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軒躺在流光閣養傷。南宮昆下手夠狠,若不是占著無相神功和蟬及時救援,隻怕他早成了花泥。

韻達在一旁幫他上藥,“公子,太子爺下手也忒了狠吧!你這皮膚還能恢複嗎?若不能真是可惜了,多光滑的皮膚啊,奴家要有這皮膚該多好……”他邊讚邊摸,感歎著公子越來越平易近人了,居然也不攆他。

謝濟軒根本不知道韻達在幹嘛,他的心神被屋裏多出來的兩個不速之客給吸引了。為什麽蟬和板凳會在一起,這什麽情況?

板凳最先開口,“家主讓我們助你救國,有什麽需求盡管吩咐。”

謝濟軒看著蟬問:“她還說了什麽?”

“三個字,我累了,相見不如懷念。”

韻達算了一下,道:“一共十二個字啊!”

蟬和板凳一起說:“三個字。”

韻達默默地退出了房間,擔心多留一會兒也認為那句話是三個字。

謝濟軒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了解陳珈。她累了,是指不願回南朝;相見不如懷念,是指他們的關係徹底結束了。她終於要放手了嗎,不要他了嗎?

他顫抖著問:“我的苦衷你可有告知?”

蟬道:“說了,她說你有偉大的權利,她不會攔著你,但也不會認同你。她是一個自私的人,背負不了那麽沉重的情感,你不要奢望她會改變,若她變了。那人也就不是她了!”

謝濟軒看著板凳,問:“你既稱呼她為家主,你是藍府的人?”

“是。”

謝濟軒朝兩人揮揮手。“你們出去吧,我要靜一下。”

兩位大劍師剛走,韻達興奮地回到了屋內,“公子,這下不用擔心謝歡了……照這種情況你都可以稱帝。”

謝濟軒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眼神看著韻達,“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韻達也是一時嘴快。不小心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在他來看,太子年幼,品性極差。居然想出那麽惡毒的方法對付公子。這樣的人,若沒有謝家的支持根本不能為帝。

除了太子,南朝皇子隻有身在北國的南宮後了,那人風~流成性。又沒有龍血。自然不如謝濟軒……

“公子,奴家一時失言,奴家隻是覺得目前這種情況,你比任何人都適合成為帝王。”

謝濟軒喃喃自語:稱帝,她竟然這樣想嗎?沒有南宮裕,一直以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以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謝家?

“速速傳消息出去,讓我們的人守在都城去往九江的沿途,”說到這裏。他想了想,又道:“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韻達不明白一句話為何會引起自家公子如果奇怪的反應,他小心揣測著謝濟軒的心態,輕聲說:“公子,夫人吃不了苦,她既把所有東西都給了你,自然會找時間討回,您隻需做好現在的事情即可!”

謝濟軒沒有說話,他希望她離開。為什麽她真正離開時,他不但沒有鬆了口氣,反而更難受了呢?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錯了?

上都,陰暗的溶洞一直在滴水。滴答、滴答、滴答的聲音吵得皇甫端白異常心煩。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荷包,小心地放在鼻端聞了聞,荷包還是那麽香,除了裏麵的香料,他似乎感覺到她的體味縈繞在鼻端。

他暗道:渾身乏力,提不起勁兒,難道我真的喝過紅蛇血嗎?不對、不對,紅蛇血需要解毒丸,我從未服過解毒丸,我這樣兒一定是練武出了岔子。

自我安慰一番後,皇甫端白又開始調息冥想,可總覺體內空空如也,往昔充盈的內力全都消失了。枯坐半日後,他好似遊魂般逛出了溶洞。

迷宮一般的溶洞中,他知道有很多看起來和他一樣的人。這群人得不到解毒丸,又不甘心失去研究武學的機會,他們就似幽靈般日日徘徊在這裏,渴望從武學典籍中找出一個可以不用服食解毒丸就能終生保有武功的方法。

皇甫端白到這裏快兩年了,他是來找大祭司的,按陳珈的說法,上都大祭司全都出自皇甫家族,他急需知道和家族相關的一切。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上都,卻是他在這裏逗留最久的一次。

