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的聲音並未嚇到陳珈,她早已習慣了皇甫端白的神出鬼沒。

在她印象中,死人妖在哪裏,小白就在哪裏。她就是從小白的行為上猜測出死人妖是謝家公,隻有謝家公才值得一個劍師來保護!或者說,小白根本就不是劍師。

大婚當晚,水西王身邊的追蹤者曾說過,賊人的水平劍師以上。

小白是大劍師吧!且不說他在香江冰原上使出的那華麗一劍,單從謝家的角出發,謝家絕不會在得知質府有大劍師保護的情況下還會派出一個劍師來送死。

她問:“你們口中的歡喜就是保護南宮裕的大劍師嗎?”看見謝濟軒點頭後,她又問:“小白也是大劍師吧!”

謝濟軒沉默。

她隻得問:“小白,你是大劍師嗎?”

皇甫端白道:“是。”

她追問:“既然同為大劍師為什麽你會害怕歡喜?他很厲害?”

大婚那夜,皇甫端白倉皇的躲到了洞房之中。看那狀況定是他在府中四處打探時遇見了歡喜,一番比拚後,實力不敵負傷逃回了死人妖身邊。

房梁上的皇甫端白被陳珈問得有些生氣,無論是成名之前還是成名之後都沒人敢這般同他說話。他是無名公,是江湖中的一個傳說,大婚那夜他是擔心暴露身份才沒有盡全力與偷襲者打鬥,這怎麽就成了害怕歡喜呢?

他拒絕且不屑於回答陳珈的問題,謝濟軒了解皇甫端白的心理,陳珈說話的語氣和問題都缺少了對於大劍師的敬畏。

關於這一點,謝濟軒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她會予人一種膽很小卻又什麽都不在乎的感覺。甚至她說起南北兩國君主的語氣就和說販夫走卒一樣,一點語調變化都沒有,這樣的心態源自何處?

他道:“歡喜負責保護聖上時,聖上還未曾登基。多年以來,歡喜和另外個保護聖上的大劍師一樣,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所謂大劍師,隻是江湖人給予武功高者的一個統稱。大劍師與大劍師之間由於諸多因素不同,他們的武功修為自然會有一定區別。”

謝濟軒解釋之後,陳珈又琢磨了一會才懂。

舉個例,江湖人士對習武者的劃分就好似普通人對有錢人的劃分。劍客是萬富翁,劍師是千萬富翁、大劍師是億萬富翁。

億萬富翁之間是有區別的,擁有十億和擁有億肯定不一樣。由於這個階級的人很少並且已經超出了正常人很多,但凡圈外人都無法對圈內人再進行劃分。

理解大劍師間的實力差距之後,陳珈道:“南宮裕認為你是劍師,你能在歡喜麵前隻展現出劍師的實力嗎?”

皇甫端白思忖片刻後,道:“不能。”

這個問題好似兩個億萬富翁在一起,如果大家都隻有十億,彼此還能相互欺騙隱瞞。但一人有十億,一人卻有億,前者根本無法對後者隱瞞實力。

那天夜裏,皇甫端白與偷襲者隻交手了數招,偷襲者詭異莫測的招數確實勝他良多,他能做的僅是自保。

皇甫端白的答案讓謝濟軒和陳珈陷入了沉默,如果下午來的書童又吉就是大劍師歡喜,他隻需和皇甫端白待上幾日就能猜測出皇甫端白的實力。到那時,不單謝濟軒會暴露身份,陳珈也會受他們兩人牽連。

“要不你現在就逃走吧?”

陳珈說完就意識到錯了,質府若能隨便進出他們又豈會那麽尷尬。

皇甫端白已經從房梁坐到了桌邊,看他那麽的淡定,陳珈心道:老被你們害死了。出事後,一個有武功可以逃,一個會易容也能逃,老怎麽辦?

想一會,她道:“要不你自廢武功?花落和我可是兩條人命,你們跑了之後,我們可就慘了。”說著,她就拿出帕開始抹眼淚。

皇甫端白看她哭成這樣兒竟然有了點兒小愧疚。

謝濟軒早上才從花落那兒得知了陳珈是怎麽對待暖春的,他不信這個擦著眼淚的姑娘會關心花落的生死。但她的想法不錯,皇甫端白可以通過改變武功來隱瞞真實的實力。

他問皇甫端白:“我有種藥物能改變你的骨骼和筋絡,服藥之後,你的武功會因筋絡和骨骼的改變而受限,你願意嗎?”

皇甫端白猶豫了,一段時間後,他問:“服藥之後,我的武功是否能恢複如初豈不是全部得依靠你?”

