳珈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南宮裕的寢宮可沒有那麽好進。院裏布滿機關不說,還有蟬這位神出鬼沒的大劍師,放蠟丸這種事,不限定時間還好,限定時間的話……這買賣不好做啊!

皇甫端白道:“想清楚,我是大劍師,一位虧欠你件事情的大劍師。”

陳珈仔細想了想,道:“成交。”

大劍師確實了不起,他有本事搶到火龍珠,關鍵時刻,大劍師還能保命……這樣算下去,這個交易不會虧本。

皇甫端白問:“不想知道裏麵是什麽嗎?”

陳珈道:“不該問的不問,裏麵是什麽都和我無關。”

皇甫端白又道:“這事……”不等他說完,陳珈接口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耳室裏隻剩陳珈一人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小白還活蹦亂跳的活著,府裏躺著療傷那人是誰,歡喜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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