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白的手一直再抖,他以為了解了謝歡,這人定是喜歡他才會冒充韋雪。可在窗外聽到謝歡對他下毒時,他迷糊了,完全搞不懂謝歡究竟想要什麽。

這個端坐屏風後的女子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幫他撐過了家族出事後那些最難熬的日子。他喜歡她,不管她是誰,在心中,她就是他未過門的妻。

麵對皇甫端白的質疑,謝歡冷靜的回答,“如果不飲紅蛇血你能練成大劍師?如果我沒托人交給你秘籍,你能成為江湖四公子之一?你應該感謝我騙了你,沒有我,又怎麽會有你?”

謝歡的冷靜讓皇甫端白異常絕望,一直以來都隻是他一個人在做夢?隻有夢中的女子才肯為他付出一切……

他問:“我不需要成為大劍師,不需要江湖上的虛名,我隻需要最真實的情感。你沒有幫我,你一直在害我,還害了我的家族!”

“錯,我從未想過要害皇甫家族。盛極必衰,皇甫家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下旨抄家滅族的人是皇帝,你該恨的人是南宮長東。”

“你從小就被大祭司選中為接替者,為了改變家族,大祭司不準皇甫家的人對你透露族中一切。確切的說,你是一個無辜的犧牲者,你根本不知道家族做過什麽,你能活著是因為你不需要為家族的行為負責。”

“我沒想讓你成為大劍師,我隻是用習武一事支撐你活下去。放任你因家族一事而瘋狂並非我所願。早知道你會因此而恨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你喜歡過我嗎?”皇甫端白打斷了謝歡冠冕堂皇的解釋。

他很想知道謝歡冒充韋雪的動機是什麽?什麽原因讓她瞞著謝府救下了他,並將本該送給謝濟軒的武功秘籍送了給他。

“我……”

謝歡也不清楚她是否喜歡過皇甫端白。起初。她隻想證明自己比韋雪優秀,比韋雪更值得被人疼愛。到了後來,每次見到皇甫端白的日子就好似她的假期。那些日子她會特別放鬆,不去想任何事情,隻記得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為了她終身不娶。

皇甫端白在她眼中還不夠優秀,沒有謝濟軒聰明,也沒有謝濟軒懂她。

兩人相處時。皇甫端白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很長時間,完全不問問,她是否喜歡傾聽。他時常找她出主意。可惜她的主意他隻聽不做,嫌棄陰謀太多,不適合他行俠仗義的初衷……

思索了一段時間後,謝歡道:“我當然喜歡你。若不如此又怎會在落難時第一時間想起你?”

謝歡給了皇甫端白答案。她需要皇甫端白,缺少這人的幫助,她很難成事。

皇甫端白顫抖的手突然握緊寶劍,隻見白光一現,謝歡和鎖萱一同斃命。

他含淚看著謝歡的屍體,道:“我答應你,終身不娶,這輩子。你是我的妻。”

謝歡還是低估了皇甫端白。但凡能成為大劍師的人,從未有笨蛋。他們隻是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皇甫端白每次隔著屏風給謝歡講述事情時,他的敘述可能顯得極傻,但不代表他行事時也傻。他裝傻隻是為了保護韋雪,不想讓這個貴女聽到江湖最凶險的一麵。

江湖之險,不亞於朝堂。皇甫端白能闖出無名公子這個稱號,又豈是簡單的人?

他問的問題,謝歡回答“不知道”或者“不喜歡”,都不會讓他動手殺人。可惜謝歡太聰明,誤以為這個問題隻是長夜拷問的開始。皇甫端白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再者,他還需要解藥……

當她回答“喜歡”時,長時間的思索和飄忽的視線出賣了她,惹得皇甫端白痛下殺手……

齋宮,蟬繼續扮演南宮裕,謝濟軒同他住在一起,完美的扮演著藍伽羅。

皇甫端白摸入齋宮時,板凳緊跟在身後,好奇這個滿身血腥味的人為什麽要在祈年殿亂逛。

謝濟軒有些吃驚的看著站在他床前的皇甫端白,好奇這人找陳珈幹嘛?

蟬和板凳一左一右的站在皇甫端白身邊,對這個年輕的大劍師心癢不已。

皇甫端白大咧咧的坐在了謝濟軒腳邊,道:“你讓我不要殺他,我沒有動手,我知道無歡公子不是他。”

謝濟軒眨了眨眼睛,這話的信息量很大。陳珈讓皇甫端白不要殺的人自然是他,皇甫端白進宮不是為了殺他,還知道無歡公子不是他,是不是意味著救走謝歡的人是皇甫端白?

他問:“謝歡呢?”