謝濟軒點了點頭,正打算出言安慰皇甫端白時,一直觀察兩人的陳珈說話了。

她道:“你還欠我個請求。第一個請求,我請你把解藥給小白。這個請求,不違背良心,不違背道義,和謝家家規也沒有衝突……”

不等她說完,謝濟軒道:“我答應你。”

陳珈可以不用這個請求的,謝濟軒從未想過要用藥物來製約皇甫端白。他們乘坐在同一條船上,製約皇甫端白的武功就是為自己找不痛快。

隻能說,這姑娘實在會抓時機了,她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讓皇甫端白欠了她一個人情。

果然,聽完兩人的對話之後,皇甫端白朝著陳珈拱手行禮,道:“謝謝。”

他當然希望解藥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樣就不用擔心日後在質府行事時會受到謝濟軒的幹涉。

陳珈用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他,道:“你為保護我們大家犧牲那麽多,應該是我們謝你。”

和謝濟軒猜測的一樣,陳珈是故意

送人情給皇甫端白的。她一直覺得皇甫端白和謝濟軒不是一人,她了解謝濟軒,知道這個精明人絕不會讓皇甫端白在大婚當夜去打探消息。

她隻希望皇甫端白能記得她的好,有朝一日謝濟軒靠不住時,皇甫端白能伸以援手。

謝濟軒對陳珈的小聰明非常失望,他已經承諾過會帶走她,為什麽她不相信呢?謝家人的承諾在她心中就那麽廉價,要知道但凡他承諾過的事情全都兌現了。

他扭過頭懶得去看陳珈,直接對皇甫端白說:“我手中這藥藥性強,服藥後必須得靜養。現在不是服藥的時機,等下午又吉來過之後我們再作打算。這些日你避免和他發生衝突,能不動武盡量不動武。”

眼見皇甫端白點頭應了,他才轉過身對陳珈道:“又吉過來後,你跟他打探一下北國的權貴,重點要放在覃月身上。暗示他覃月曾在你前往北國的途中劫持過你。”

陳珈的小臉皺成了包褶,哀怨的問:“這算什麽?你要將我賣給覃月?”

謝濟軒對她的口無遮攔早已習慣,他道:“我現在做的一切都隻是鋪墊,有了這層鋪墊,待我從覃府拿到鋪才不會引起南宮裕的懷疑。”

陳珈不解的看著他,問:“為什麽要從覃府拿鋪?”

謝濟軒歎了口氣,“別忘了你的計劃,又要開花坊,又想把覃月拖下水,還有什麽比用覃府的產業來做事更完美?”

陳珈認同的點了點頭。

一行來,死人妖除了被小馬陰過一次外,至今還未犯過錯誤。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少年,腦比她好使多了。

人又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才各自散開。

花落一直守在門外放哨,當陳珈讓她回屋伺候時,她把暖出的事情同陳珈詳細說了一遍。

暖春確實中計了,長時間的壓抑讓她根本沒有想到關心她的暖春不過是個扮紅臉的審訊者,她很快就將自己的過往據實告訴了花落。在她眼中,花落是一個善良且耐心的傾聽者,她為自己能把悲慘的過往說出口而感到欣慰。

相比暖春,陳珈對那個書生更感興趣,這樣卑鄙的男人若讓她遇見絕對沒有好結果。

她問:“鈴醫是什麽地方人,書生叫什麽名字?”

她的問題讓花落捂著嘴笑了起來,“夫人,你和開花竟然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聽到謝濟軒也問過這些問題後,陳珈說:“既然花開都知道了,這事兒就讓他去操心吧。”說完這些,她問:“你覺得暖春可憐嗎?”

花落搖搖頭,道:“不可憐,鈴醫可憐。”

陳珈又問:“你如何看待這些為了情愛,又或是為了銀錢而出賣自己的女?”

花落思了一會,慎重的說:“都是可憐人。”

“用不了多久我會在這裏開設花坊,讓你去管理那些姑娘,你能管好嗎?”

“啊!”花落張大了嘴。心道:自己怎麽可能去o鴇,那可是比丫鬟還要卑賤的職業。她好歹也是謝府出來的奴才,這樣做不是給主丟臉嗎?

這樣想著,她抬正視著陳珈,想告訴她自己並不願意。可在對上陳珈的眼睛後,她又低下了頭。她已經不是完璧了,這輩既回不了謝府,也無法嫁個好人家,公讓她伺候陳珈時,她就是她唯一的主。

她道:“奴婢聽從主安排。”

陳珈透過花落,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她是那男人的女兒也是那男人的奴隸,為了小芳,她從未反抗過那男人。花落是不是也同當時的她一樣無奈?ps打滾,求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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