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微涼,枯坐窗邊等待陳珈歸來的花落被一陣冷風驚醒。她伸了個懶腰正疑惑著主怎麽還沒有回來時,不大的動靜讓沉溺於溫柔鄉的謝濟軒放開了陳珈,他佯裝伸手幫陳珈整理衣裙,用背影遮住了花落的視線。

“主,你回來了,怎麽站在院裏不進來?”花落疾步走到陳珈麵前,心疼的想把她拉入房間。

陳珈抿了抿有些發腫的嘴唇嗔怨的瞪了身旁的謝濟軒一眼,後者得意的朝她擠擠眼睛,往日在謝家人麵前展現出的斯貴公模樣蕩然無存。

花落幫陳珈準備好浴桶後,謝濟軒對她說:“出去吧,我來服侍夫人。”

“公……花開,你不能留在這裏,還是我來吧!”

花落幾次番被陳珈救下後,她在心底已經把陳珈的位置放在了謝濟軒之前。藍小姐是她的主,沐浴這種事關女名節之事怎能讓公動手。

屏風後的陳珈說話了,她道:“花落,出去候著吧!我們有事要談。”

花落懷著滿心疑慮走出了淨室。

謝濟軒走到屏風後時,他玩笑的問:“你要同我說什麽?”

陳珈早已羅裳半褪,見到謝濟軒後,她輕輕往後抖了一下雙肩,披在身上的外衣瞬間滑落在地,隻剩一件白色繡紫色牡丹的肚兜和一條白色的褻褲。

她指著右臂上的一朵金婆羅花問:“你進來是不是要看這個?”

南朝貴女出生時都會有上都僧侶過來為新生兒在右臂上畫一朵金婆羅花。這朵朱紅色的花是南朝的守宮砂,用來標記未婚女的貞操。

陳珈沒有和南宮裕圓房,也未和覃月苟且,畫在她右臂的花朵自然鮮豔如初。

謝濟軒尷尬的站在原地。他的初衷是過來道歉的,不論今日情形如何,打女人都不是君所為。眼見陳珈誤會了他的意思,高傲的他隻能藏起原本的心意,道:“我隻想隔著屏風同你多相處一會兒。”

“哦?”陳珈顯然不信,如果隻是想要相處,為何不讓花落留下來?他的真實身份花落又不是不知。

謝濟軒走到她麵前,溫柔的幫她拆下了頭上的發簪。

他道:“我想和你單獨相處,哪怕隻是看著你的影。你在我心中有多麽重要我不想讓任何知道,在我沒有足夠實力保護你時,我不會讓人知曉你是我的軟肋。”

陳珈相信他這番話是真的,確實是她以小人之心君之腹了。看到他從她發間拿下一朵八重櫻時,她好奇的問:“這是什麽,插在我發髻間的嗎?”

謝濟軒立刻想到了覃月,他隨手將花朵扔在地上,淡然的說:“許是不小心掉落在你發間的。”

陳珈並未多想,隻道:“我要沐浴了。”

謝濟軒從懷裏掏出一瓶藥膏,道:“這是美膚的,記得讓花落幫你擦。”

陳珈拿著藥膏,問:“打趣的問,不消腫?”

謝公尷尬的退到了屏風之後,這姑娘該聰明的時候挺笨,該笨的時候卻又過聰明。

他轉身的那一刻,陳珈說:“你曾答應我件事。第一件事兒,我讓你把解藥給了小白。今日,我想讓你答應我第二件事兒,不要過問我的身份,我就是藍伽羅。”

她的話讓謝濟軒頓住了腳步。他知道她不是藍伽羅,原本還打算改日問她這個問題,怎料她今日就把這事提了起來……他問:“除了藍府,你還是誰的藍伽羅。”

陳珈沒有聽懂,想了一會才問:“你懷疑我是被人派到藍府的奸細?”

謝濟軒沒有否認。

她道:“你還真看得起藍府,我是藍伽羅,不是任何人派來的奸細。這一點,我能用生命保證。”

謝濟軒忽然出語,“以後我喚你珈珈可好。”

陳珈身一震,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個昵稱了。最後一次聽到這個昵稱時,那男人說:珈珈,虎毒不食……嗬,轉眼他就將她從高樓上推落。

珈珈,這個昵稱除了承載著痛苦,也承載了幸福。

小芳常說:珈珈不是我親生的,但她比親生的還聽話,常買東西來孝順我……說起這話時,小芳那張美麗的麵龐早已溝壑縱橫,但一種叫幸福的情感填平了這些溝壑。

眼淚不經意的溢滿了陳珈的眼眶,她用力抱緊雙臂溫暖著自己的身體。隔著一道屏風,她以為背對著她的謝濟軒什麽都看不到。卻不想屏風旁的穿衣鏡出賣了她,黃色的銅鏡將她的痛苦一絲不漏的投射到謝濟軒眼中。

兩人在香江冰原上逃命時,為了不讓身受重傷的她昏睡過去,他曾問了她很多問題。當問到她姓什麽時,她說她叫:珈珈。

那時候,他以為她說胡話。這一刻,他明白她未曾騙他,她確實叫珈珈。

雞翅木的六福屏風上勾勒出六位仙女出浴的美姿,已經調整好情緒的陳珈,問:“我該喚你什麽?”