所有人都說大祭司在閉關,他卻知道大祭司根本不在屋裏。他已經在那屋守了三個月,從未見過大祭司出現。找不到大祭司,就找不到皇甫家族滿門抄斬的真相……

在上都逗留了幾個月後,他不得不潛入了當年捕捉螟蛉的那條密道。

他對韋雪發過誓,再也不下那條密道,可為了家族,他違誓了。再次進入通道,沒了她的指引,他毅然走入了三岔口的另外兩道岔道。

皇甫端白所見,也是謝濟軒所見,唯一區別在於兩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謝濟軒能從一個假龍淵想到稅銀,皇甫端白卻以為假龍淵是為了迷惑那些誤入地道的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中階僧侶所在的溶洞,洞中僧侶見他就繞道走,

根本無人同他交談。摸索了幾日後,他不能免俗的在額頭上畫了暗紅色的金婆羅花。有了這朵花,好似有了中階僧侶的身份,往日見他就繞道走的僧侶開始同他有簡單的交流。

溶洞很大,他在地底繞了很多天才搞清地形,花了差不多半年才被溶洞內很多怪人接受。這些怪人基本是一個洞,一本書,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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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們的性格各不一樣,有的人願意把書籍拿出來分享,大家一起研究書中的內容。有的人卻一直將書死死藏好,不讓任何人靠近屬於他的洞窟……

皇甫端白花了很長時間與一個年邁的僧人處成朋友,那人沒有學武,一直醉心研究著數字。他證實了陳珈的說法,隻有喝過紅蛇血的人才能練成大劍師,若是沒有解毒丸,大劍師的內力很快就會失去,變得如同普通劍師一般。

對於這種說法,皇甫端白保持懷疑並未完全相信。這人並不強迫皇甫端白相信,每日研究數字之餘還會和皇甫端白討論一下武學,如遇意見不統一時,他們會去其他洞窟找一些僧侶一起參與討論。

上都的地下溶洞太大,皇甫端白很快就沉迷在了精妙的武學之中。這裏有一個規矩,不管你武功如何,討論時隻準鬥不能武鬥。規矩是大祭司定下的,他照顧了很多曾經是大劍師,卻因沒有解毒丸而失去深厚內力變成了普通劍師的人。

一晃差不多兩年,皇甫端白從未吃過解毒丸,他自認和其他大劍師不同。直至最近,他開始全身乏力,就像一個被慢慢抽走了稻草的稻草人般虛弱空乏。

皇甫端白幽魂般逛了一會,最終決定重回地麵。他來這裏的初衷是找大祭司,卻因醉心武學而忘記了時間,據說大祭司已經回來了,有些事情他遲早得麵對。

大祭司門外,皇甫端白抬起手敲了敲房門,屋裏很長時間才傳出有人走動的聲音。

皇甫端白鬆了口氣,大祭司果真回來了,他該如何揭開皇甫家族的往事?若往事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又該作何打算?

飯老頭打開房門時,門外空空如也。

皇甫端白走了,他心中還有牽掛,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了結。隻有了結了那件事情,他才能毫無顧忌的去做想做的事情,包括麵對真相。

都城外的一間民宅,鎖萱已經在那裏住了很多天。

天井裏,一個醉醺醺的男子道:“姑娘,你們家小姐答應我的銀子呢?若是不給銀子,我不會承認她是我妹妹。”

沒有謝歡的鎖萱就是沒有主人的狗,缺乏約束的她將手中利劍架在了那個男人脖子上,惡狠狠地咆哮道:“你盡管試試看,我可沒有主子那般好說話。”

男子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顫抖的說:“姑娘饒命,我黃湯灌多了,都是我的錯。”

鎖萱收回了劍,出神的看著院門發呆。

她今日又去探了一遍謝府,府中的變化真大啊!家主換成了謝清,連帶著族中很多不受重視的庶出都找到了出頭的機會。關押小姐的地方換成了保護老爺的人手,所有機關都被公子重新設置了一遍,公子打算關押小姐一輩子嗎?

公子好狠的心,小姐對他從不設防,他卻背叛並傷害了小姐。若不是小姐一心求穩,她那日就該拚死救出小姐……

現在好了,公子易容為小姐的模樣命紫金山的人離開謝府,回門派待命,並取消了小姐同紫金山之間的一切暗號。除此之外,公子還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小姐身邊的丫鬟和侍衛,所有知道小姐秘密的人全部都被抓了。她是唯一一個逃過謝家追捕的人。

若不是萬般無奈她又怎麽會躲在這個院子,這裏是公子唯一不知道的地方,也是小姐還能獲救的唯一希望。

這個院子,有關這個院子的一切事情,小姐曾讓她起誓,這輩子都不要將這些事告訴公子……小姐擔心公子會難受。

可憐的小姐啊!公子得知這一切根本不會難受,他就沒有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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