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軒前腳離開,花落就指揮著幾個侍女將浴桶灌滿了熱水。

陳珈泡入水中時,水溫剛好到了一個適宜的溫,她舒服的歎了一聲。像花落這樣的侍女真是不可多得,謝家培養她所花費的銀錢隻怕比一個普通富家小姐用得還多,門閥世家的丫鬟果然不容易。

陳珈問:“花落,知道我為何不需要你們過來扶我嗎?”

花落想過要扶起陳珈的,是自家公不讓。她搖搖頭,道:“不知。”說話間,她正用棉布幫陳珈擦拭著身體。

陳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認真的說:“花落,人活一輩隨時都能跌倒。遇到這種情況時,你要記得自己爬起來,千萬別讓人扶,沒有人可以扶你一輩。”

花落點頭說:“知道。”

陳珈見她沒懂,隻能把話說得更詳細了一點。她說:“生活和江水一樣,逝去的就忘記了吧!”

花落終於聽懂陳珈在說什麽了,她以為所有人都忘記了發生在香江上的事情,她以為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原來主一直記得……

暖春有些不明白的看著花落,她說:“主又沒有責罵你,為什麽跟你講個道理,你的眼圈就紅了?”

花落別過頭,淡淡地說:“適才燒水時被柴火熏到了眼睛。”

暖春道:“稀奇了,你這站著指揮的還被柴火熏了眼睛,我們這些蹲著燒火的豈不是得瞎啊!”她的話語充滿了嫉妒和嘲諷。

“暖春。”陳珈慵懶得喚了她一聲。

“主。”

陳珈問:“你給了守門的嬤嬤多少銀錢?”

暖春心驚膽寒的看著陳珈,急急巴巴的說:“主……主,什……什麽銀錢?”

陳珈突然從浴桶中站了起來,用手使勁掐住了暖春的下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怎麽,想爬到殿下**?”

“沒……沒有,奴婢怎麽敢有這種心思。”

“哼,院門離裏屋那麽遠,若沒人報信你怎知殿下朝裏屋走來?”

陳珈的問話讓暖春無言以對,她強撐著說:“是……是綠蘿跑來告訴我的,我也不知曉她是怎麽知道的。”

“是嗎?”陳珈放開了暖春的下頜,突然揪住她的頭發用力將其頭部按入浴桶之中。

“啊……”發出一聲慘叫之後,躲閃不及的暖春被陳珈順利的按入了浴桶。

盡管陳珈很快就放開了暖春,可是她突如其來的行為還是讓暖春嗆到了不少水。她大聲咳嗽著跌倒在地,似乎連本能的呼救都給忘了。

嗆水的感覺讓暖春回憶起了丈瀑的遭遇,想到她的命一直都揪在這個看著溫柔天真的女孩手中,她忘記了喊叫,隻敢像隻落水狗般可憐的蜷縮在浴桶旁邊。

花落沒有去看暖春,早在暖春冒失的闖入屋告訴主殿下朝這裏走來那會兒,主發作她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她幫不了暖春,她能做的不過是把浴桶旁的衣裳收拾到一旁免得被水濺濕。

當暖春被收拾得隻敢躲在浴桶旁時,她正麵色如常的伺候著陳珈穿衣。

暖春這樣的奴才她見得多,但凡規矩好點兒的大戶人家根本就沒有女婢能爬上主的床。似她這種有野心的奴才,不是被攆去柴房就是挨女主一頓棍棒落下個終身殘疾。

陳珈穿好衣裳後,她坐在浴桶旁的鐵力木高凳上,用腳背抬起了暖春的頭。藍色繡黃紋的拖鞋把暖春的膚色襯得非常白皙,陳珈像是觀賞貨物般嚴苛的審視著她。

她問:“你幾歲被男人破了身的?”

暖春原本就蒼白的麵色這下更白了,她一直以為小白劍師將那群劫匪殺死之後,她的過往就永遠的被埋藏在了香河鎮。

陳珈戲謔的說:“你瞧你,小臉兒都嚇白了。該不會我們喚你一聲姑娘,你真把自己當黃花閨女了吧。”

暖春的衣裳早已被水浸濕,一陣陣透心的寒意直衝腦門。看著滿麵堆笑的主和麵無表情的花落,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戲一般可笑,她的小心思早已被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對付暖春這種人,陳珈從來不知道善良是何物。她像惡魔一樣的說道:“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又識得幾個字。我猜猜,教你識字那人破了你的身?私塾老師與燒火丫鬟有染還是鄉村少女與書生**?”

暖春沒有回話,破她身的男人是娶她的鈴醫,教她識字的書生隻是和她有染而已。

陳珈頗有興致的審視著暖春的麵色,道:“不說話?我猜錯了?”

