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競聘者們麵麵相覷時,娘娘腔扒開人群站了出來,他指著自己問:“不知夫人想吃哪裏?”

陳珈道:“頭。”

娘娘腔說:“用鐵夾卡住腦袋,在頭頂開一個口,澆上滾油後腦花一定鮮嫩無比。”這樣說著他舔了舔嘴唇,加了句,“若無忌口的話,可以加點蔥花。”

陳珈一言不發的指了指他的手。

他伸出手掌看了看,道:“這隻能鹵了吃,有嚼頭,還入味。”

陳珈笑了,道:“胸。”

他捂著嘴“咯咯”笑了兩聲,男的胸或許能吃,女的肥肉多,隻能剁碎了喂狗。

陳珈微微一笑,道:“以後喚你韻達,銀鉤賭坊的廚是你了。”

娘娘腔笑眯眯的說:“謝主賜名,奴才一定好好幹。”

周圍的廚師不幹了,一人道:“不公平,布告上隻說招廚,可沒說要會烹飪人肉。”

陳珈道:“我從未要求你們真的去烹飪人肉。”

“銀鉤賭坊開張之後,賭坊裏不分白天黑夜,有人就有賭局。若來了貴人,廚房裏又沒有新鮮食材,你們該如何利用僅剩的食材做出能夠討好貴人的食物?”

“如何吃人隻是一個考題,我要知道你們的應變能力可不可以應付賭坊裏突發的各種情況。這裏是賭坊,不是尋常的菜館,應變能力遠比烹飪技術重要。”

陳珈這席話說得眾人心服口服。

廚們散去之後,她選擇了負責接待的小廝,還有負責陪玩的賭托兒。

輪到選擇工匠時,她覺得累了。真是萬事開頭難,樁樁件件都得操心。

謝濟軒走到她身後輕輕捏著她的肩膀。外人看來,那是丫鬟幫主按摩,但陳珈心知這是一個男人心疼一個女人。她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依賴和溫柔化解了他心頭的所有不快。

他忍不住暗歎一聲,忽覺一個詞最能形容兩人的關係——冤家。

一群匠人站在了陳珈麵前,她懶懶地說:“能仿不算本事,我要你們能創新,做其他匠人做不出的東西,誰能無中生有?”

這群匠人傻了,他們日常的活計就是根據圖紙製造工具。不給圖紙憑空想個什物,搞什麽無中生有,這也難了吧!

瘸一言不發的站到陳珈麵前。從自己工具箱中拿出很多木質的配件,搗鼓了片刻後,他用這些配件組裝出了一條假肢。

陳珈問:“用上這個你就能自如行走?”

瘸點頭。

陳珈道:“不算有新意。”

瘸把那條假肢拿在手中又搗鼓了一陣,那條假肢居然變成了一張小桌加一個凳。

陳珈眉毛一揚,道:“你們之中誰的手藝同他一樣可以留下來再比,如果沒有,就他了!”

木匠們圍著瘸做出來的東西看了又看,須臾後全部散了。

謝濟軒走到瘸麵前,道:“適才那人賜名中通,你就叫申通吧,諧音神通,希望你的活計能讓夫人滿意。”

眼見謝濟軒的書童已有人被招入了銀鉤賭坊,陳珈乏味的看著餘下眾人,非常不耐的說:“繼續,下一批是幹什麽活計的。”

青藤看了看,道:“雜工和負責吆喝的夥計。”

陳珈道:“今兒先看雜工吧,負責吆喝那群人隻要會說話就要。”

雜工無需識字,肯吃苦,能出力就行。很多沒有部族,沒有牲畜的漢就想靠這活計養家糊口。在一群北國漢之中,身材高大的莽漢並不特殊,陳珈一時半會看不出誰是謝濟軒想要錄用之人。

她道:“你們說說自己的優勢。”

莽漢性耿直,公要求他被錄用,他就必須被錄用。隻見他向前一步走到了看台旁邊,兩隻蓄滿力量的手朝著看台上的椅一撈。釘在看台上的七八張木椅竟被他全部從木板上拔起並舉在了手中。

他轉身朝周圍那群想要來打雜的夥計,道:“你們可以全部坐到椅上,我抬得動。”

周圍的夥計被他這種陣勢嚇到了,相互打量之後,沒人敢坐到他平舉著的椅上。

歡喜動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穩穩地坐在了莽漢舉著的椅上麵。

“哇,”陳珈驚歎了一聲,她隻覺耳邊發絲微動,一直站在身旁的歡喜就已經離開了。他從騰空躍起到落在椅上,整個人的動作就像落葉一樣的飄忽和輕盈。

七張椅,除了一張被莽漢架在頭頂上,餘下的幾張被他架在了兩條平舉的手臂上。

歡喜剛坐上去,莽漢平舉的手臂就好似托著重物一樣漸漸地往下垂。

“啊!”他大喝一聲,震落了手臂上除歡喜坐著的那張外的所有椅。隻見他猛吸一口氣,下垂的手臂再平舉,從他隆起的胸肌可以看出,他舉著歡喜甚是費力。

畫麵一時很有趣,一個莽漢,右臂上架著一張椅,椅上坐著一個枯瘦的老頭。

當莽漢開始流汗時,圍在他身邊的漢們開始起哄了。一人道:“還說可以舉起我們,你看他,舉個老頭都那麽的吃力……”

陳珈也想起哄,她用眼瞅著謝濟軒,一副這種莽漢要來何用的表情?

