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有些甜膩的香味醺人欲醉,謝濟軒緊張的看著遠處走來的可人兒,也不知這幾個月她過得可好?

當他屈膝朝她行禮時,恍惚又回到了北國,他是侍女花開,她是質子妃。再次見麵,他覺得她瘦了,皮膚沒有在山裏那麽白皙,但精神看著還不錯,挺好。

不過片刻,他生氣了。忿恨的想到,為什麽她的精神會那麽好,她沒有想他,沒有思念他,沒有同他一樣相思成災嗎?她怎能如此沒心沒肺?

謝公子的內心戲永遠都那麽精彩!

謝歡看著藍伽羅轉頭就走的模樣,冷笑道:“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虧她識趣,把懷孕的事情認下了。若不如此,金鑾殿上有她好看,到那時就看南宮裕保不保得住她。”

“小姐,走吧!”

謝濟軒跟著謝歡離去時,謝歡盡量不去看謝濟軒的臉色,她怕在謝濟軒臉上看到思念。若是這樣,她一定遏製不住想要殺死藍伽羅的念頭。

回到齋宮後,陳珈習慣性地想賴在榻上發呆,不知怎地想起了謝濟軒。這人曾寵溺的說過:也就北國能任你這般披頭散發的亂跑,若回到南朝,我該拿你怎麽辦……

想到謝濟軒時,陳珈隻記得他的聲音,他的氣味,完全忘記了他的臉。若要刻意回憶,她能想到的也隻有覃月那張臉。

“覃月和殿下是什麽關係?”

突然聽蟬提起覃月,陳珈被唬得一跳。以為她的心事被蟬看破了。

她問:“為什麽提起覃月,發生什麽事了?”

“聖上問我借陽是否成功了,我沒有回答。”

“恩。”陳珈應了一聲,完全沒往心裏去。

蟬隻得說:“聖上也因龍血而痛苦不堪,我擔心他打你的主意。”

“啊!”

陳珈這時才想起很多事情蟬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南宮裕和覃月的關係,也不知道皇帝根本沒有龍血,這讓她如何解釋呢?

她問:“什麽是打我的主意,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為什麽不?聖上好(女)色。每夜無女不歡,宮中女子近半數與他有染!”

陳珈終於知道皇帝的吸引力源自何處了。他自信,非常的自信。這種自信來自他對女人的熟悉,每個女子在他眼中都是獵物,在他心底估計就沒有得不到的女人。

不是每一個(好)色的男人都隻會用(**)邪的目光剝去女人的衣服,有很多男人。隻喜好征服和掌控。他們就像飛在花間的蝴蝶。隻駐足,不停留。

陳珈問:“你在他身邊時,可見他有服藥?”

“未曾。”

每夜無(女)不歡,又不用吃藥,這完全不可能啊!不用想了,他一定飲過紅蛇血,那些解毒丸有一半到了他腹中。那他會不會武呢?反正都飲了紅蛇血,可以自己找本秘籍練練防身啊!

“聖上有幾成幾率會來找我?”

“看殿下是否反對。若殿下反對,聖上不會過來。若殿下佯裝不知。聖上可以將這裏變成他的寢宮。”

“你反對嗎?”

蟬就是南宮裕,陳珈很好奇一個閹人如何看待這種事?

“主子,你見到聖上時,雙目含(春)……若你需要,我不反對!你甚至可以真的有孕。”

這完全是忠仆的典範啊!隻是她的表現有那麽明顯,已經到雙目(含)春那麽誇張?

一隻飛來的繡鞋在離蟬隻有兩指寬的距離時被他接住了。他道:“有錯?你在山上時每晚都纏著無相公子……”

陳珈已經不知道什麽是**了,隻能解釋說:“我們是夫妻。”

“恩,你與殿下也是夫妻。”

“他死了。”

“你與覃月也是夫妻。”

“我……”猶豫了片刻後,她道:“那夜不是覃月,是無相公子。”

“為什麽他要拋下你?”

陳珈苦笑,若那夜謝濟軒將她帶走,南宮裕就不會死,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金龍的秘密。她的人生就是好好活著,哪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道:“也許他有苦衷。”

兩人說話時,守在門口的中信道:“殿下,有位侍衛找您。”

陳珈拿回自己的繡鞋,悄悄避到了屏風後麵。一個身材健碩,麵貌樸實的侍衛由中信領著進來。

“臣木,見過殿下。”

“免禮,你不在父皇身邊伺候著,跑這兒來幹嘛?”

“臣有一事相詢。”

“說。”

“土……他死時可痛苦?聽聞是火焚。”

“傷於八門網魚陣,死於輝月大刀,火焚時,人已死,無痛。”

“謝殿下。”

陳珈繡鞋都還沒有穿好,這侍衛就已經離開了,她提著鞋從屏風後跑了出來,問:“怎麽回事,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板凳。”

陳珈看了一眼室內,檀木案幾,檀木羅漢床,還有一對檀木官帽椅

,沒有板凳啊!

