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鷹飛回謝濟軒手中時,小馬把自己同陳珈的對話如實寫在了密信之中。陳珈那句不缺錢看得謝公子直咬牙,她怎會缺錢,他能讓她缺錢嗎?
當然,謝濟軒的關注點不在錢,他更好奇南宮裕出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小馬可以直接找賬房支錢?為什麽韻達能夠隨便安插人手到質子府?
謝濟軒的回信很簡單,小馬還有三通一達都是陳珈的奴才,必須聽陳珈的主意行事。若無重要情況,他不會主動同他們聯係,他們隻需幾個月匯報一次就行。
什麽是謝濟軒所謂的重要情況?
陳珈同覃月聯係。陳珈臉上出現斑紋。
韻達收到謝濟軒的書信後,仔細看了看陳珈,隻見她皮膚好得像青瓷一樣潤滑剔透。若沒有特殊理由,他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一張臉上會出現斑紋。
謝濟軒永遠不會告訴韻達,陳珈中了他的胭脂蠱。那夜過後,她隻要和其他男人發生關係,她的臉上和身上就會產生粉紅色的斑紋。誰說謝公子不計較,覃月和斑紋早已被他當成了判定陳珈是否背叛他的標準。
在他心底,無論陳珈做了什麽,隻要她可以解釋,他就能無條件的原諒。
幾日後,熟睡的陳珈被蟬喚醒了。
“發生什麽事了?”
“拇指來了。”
睡意朦朧的陳珈想了好一會才想起拇指是誰,保護聖上的大劍師之一。
“他來幹嘛?解毒丸?”
蟬點點頭。“這是他帶來的密旨。”
陳珈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地把南朝皇帝的手書接過來看了好一會,心道:操。古和英一樣,分開來看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怎麽都看不懂。
“什麽意思?”
蟬撿起地上的手書,道:“皇上想知道水西王對南朝的態度,以及北國國主是否還能清醒。”
“我怎麽知道。”
說完後,她想了想,問:“南宮裕如果活著。他知道這些事兒嗎?”
“殿下可以猜度一二。”
“他爹會根據他的猜度來辦事嗎?”
“皇上在北國肯定有眼線,殿下的意見隻是參考。”
“那你回信吧,隨便寫點。”
“寫什麽?”
陳珈無辜的看著蟬。擺出一副我什麽都不懂的模樣。
蟬麵無表情的盯著陳珈,他也不懂啊!
兩人彼此互望了片刻,陳珈道:“北國國君很快就會被遷出皇宮,是否能清醒就看水西王和水西王妃的利益能不能達成一致。水西王野心甚大。進攻南朝是遲早的事兒。”
水西王妃在修建溫泉時已經說起這是為了國主的身體考慮。顯見他們遲早要將國主遷出皇宮。
至於國主何時會醒,如果沒有猜錯,國主的昏迷和水西王妃有關。隻要水西王願意倚重那沁族,又或者水西王妃生了個兒子能夠繼承王位,國主隨時可以死。
如果以上事情都沒有發生,國主很可能會這樣半死不活的拖著。
她的猜測讓蟬有些吃驚,他問:“此話當真,水西王真會攻打南朝?”
陳珈道:“無所謂真假。反正是寫給皇帝參考的,真假並不重要。回信去吧。”見蟬還不肯走,“還有事?”
“拇指說,下次需要更多解毒丸。”
“要命有一條,解毒丸隻有十顆。”
“拇指要見殿下怎麽辦?”
“讓他稍等,你換套衣裳,戴上南宮裕的人皮麵具。用南宮裕的身份告訴他,要命有一條,解毒丸做不了更多。”
蟬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問:“他若不信呢?”
“哈……”陳珈高興地笑了,“給他機會殺了南宮裕,我們正好跑路。”
“可是,我是南宮裕啊!他打不過我。”
“裝死,會吧。”
蟬困惑的點了點頭,直來直去的他,一時半會兒無法在自己和南宮裕這兩個角色間自由轉換。不習慣前一刻還是奴才,後一刻就成了主子。
待他離開後,陳珈已經沒有了睡意。蟬和南宮裕,她隻能選擇一個,讓蟬假扮好南宮裕吧,隻有南宮裕活著,她才能活著。
第二日中午,陳珈撇下韻達,獨自去了南宮裕的寢宮。
蟬正學著南宮裕的樣子煮茶,若不是知曉真相,他這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南宮裕。在他下方坐著一個眉發皆白的老者,隻可惜一身華麗的服飾抹煞了他那副仙風道骨的長相。
“妾身見過殿下。”
蟬抬眼看著陳珈,寵溺的問:“昨夜睡得可好?”