謝濟軒用眼神示意她看地麵,隻

見莽漢落腳的地方居然多了很多木屑。

陳珈“哇”的一聲就叫了出來,“還沒有雇傭你,這兒就被你拆了大半。修複地板很麻煩好不好!”

謝濟軒抬眼望天,這姑娘的關注點永遠和別人不一樣。她難道沒有看出莽漢試圖把身上受到的壓力轉移到地麵嗎。

莽漢不敢說話,他憋著氣把原本平舉的雙臂合攏到了一塊,由單手托舉變成雙手抬著歡喜。

座椅上的歡喜麵色從容,雙手像他來時那樣一直藏於袖中,那淡定的模樣根本不像在對莽漢施壓。

半晌後,抬著他的莽漢變換了姿勢,站立的雙腿顫抖著變為單膝點地。

當他腳掌離地之後,曾經落腳的地方顯出了一個凹陷下去的腳印。

陳珈看看地板,抬頭問歡喜,“地板不會塌吧,我還等著開業呢!”

歡喜舒舒服服的換了個姿勢,道:“回夫人,地板若是壞了,這破壞地板的小廝就不能用。”

陳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

莽漢從不知公交給他的任務會那麽難,他好容易才把歡喜施加給他的力量轉借到地麵上,陳珈這席話卻斷絕了他繼續使用這種技巧的念頭。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完成公的重托,混入銀鉤賭坊。

“啊,”他再次大喝一聲,隻見顫抖的小腿不顫了,抬著歡喜的雙臂卻開始顫抖。不一會就看見他的雙臂出現了一種正常人不可能出現的弧。

謝濟軒輕聲對陳珈說:“這人一直在用蠻勁兒和歡喜較量,如此下去,他的手臂會反折,這人就算廢了。”

陳珈問:“和我有關嗎?”

謝濟軒道:“和夫人無關。”

陳珈涼薄的說:“既然無關就繼續看戲唄,操那麽多心幹嘛。”

莽漢的手臂越來越彎,那種不正常的彎曲讓在場的很多人都閉上了眼睛,似乎不需要多會兒他們就會聽到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謝濟軒暗歎這漢過耿直,一點也不懂得變通。遇見歡喜這樣的對手就該放棄混入銀鉤賭坊的計劃,靜待下一個指示。

黃豆大的汗水像雨滴一樣灑落在了地麵,所有人都看出莽漢在用生命對抗著歡喜。撲通一下,他由單膝點地變為雙膝一起跪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軀在晃動時,被他抬著的歡喜好似粘在他手臂上一樣紋絲不動。

陳珈抬眼看著歡喜,問:“他的手什麽時候斷,我餓了。”說這話時,她的神態非常自然,莽漢在她眼中就是一尊沒有生命的泥塑。

歡喜道:“我也餓了。”

話音剛落,他連人帶椅的回到了陳珈身旁。一直抬著他的莽漢望著空空如也的手臂上方,問:“我能來工作了嗎?”

“哈,”陳珈無奈地幹笑一聲,問:“你既有天生神力,為什麽一定要來這裏?”

莽漢道:“公讓來的。”

這一回,陳珈連笑都沒有了,她問:“公?你又主,是誰?”

莽漢道:“我不能告訴你誰是我的主。你們也沒有規定一個人不能有兩個主。”

陳珈已經不知道能問什麽了,她看著謝濟軒,指了指莽漢。

謝濟軒看著莽漢,也不知該讚還是該歎。說他傻吧,兩人麵麵相對時,他的眼神中愣是看不出一絲認識自己的模樣。說他聰明吧,有這樣急不可待說明自己是奸細的奸細嗎?

他問:“你的主給了你什麽任務?”

莽漢道:“公隻讓我混進來,沒交代要幹嘛。”

歡喜坐不住了,如此明目張膽的奸細他也是頭一次看見,他道:“如果不說出你主是誰,我就殺了你。”

莽漢道:“我說了公是誰,他也會殺了我,反正都是死。”

“你……”歡喜被莽漢氣得語塞,他抬眼看著陳珈,仿佛在問:要不要殺了這人。

陳珈看著莽漢,道:“今日起你改名圓通,賭坊的雜活都是你幹,先把地板給我修好?”

莽漢“嘿嘿”一笑,道:“謝謝夫人,我力大,能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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