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府寬大的馬車從巷裏駛出時,一些府邸的奴才好奇的多看了幾眼,心道:藍府這輛豪華馬車已經閑置了那麽多年,今兒駕出來是給誰坐得呀?他們家還有顯貴親戚?

長著翅膀的疑問還未飛遠就被人解答了,一個權貴府邸的奴才道:“呸,藍府哪還有顯貴親戚。藍淩自恃生了個漂亮寶貝,一直想把女兒送入皇宮給他換個官位。聽說他花了大價錢才讓女兒有機會入宮麵聖,怎知遇上貴人鬥法,小美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聖上指婚去了北國質府……”

一個奴才聽了噓唏不已,忍不住問:“藍淩心也黑了吧,他女兒隻不過十二歲,那麽年輕就要送去北國那種冰天雪地的荒蠻之所?”

“嘖嘖……”

周圍的奴才們咂著嘴,搖著頭走開了。高門大戶的齷齪事情又豈止這麽一件,再美的紅顏入了高門頃刻間就化為累累白骨,見得多了也就那麽一回事。

出城不多久,早上還明媚燦爛的陽光,到了中午就隻剩烏壓壓的一層黑雲。

也不知宮中貴人怎麽選的日,這樣的天氣顯然不適宜遠行,但見平日裏車馬不絕的官道上隻剩下藍府那兩輛蒙著黃色油布頂棚的馬車正頂著一陣接一陣的狂風慢慢前行。

“呼”地一陣狂風刮過,把遮擋馬車的棉布簾吹開了一條縫隙,隔著厚厚的棉布簾一陣風卷著漩輕盈地偷進了馬車之中。

馬車內部非常的奢華,紫色的綢緞包裹著木質的車身,車內的地板上還墊著厚厚的毛毯,靠近車夫的那一端甚至打了一個矮櫃,可別小瞧了這個櫃,那是身份的象征。馬車若是不寬怎麽放得下一個櫃,馬車若是不穩,又如何在把金盤玉盞置於其上?

狂風偷進來時,老天爺毫無預兆的扯起了閃電,一陣白光讓陰暗的車內瞬時間亮如白晝。借著亮光,不用仔細就會發現車內紫色的綢緞早已不再鮮亮,地上的毛氈多年未曾置換清洗,像了被踩踏過後的雪地。

本應坐在椅上的陳珈正盤著腿坐在了那個油漆已經有些斑駁的矮櫃上。櫃很硬,可與馬車中那潮濕的坐椅相比,她還是喜歡櫃多些。

本來她覺得藍夫人過貪財,可等往車上一坐,又想著藍夫人也不容易。商賈之女嫁給沒落貴族,真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婚姻。

又一陣閃電夾雜著驚雷憑空響起,駕車的小白用馬鞭敲了敲車壁,扯著嗓問:“小姐,一會兒會有暴雨,我們趕不到驛站了。不過前麵的岔道有客棧,我們先去避雨,明兒在趕?”

陳珈聲如蚊呐的說:“一切都聽你的。”

駕車的小白沒有再次發問,陳珈揚眉笑了笑,還真是高手,那麽小的聲音都能聽到。也不知這裏的高手會不會像武俠片中那樣身輕如燕,飛簷走壁。

一盞茶後,馬車頂棚突然傳來了霹靂巴拉的響聲,就像有人把黃豆灑在了車頂上。陳珈站起來把車簾掀開了條縫,隻見落雨成川,地麵上的煙塵與雨霧混在一起,這讓緊跟著他們的那輛馬車朦朦朧朧根本看不真切。

車簷上的雨滴濺到了陳珈臉上,她摸著自己嫩滑的臉龐笑了笑。還是不習慣這具身體,隻期望一段時間後,這雙能彈奏美妙音樂的雙手,在偷盜方麵的技巧能夠比原來更好。

馬車在暴雨中疾馳了片刻,不多時就到了小白口中的那家客棧。

陳珈安靜地坐在車上等待著後麵那輛車中的婢女。當看見花落撐著傘來接她,花開被小白撐傘接走時,她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普通客棧不比官家開的驛站,這裏沒有前後院之分,一樓是吃茶用餐的大堂,二樓就是歇息用的客房。花落直接護著陳珈去到了二樓。

店家識趣,才看到藍府的馬車就知道有貴人要來避雨。一早就揣著鑰匙跟在兩人身後,不待花落開口,就道:“兩位,右轉第一排都是上房,不知要開幾間?”