“你要板凳幹嘛?”

“聖上的侍衛,板凳。”

“哦,想起來了。拇指,板凳,歡喜,蟬,就你們四個。那侍衛是板凳啊,看著也不太正常。他來幹嘛,你們說的都是什麽意思?”

“先帝一共有五名侍衛,分別按金木水火土修習武功。金,拇指;木,板凳;水,歡喜;火,覃十五;土,蟬。”

“先帝在世時,他讓我們五人分別保護當今聖上和長公主,板凳同我交情不錯。”

“知道了,板凳得知你死後很傷心,特地過來問南宮裕。你死時痛不痛苦。你居然有朋友,果然也是怪人一個。為什麽他看起來那麽年輕,為什麽你們五個人年紀相差那麽大?”

蟬抱著手陷入了沉思。不一會說道:“板凳的父親是中階僧侶,板凳從出生起就開始練功。他六歲入宮剛好見我被人欺負,他出手打走了那群欺負我的太監,並讓聖上將我收為中階僧侶。”

“那一年,我二十六,板凳卻像照顧小孩子一樣照顧我習武。他總告訴我,要想比別人厲害就一定要比別人更努力。不要因為身體殘疾而自慚形穢。我是南朝唯一一個成為大劍師的閹人,我的成就全部源自板凳的鼓勵……”

蟬的故事並沒有引發陳珈的共鳴,她問:“你與他相較。誰的武功更高?你會殺了他嗎?”

蟬道:“會。”

“為什麽?”

“我們的宿命就是聽從主子吩咐,若你要我去殺他,我一定不會猶豫,他自然也能理解。”

陳珈歎服的看著蟬。忠誠這兩字在她生活的時代早已被視為稀有品質。在這裏卻是非常的普通,也許是因為這裏的人更純粹一些。

她道:“聖上沒有龍血,南宮裕是覃月的弟弟,這是我所有的秘密。假如你背叛了,我在這世上真的一無所有了。”

蟬伸手摸了摸陳珈的腦袋,沒有給她任何承諾,但他那長輩(愛)撫小輩的動作讓陳珈知道了答案,很多時候無聲的承諾是最好的承諾。既然老天給她機會變成藍伽羅。她就該忘記過去的一切,嚐試著改變。嚐試著去信任別人。

剛入夜不久,一個衣服是紅灰兩色的內監朝齋宮走來,四下無人時,他藏身樹叢越過了齋宮外層防守朝主殿摸來。

蟬隱匿在齋宮的頂樓素心閣內,像老鷹一樣俯視著整個齋宮。

當這人靠近陳珈寢宮時,蟬緊貼他身後,將一把利刃擱在了他的頸邊。

“人皮麵具好用嗎?我要見你主子。”謝濟軒用兩句話緩解了眼前的危機。

蟬將匕首收回了袖袋,從謝濟軒後背轉到了他正麵。內監那張平淡無奇的麵容此刻已經變得醜陋不堪,赫然是他在山頂見過那人,主子的男人。

蟬默默不語地走入陳珈寢宮,片刻後,負責侍候陳珈的宮女全都走了出來。

謝濟軒入內時,陳珈正在縫製一個軟墊。既然要冒充懷孕,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她知道蟬遣走了宮女,估計是有話要說。聽到門響後,她頭也不回的說:“有事說事,沒事快滾,今天才回來,困死了,別提習武的事,煩。”

謝濟軒走到陳珈身後,輕聲道:“珈珈。”

“啊,”陳珈以為出現了幻聽,回頭就看見一張巨醜無比的麵容,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忍住沒有叫出聲。

四下看了看,她問:“你怎麽進來的,不要命了啊!”

“珈珈,”謝濟軒什麽都不說,先將人抱在了懷中。

陳珈愣了一會,隨即溫順的靠在他懷裏,這感覺實在太熟悉,都舍不得推開。

“珈珈,我已經練成了無相神功,我有自己的麵容了,你想看嗎?”

陳珈問:“既然練成了無相神功為什麽還要用這副模樣出現?”

“我怕你認不出我?”

“這麽說之前你頂著這張臉是因為神功還沒有練成?不是故意要嚇我?”

謝濟軒苦澀的笑了,“我怎麽舍得嚇你?此事說來話長,練習無相神功之人在神功未成之前會失去自己原來的樣貌,這是你一直不知道我真實麵容的緣故。”

“山上那段時間是神功大成之前的一個過渡期。我本以為這輩子都無法練成神功,怎知被你刺激後,神功突然練成了,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

謝濟軒掐頭去尾的說法讓陳珈覺得像是聽了一個故事,習武之人,受刺激,吐血數升,神功大成,這不是武俠小說的套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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