皇甫端白道:“她是我的妻子,我無法阻止她不作惡,也無法阻止別人殺她……我隻能親手殺了她。”

謝濟軒聽得一頭霧水,謝歡為什麽是皇甫端白的妻子?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聽到皇甫端白動手殺了謝歡時,他隻覺心口一緊,隨即異常放鬆,感覺事情變成這樣也挺不錯。

他問:“大半夜跑來幹嘛,就為了說這事兒?”

皇甫端白說:“謝歡讓我去殺謝濟軒,為了保證完成任務,她也給我下毒。我去了上都,原本去找大祭司的,怎知謝家人無孔不入,大祭司居然變成了謝家人,這人跟我坦言了當年的一切,”停頓了一會後,他道:“皇甫家的族人或許該死,但最該死的難道不是帝王?”

謝濟軒麵色一變,對板凳說:“調虎離山計,你被騙了。”

板凳“嗖”地消失了。

謝濟軒緊張的問:“你把南宮長東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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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皇甫端白咧嘴一笑,“謝歡埋在宮裏的棋子,謝歡的毒藥,南宮長東必死無疑。隻要皇帝一死,這天下就成了南宮裕和南宮昆相爭,你稍微努力一點兒就能當皇後,我對你不錯吧!”

謝濟軒真想抽死皇甫端白,局勢夠糟糕了,他居然來了這麽一手!不等謝濟軒開口,皇甫端白已經嘴角含血的倒在了床邊!

蟬出手封住了皇甫端白的幾個大穴。

興奮地的對謝濟軒說:“試試你的龍血管不管用,能不能將他救活!主子上次救我隻花了不足兩個時辰。”

謝濟軒撫額長歎,這幾個大劍師就沒人讓他省心,該怎麽收拾宮裏的爛攤子呢?

板凳去而複返時,昏迷的皇甫端白赫然被易容成了南宮長東的模樣。

謝濟軒對板凳說:“將他抬入大享殿躺著,對外宣稱聖上無礙,隻是昏迷而已。”

板凳低頭看了看被謝濟軒易容過的皇甫端白,問:“醒來時要殺了他嗎?”

蟬說:“殺了他,我們玩什麽?”

“也是,”板凳扛著皇甫端白走了。

謝濟軒被皇甫端白這樣一鬧,完全沒有了睡意,他匆匆寫下數封書信將謝歡已死的消息傳了出去。

韻達進門時,謝濟軒正在處理本該由南宮長東處理的奏折。

“公子,你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了,歇會吧!”

謝濟軒問:“你來就為了這事兒?好好去流光閣守著,皇後有事就通知我。”

韻達在門口躊躇了一會,輕聲說:“公子,奴家忍不住讓人查了,夫人並未去九江,我們的人找不到夫人去了哪裏。”

謝濟軒暫停了批閱奏折,半晌後道:“知道了,下去吧!”

蟬一聽主子找不到了,一掌揮走謝濟軒麵前的筆墨紙硯,問:“主子呢?主子去哪了?”

謝濟軒頗有耐心的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沉聲說:“等皇甫端白醒來,我帶你去找她。”

“真的?”

“恩。”

事情發展成今日這樣,謝濟軒完全預料不到。既然沒有了謝歡這個威脅,他自然可以騰出時間去找陳珈。

“我教你習武。”

謝濟軒驚訝的看著蟬,不太懂他為何會變得如此好心。

“我和板凳不打架,但我可以指導你去和他打。”

謝濟軒爽快的說:“好,我們何時開始?”

“現在,我先教你運氣,看你能不能把用於無相神功的內力轉化為招式使出。”

兩個時辰後,謝濟軒已經搞清了內力的走向,並能舉一反三的問出很多問題,他們之間很快就由學習變成了討論。

蟬欣慰的看著他,由衷說了句,“早知道你如此優秀,我不該收那個笨徒弟的,練了好幾年,什麽都沒有學會,龍血在她身上真是浪費。”

遠在北國的陳珈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自語道:誰在咒我?看到一片晶瑩的雪花飄落在手背時,她歎,下雪了呀,這裏的冬天來得真早。

大將軍府的側門開了,一個小廝道:“姑娘,進來吧,夫人要見你。”

陳珈點頭哈腰的說:“謝謝小哥。”

她不會去九江,也不想讓謝濟軒找到。都說人生最大的勇敢是經曆欺騙和傷害之後還能保持信任和愛的能力,卻沒人告訴她,成就這份勇敢要讓一顆心破碎多少次。

謝濟軒真的傷害了她,字字誅心。活了兩世,隱瞞了那麽多心事,終究還是被他看穿了。正如他所說,她自卑,一旦遇到挫折,最先想做的事情就是逃避,逃開一切會傷害她的事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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