花落道:“間上房,”

話音未落,緊跟著上樓的花開說:“店家,兩間上房就夠了。”

陳珈低頭仔細的思著間房和兩間房的區別。她在藍府住過兩日,知道大戶人家的丫鬟是要值夜的。花落開口說間房時,她就在想個房間如何分配?

除去她和小白,還有誰有資格住上房?小馬?不合規矩,哪有奴才和主享受同樣的待遇。花開、花落自己睡?更不合規矩,誰來守夜?

合理的解釋似乎隻有一個,人中,應該是那個被她賜名花開的侍女做主。間上房中的一間便是花落下意識為花開所留!

不出所料,緊跟著他們的花開立即糾正了花落的口誤,把間上房改為了兩間。

陳珈嘴角微翹,柔聲說:“店家,還是開間上房。”說完後,她解釋道:“小馬身骨結實,睡車裏就行。這兩個房間是給你們姐妹和小白師傅的,一上你們才是最幸苦的人。”

花落臉上浮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道:“姑娘心善!”說這話時,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適才的失語已經讓陳珈對她的主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陳珈佯裝羞怯的低下頭,心中腹誹道:出門在外,藍夫人竟然沒有給她銀錢,也未告訴她何處有銀錢。此時多要個房間,不過是借花獻佛和心善並無關聯。

房間裏,個姑娘的衣裙不可避免的被雨水浸濕了不少。陳珈抬起頭,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對花落說:“花落,你裙濕的厲害,先回房去換身幹淨衣裳,這裏有花開就夠了。”

花落看了謝濟軒一眼,確認主同意後,她才拿起包袱去了。陳珈將兩人的互動默默看在眼中,愈發確定了謝濟軒才是人中能

夠做主那人。

花落剛走,陳珈就衝著謝濟軒,道:“愣著幹嘛?還不快把房間打掃幹淨,鋪蓋給我全換了,我睡不慣別人用過的東西。”

謝濟軒愣住了,有些訝異藍家小姐的變化,適才還溫婉可人,關心花落穿了濕衣傷人。怎麽轉眼就對自己那麽凶,他有得罪過藍家小姐?

花落很快就換好衣服。待她回到房間時,藍家小姐坐在桌邊,閑適的喝著熱茶,自家公穿著一身濕衣正彎下腰打理著房內的鋪蓋。

“花落,過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小心著涼。”

陳珈熱情的把一盞茶放入了花落手中,花落不安的抬著茶杯完全搞不懂藍家小姐怎會如此關心一個下人。

她不忍看自家公受罪,忙說:“小姐,我去幫一幫花開!今兒累了一天了,兩個人動作快些,小姐可以早些歇息。”

陳珈垂下眼簾,道:“去吧,花開笨手笨腳的,做事一點也不利。”

她的話讓彎腰幹活的謝濟軒瞬間停了手,片刻後,這位公爺才調整好心態繼續幹活。

晚膳時,陳珈讓謝濟軒伺候著夾菜,把花落支使到了皇甫端白的房間,讓她去看看皇甫端白是否缺東西。

皇甫端白正在喝酒,看見花落後,他問:“你主讓你過來的?”

花落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藍家那小丫頭讓我過來的。”

皇甫端白笑了,“你們公伺候著她?”

花落不甘的點了點頭,她也看出陳珈在故意支使自家公。

皇甫端白幸災樂禍的呷了口酒,道:“回去吧,就說這裏不需要你。”

花落回到房間時,看見陳珈把手中的半碗羹湯遞給了謝濟軒,“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把自己吃過的東西賞給下人是陳珈從電視劇上的,她很想知道這個被她賜名花開的丫鬟究竟能忍讓到何種地步。

簡單來說,謝濟軒越忍讓,陳珈越心驚。她不斷地猜測著,什麽樣的任務才能讓這人忍她至此。

謝濟軒並不明白陳珈的心思,他眼中看到的隻是藍伽羅,一個十二歲的沒落貴族小姐。從他收到的資料來看,這姑娘心思單純,性格軟糯,今日的反常興許隻是離家遠嫁之故。

這樣想著,他平靜如常的接過了那半碗羹湯,抬起來就要往嘴裏送。謝家公貴比王侯,站在一旁的花落怎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她急忙出言道:“姑娘偏心,好東西都給姐姐不給我。”

說著她就搶了謝濟軒手中的那碗湯羹,把一個嫉妒姐妹的丫鬟扮演的惟妙惟肖。

陳珈順著她的話語道:“都是我不是,心疼花開今日活計多,想讓她補補。這樣吧,讓廚房往你們房裏照樣再送一份……”ps大家周末好,露珠雙休,周一恢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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