陳珈點了點頭。
蟬低頭泡茶,沒想明白陳珈為何要過來,又擔心自己在拇指麵前露出馬腳,不過片刻,額頭上竟急出了一層薄汗。
陳珈無奈的看著蟬,心道:大劍師啊,把你練武的定力拿出來練練演技可好,姐可不想被你害死。
氣氛一時變得很詭異,陳珈搜腸刮肚的想著該說點什麽時,蟬突然放下了手中
的茶具,“我的身體愈發不好了,你回去就這樣跟父皇說吧!”
“殿下,事關社稷安危,老臣懇求您在考慮一番。”
蟬一腳踢翻茶具,任性的說:“以後有事找她就行,我身子骨不好,當不起你的殿下。”
陳珈真想為蟬鼓掌,表演得不錯,南宮裕的臭脾氣被演繹得非常到位。最值得稱讚的是,他把問題全部踢給了她,讓她能親自接觸拇指並通過拇指的態度揣測很多事情。
這一刻,她覺得蟬的智商終於和年齡成正比了。
“南宮裕”發火,拇指和陳珈幾乎在同一時刻跪在了地上。隻聽拇指朗聲道:“臣有罪。還望殿下息怒。”
陳珈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拇指,他說話的態度非常倨傲,一點兒也不像有求於南宮裕需要解毒丸來克製紅蛇毒的樣子。
“殿下息怒。”陳珈學著拇指的樣子軟軟地朝“南宮裕”的背影喊了一聲。
眼見“南宮裕”頭也不回地走了,陳珈可憐兮兮的看著拇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拇指不掩目光中的輕蔑,客套的說:“老臣見過藍妃。”
“免禮。”
“娘娘,老臣還有要事在身,殿下那裏還請娘娘勸慰一番,希望他能夠以江山社稷為重。”
陳珈佯裝懵懂的點了點頭。高聲道:“送客。”
蟬像鬼魂般出現在了屋梁,幽幽地問:“要我送你嗎?”
拇指一扯嘴角,驕傲的說:“不用。”
看著拇指大模大樣的離開南宮裕寢宮後。陳珈道:“下來。”
蟬乖乖地站在了她身側。
“為什麽你自稱老奴,他卻可以稱老臣?”
“我是閹人。”
陳珈呆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閹人從不被當成正常人看待,社會地位非常(低)賤。
她出語安慰說:“不怕。我遲早會殺了他。”
“從未怕過。”
陳珈知道蟬理解錯了。她想說的是,別委屈自己,那些給你委屈的人,我遲早會幫你討回來。
她問:“南朝有多少個大劍師?”
“不知,不會少於五個。”
“你同拇指、板凳相比,功夫如何?”
“拇指好財,心思不在功夫上,徒有虛名。板凳是我們中最年輕的一個。自幼就跟在皇上身邊,練得是外家功夫。刀槍不入。老奴沒同他打過,不知他深淺。”
聽到蟬又將自己稱為老奴,陳珈無奈的莞爾一笑,輕聲說:“板凳那種人,下毒就行,何必打。”
蟬搖了搖頭,下毒這種事不是君子所為,似板凳那樣的高手,普通毒藥對他根本無用。
想到拇指對自己的輕視,陳珈問:“宮裏的禮儀你熟悉嗎?”
“知曉一些。”
“今日開始教我吧!”
蟬認真的說:“夫人確實該好好學習禮儀了。”
“操!”
謝濟軒收到密信,得知了陳珈搬到南宮裕寢宮,兩人相處得還不錯……放下信,他的心微微有些發涼,早知她薄情寡義,卻始終不願相信她真會那麽涼薄。罷了,罷了,隻等自己成為謝家暗人,再把她接到身邊好好管教。
他真有那麽大量?真不計較陳珈同南宮裕之間的種種?不如說自韻達進入質子府後,他相信陳珈同南宮裕之間的情形遠不是外人看見的那麽簡單。
開春時,藍夫人的書信比羅家人的腳步快了一些日子。有子萬事足的藍夫人顯然沒有想到陳珈竟會那麽大方,許是良心發現,時隔三年後,她竟讓人將藍伽羅當年得到的賞賜給陳珈送了過來。
陳珈看著那些瑣碎的玩意兒,心煩的自語:沒意思,所有東西都刻著皇宮的印記,吃不能吃,賣不能賣,放著還占地兒。
“韻達,讓人把這些布料裁成衣服,過段時間送到草原去。”
“夫人,這不好吧!”
“放心,南朝人根本不敢深入草原腹地。北國人巴不得把南朝搜刮幹淨,這些東西拿給牧民換些皮毛最實惠不過。”
“夫人,這被發現了要治罪的。”
“蠢啊,怎麽治罪?閉門思過?殿下從不出門。回南朝領罪?巴之不得……”
韻達被陳珈問得張口結舌。
陳珈指著他說:“你要記住,我們已經過得很慘了,無論怎麽做都不會更慘!沒人敢罰殿下,他若有點兒閃失,朝廷還得再送一個質子過來,這鬼地方,誰願意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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