謝家公貴比王侯,他隻要道出姓名,她不用回南朝,也無需刻意找花落套話,相信北國權貴那兒一定有關於他的資料。

他道:“你可以喚我郎。”

他在家行,家中長輩皆喚他郎,知曉他的姓名隻會給她帶來風險,倒不如一聲郎,可直接喚入他心底。

陳珈利落的跳入浴桶,嘩啦啦的水聲遮住了她口中那聲嗤笑。好一個“郎”,她依舊無法得知屏風後這男究竟是無歡又或

者無相。謝濟軒的好意到了她這裏就變成了刻意隱瞞,居心叵測。

謝濟軒並不知曉陳珈的想法,這個剛剛表明心跡的少年天真的以為屏風後的姑娘不說話是因為害羞。被愛戀衝昏頭的他甚至不知道陳珈已經知曉了他會易容術,他以為她隻知道他男扮女裝而已。

春末夏初,香江水麵徹底破冰後,南朝使臣坐船來到了北國。在此之前,陳珈已經在院裏龜縮了二十多日。

事情還得從那支綠腰舞說起。

跳舞時,她站在屋頂,麵朝夕陽,目的就是為了隱瞞身份。怎料不出一日,有關她和覃月之間的各種事情就開始在北國的大街小巷間流傳。這些傳聞讓她徹底成了邀月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陳珈覺得南宮裕想戴綠帽想瘋了,為了回國,他居然連男人的尊嚴都不顧。這下好了,那麽多的謠言,她真懷疑自己出門就會被邀月當街殺死。

想來也氣,南宮裕這般不擇手段的把她往覃月懷裏推,覃月那邊卻如石沉大海般波瀾不驚。既然沒人辟謠,倒黴的她隻能縮在質府中被個男扮女裝的人占便宜,這日想想也是**……

南朝使臣的來訪就像是夏日裏的第一道驚雷,她很好奇驚雷之後究竟是大雨滂沱還是平靜如昔。

日後,北國宮宴,宴請前來議和的南朝使臣,她與南宮裕也在受邀之列。消息都是歡喜告訴她的,南宮裕一如既往的神龍見不見尾,他們兩人就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

南朝使臣到了北國後曾派人到質府請安,南宮裕不見,管家讓她隔著屏風同使臣說了幾句客套話。使臣離開後,大堆使臣帶來的禮物被送到了她的院,她拿著禮單翻看了許久才發現使臣姓謝。

難怪南宮裕不見使臣,這是謝家派出來示威的啊!

小院裏,她懶懶地翻看著南朝使臣送來的禮物。對那些姹紫嫣紅的布料根本提不起興趣,她的愛好隻有錢,黃金白銀珠寶玉器房地產,隨便給點都能讓她幸福很長時間!

謝公跟在她身旁,手中抬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溫柔的說:“來,張嘴,吃水果。”

陳珈轉過頭,乖乖地把嘴張開,卻不料謝公把遞到她嘴邊的水果移開了,低頭就吻了她一下。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又騙我。”

他把水果再次遞到了她嘴邊,“來,吃水果,這次不騙你了。”

她負氣的吃了一大塊水果,鼓鼓的腮幫看起來可愛了。他道:“你在愁什麽?為什麽看見這些衣料不開心?”

“哎”,她輕歎一聲,道:“愁錢,我想要好多好多錢。”

他不解的搖了搖頭,家中姊妹隻愁嫁,每個人都想嫁個好夫君,愁錢的似乎真沒有。

他問:“你有錢要幹嘛?”

這問題真把陳珈問住了,有錢是她上輩的願望和執念。

隻要有錢,她能帶著小芳移民,請最好的醫生幫小芳看病,還能去幫助那些同她年輕時候一樣迷惘的孩。可惜這個夢想至死都沒有實現,她的所有收入都在那男人的監控中。

她開著數萬的跑車,喝著幾十萬的紅酒,卻拿不出幫小芳移植器官的錢。若不是被逼到限,又怎會想方設法的去拿那男人的私賬。

陳珈思時,謝濟軒沒有錯過在她眼底湧起的驚濤駭浪。這姑娘的秘密多,一個接一個的秘密像迷霧一樣將她籠罩,他要怎樣才能看清這個姑娘。

陳珈隨手拿起一塊衣料,輕聲說:“藍府窮,父親需要錢去打通仕途,母親需要錢來操持府中一切,我想盡力幫幫父母。”ps最近都木有人留言了,桑心,你們都不愛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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