“我想想,你是被人賣給劫匪的吧?賣你那人定是許諾過要帶你過上好日,可惜生活多艱,他得到你後就失去了興趣。你纏著他,躺在他身邊說著他給你編織的美夢,他卻嫌棄你煩。”

“或許他早上還情深意切的說著喜歡你,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晚上就把你賣給了別人。拿著你的賣身錢去了花坊,享受著其他女殷切的伺候?”

不堪回的往事全部湧上了暖春心頭,鈴醫對她那麽好,她卻偷了鈴醫的家當,一心跟著書生私奔。怎料才走出村就被書生迷暈了賣給一個行腳商販,接著又遭遇劫匪,過上了白日同劫匪行騙,晚上供劫匪行樂的生活……

眼淚順著暖**潔的麵頰流了出來,陳珈嫌惡的說:“收起你的眼淚,這兒沒人稀罕。不管你之前是誰,現在隻是我的奴才,記牢了什麽叫本分。”

陳珈的話讓暖春哭得愈發傷心了,隻覺得她是全天下最苦命的那個女。

陳珈見其卸下了心防,她朝花落使了個眼色,道:“我先睡了,你看著收拾吧!”

花落點了點頭,“主放心,奴婢定會把這裏給搞清楚。”

陳珈滿意的笑了,花落既然用了“搞清楚”而不是“搞幹淨”,顯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暖春是半加入他們隊伍的,隻有搞清楚她的根底,她才會放心的用她。

先前她做壞人,擊潰了暖春的心防。待她離開後,做好人的花落隻需遞條手絹給暖春,他們就能輕鬆套出想要知道的東西。

天還未亮時,南宮裕帶著一身寒氣闖入了陳珈的寢室。他粗暴的掀開了陳珈的錦被,“別睡了,把你昨晚說的事情再說一遍。”

陳珈忍受著被吵醒的床氣,裝出一副慵懶的模樣,輕聲說:“殿下,外麵怪冷的,到**來暖暖身吧。”她說著就挪了挪身體,讓身側空出了一個位置。

南宮裕想了想外麵的天色,又看了看陳珈舒服愜意的睡姿。他脫掉身上的大氅,蹬腳上的靴,真就躺在了陳珈身側。

陳珈把自己裹著的錦被扯了一半蓋在他身上,用非常清醒的語氣說:“我要在北國開花坊,開賭場。”

南宮裕出神的看著床頂,半晌後,道:“別試圖讓我幫你,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但是你掙的,我要拿走一半。”

“恩,”陳珈應了一聲,問:“你不介意我做這些事情?”

南宮裕側看著陳珈,非常溫柔的說:“你很美,若你掙不到足夠的銀,我不介意將你轉贈他人。”

陳珈驚恐的點了點頭。

南宮裕很喜歡看她驚恐的模樣,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側臉,“半年,我隻想養你半年。這段時間你最好吃胖點,免得到了草原上經不住蠻的折騰。”

“草原?不能送給北國權貴嗎?”

南宮裕逼視著陳珈,問:“你想被送給哪個權貴呢?”

陳珈佯裝心虛的說:“臣妾隻是覺得待在皇城能過得舒坦一點。”

南宮裕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道:“我的書童下午會過來,以後他就跟著你了,你的人隻要跟著他一起出府就不會有問題。”

陳珈打了個嗬欠,整個人往被裏縮了縮,擺出一副很可憐的模樣,道:“殿下,能讓我再睡一會嗎?”

南宮裕用沉默表示允許,見她毫無戒心的閉上眼睛後,他覺得自己也困了,他可是琢磨了大半夜才願意放下戒備試試她的能力。她的資料他全部看過,勢力的藍母,愚蠢的藍父,自幼就把她當成了拯救府邸的希望,花心思讓她了不少東西。

可惜她的出身卑jian,藍府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榮耀,娶她進門不過是貪她八字不錯。等她初潮來了之後,她很快就會變成他的藥引,至於能不能活到最後,就看她的命夠不夠硬了。

溫暖的房間,絲毫不具危險性的枕邊人,這讓南宮裕放鬆防備打算閉眼小憩一會。

謝濟軒早在南宮裕闖入內院那會兒就醒了,花落示意他來者是南宮裕後,他又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之後,他才同往日一樣,抬著熱水朝陳珈寢室走來。

寢室內,隔著大紅色的絞紗,依稀可以看到陳珈和南宮裕兩人就像是交頸而眠的鴛鴦。

謝濟軒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移開眼睛,努力回憶著謝家資料上有關南宮裕的記載。少言寡語,性格陰沉,伺候他的內侍全都被他以各種理由處死。將他送至北國並非謝家的主張,而是朝臣們聯名上奏。

現在來看,聖上將他送至北國是為了保護他。他的性究竟如何,謝濟軒暫時沒有結論,從目前的情況而言,藍小姐似乎是得到了他的肯定。這是一個好消息,不是嗎?ps新書每日的點擊還不如老書,好可憐啊!留言也木有人,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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