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白知道花落她們要換衣後,守禮的站在了門口。

謝濟軒一言不發的換了身男裝,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就著桌上的半盞殘茶開是搗鼓他的人皮麵具。

一炷香後,渾身濕透的小馬抱著暖春走了進來。他進屋就把視線放在了陳珈身上,完全沒有料到昨夜還有說有笑的小姐為什麽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他顫抖著朝陳珈走去,剛想伸手摸一摸她的鼻息卻被一直背對著他坐著的謝濟軒攔住了。

“你……你……”小馬滿麵驚駭的指著謝濟軒問:“你是誰?”

謝濟軒道:“我是小馬,也是駱天賜。”

小馬徹底傻了,這人不但長得和他一模一樣,聲音竟也相同,和他說話就像自己對著鏡說話一樣。

他往後退了兩步,回頭看了看依舊站在門口的皇甫端白,思片刻後,問:“你要幹什麽?”

謝濟軒很欣賞小馬的鎮定,他說:“十年前,北國曾在這片水域丟失過貢,為了找回貢,北國出兵剿滅了這片水域的水匪。幾年後,一個叫駱耀祖的人成立了海龍幫,將這片水域的水匪全部歸到他的治下……”

數十年前的往事被謝濟軒娓娓道來,說得好似他親見一般。小馬一言不發的聽著,半晌後,道:“公好記性。不知為何要提起這些陳年舊事?”

謝濟軒道:“那批貢中有一物,名曰:火龍珠。據說是從雪域神蛤體內取出的內丹。雪域神蛤終年生活在積雪之中,它的內丹具有抗寒駐顏的功效,能被稱為“龍珠”的內丹都取自年以上的神蛤。我說得對不對?”

小馬沉默不語。

謝濟軒話鋒一轉,指著陳珈道:“藍小姐體弱,不久前曾墜入冰窟,人雖救上來了,但……”話未說完,小馬便推開他,一個箭步衝到了陳珈身前,溫柔的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撫摸著陳珈冰冷的身體,嘶啞的問:“為什麽會這樣?”

謝濟軒涼薄的說:“你的計劃並不周全,她這個樣是你害的。”

“火龍珠能救她?”

“也許。”

聽到這句話,小馬把掛在脖頸上的一個護身符掏了出來,紅色的符紙裏包裹著一粒指甲殼大小的土黃色顆粒。

謝濟軒鬆了一口氣,駱天賜真有火龍珠,看來藍小姐有救了。

幸好他過目不忘,記得有關這片水域的一切資料,並猜測出了當年打劫北國貢的水匪是駱耀祖。這人借北國朝廷之手剿滅了實力不錯的幫派,又用打劫來的貢取得到其他水匪的支持,最終統一了這片水域。

“讓我來吧,”他毫不客氣的推開小馬,把陳珈抱在自己懷中,溫柔地把火龍珠塞入了她的口中。

皇甫端白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陳珈,心道:謝濟軒也真舍得,火龍珠可是習武者心中的聖,這東西的功效豈止抗寒駐顏那麽簡單。把這東西給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真是可惜了。

“花落,伺候好你主,”謝濟軒吩咐完之後,轉頭對小馬說:“委屈你一會兒。”

小馬警覺的問:“你要幹什麽?”

謝濟軒道:“我假扮成你的模樣就是為了跟藍小姐道別,接下來的行程不需要你了。”

“不,”小馬試圖反抗謝濟軒的決定,卻被皇甫端白一掌按在了椅上麵。

謝濟軒拿著花開的人皮麵具慢慢地朝小馬臉上貼去,“我既然假扮成了你,隻能請你假扮花開了。”

說著他就開始幫小馬易容,想到昨日在冰窟下見到的屍體,他道:“弄這個比較耗費時間,你跟我說說昨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為什麽冰層下方會有那麽多屍?”

小馬道:“你們昨日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香江江麵並未凍實,那兩輛先行在冰原上的馬車是紙糊的。”

“紙糊的?”皇甫端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小馬。

後者解釋道:“用竹篾編成馬車的模樣,之後蒙上一層厚紙或者薄牛皮,看起來像一個車篷就行。”

皇甫端白又問:“馬呢?”

謝濟軒道:“根本沒有馬,寬大的車篷遮住人們的視線,拉車的應該是人。這麽說願意換馬車的那個老者也是你安排的?”

小馬點了點頭,道:“人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甫端白冷哼一聲,謝濟軒卻讚賞道:“你的計策不錯,從杜鵑醉魚到和老者換車……隻不過你還是沒說為什麽這附近的冰層下全是屍?”

小馬沉思了一會,才說:“父親成立海龍幫隻為求財,商旅們若想平安渡江就必須給父親孝敬銀錢。紙糊馬車,杜鵑醉魚,都是父親用來懲罰那些不懂規矩的商旅。”

“昨日你們也看見了,大的商隊都知曉江麵上的貓膩,他們給了錢,隻等冰麵凍實了才渡江。那種看見有馬車過江就以為能夠渡江的都是不懂規矩的新人。”

“這間木屋就是為這些新人準備的,他們願意舍了錢財,海龍幫就能連人帶車想辦法將他們送到江對麵。他們若是不願,海龍幫會將他們囚禁在這裏,一直等到他們願意為止。”

“父親還在時,甚少殺人。他認為自己嗣單薄就是因年輕時傷天害理之事做得多。自他離世,這裏又恢複成了以往的模樣,這間屋成了殺人劫財的好地方。到春暖花開時,水匪還會把屍撈出來再去找家屬敲詐一

筆……”

皇甫端白低語一句,“可惡,早知道將他們全部殺光。”

謝濟軒聞言後,輕輕地說了一句,“這裏的水匪就和田裏的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有一茬。我覺得駱耀祖做的不錯,將這些散匪統一起來,給他們定個規矩,大家按規矩辦事。”

他問小馬:“當年你為何不承父業?”

小馬道:“我被人引誘,迷上賭博,無心管理任何事情。父親被殺時,我因欠下賭資被扣留在了賭場。父親的老夥計拚著命把我從賭場撈出來,我卻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麵,家被分了,水寨被占了,一夕之間我從水寨少當家變成了人人想打的落水狗。”

謝濟軒問:“知道你父親為何會死嗎?”

小馬道:“那時不知道,以為是其他幫派占了水寨,我若留著就隻能等死。現在……”他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謝濟軒又問:“為什麽要帶走藍小姐?”

小馬沉默不語,既然沒有把小姐救出,他不願再給小姐添麻煩。

謝濟軒了然的說:“藍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美麗,假以時日定將傾國傾城,你打算出賣她來幫你報仇雪恨?”

“別把我想得那麽齷齪,我隻是不能忍受她嫁到北國那麽遠的地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淪為權貴的寵物,她才十二歲,她……不適合!”

謝濟軒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他道:“如果你的計劃成功了,你能帶著她去哪裏?能夠逃開朝廷的追捕?能夠給她養尊處優的生活?就算你都能,她也必須一輩躲著不見人,她的美麗會被無數人覬覦,你的實力護得了她一輩?”

“你知道嗎,若不是我及時出手,她早已被兩個漢給糟蹋了……”

謝濟軒說起謊來比真的還真。陳珈看見了他的自製、冷靜、聰明卻沒有看到他的腹黑。

小馬見過木屋裏海蛟的屍體,見過衣裙散亂的花落,他毫不懷疑謝濟軒的話語。隻見他雙膝一軟跪在了謝濟軒麵前,誠摯的說:“謝謝公,”說著他就要給謝濟軒磕頭。

謝濟軒攔住了他,問:“你可知江湖上最大的門派是哪一派?”

“紫金山。”

“正派還是邪派?”

小馬猶豫了一兒會,道:“正派。”

謝濟軒問:“可有邪派能與其一較長短?”

小馬搖了搖頭。

謝濟軒笑著說:“現在沒有,很快就會有了,你說叫杜鵑醉好不好?”

小馬非常聰明,他沉吟了一會,問:“公想讓我收伏沿江的流匪創建一個叫杜鵑醉的幫派,並讓杜鵑醉成為天下第一邪派,與紫金山抗衡?”

謝濟軒讚許的點了點頭,“很有意思對不對?”

小馬再次沉默不語,謝濟軒問:“怎麽,對自己沒有信心?你若想做,錢和物隨你開口。”

小馬搖了搖頭,道:“年,給我年時間,我能讓杜鵑醉在江湖上與紫金山齊名。在此期間,我要你保證藍姑娘不會被任何人染指。”

謝濟軒揚起眉毛,道:“藍小姐是質妃,幾日後就要嫁入質府。你憑什麽認為我能護她年,我又憑什麽相信你年之後會有所作為?”

小馬苦笑一聲,道:“憑你是無相公。”

謝濟軒笑了,道:“我沒看錯人,成交。”

皇甫端白把他們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也隻有小馬這種傻瓜才會把謝濟軒的話當真。謝濟軒說了那麽多隻為達成兩個目的,一是支走小馬,讓藍小姐在北國孤立無援;二是警告紫金山,謝家對紫金山有意見。

這些年來,謝家一直在暗中扶持紫金山,此時想另立一個幫派,不是對紫金山不滿,又是什麽?ps大家周末愉快!看我那麽勤快給點鼓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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