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思考著各種疑問的謝濟軒忘記了自己還在沐浴。直至暖春推開花落,不斷敲著房門,喊道:“花開,雖然夫人讓我們兩人服侍你沐浴更衣,可你也不能讓我們站門口一等一個時辰啊!”

“大家都是丫鬟,你非得用這種方法和我分個高低貴賤?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又僥幸救了夫人的命,難不成你嫉妒我現在的分位比你高?月例比你多……”

“夫人呢?”謝濟軒終於打斷了暖春的抱怨。

暖春看著他道:“夫人,其他人伺候著呢,我們都站這裏伺候著你。”

謝濟軒越過她們朝陳珈寢室走去,綠蘿見到他後,輕聲說:“花開,你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謝濟軒輕言細語的問:“夫人睡了嗎?若還醒著我想同她報聲平安。”

綠蘿道:“夫人被殿下傳去侍寢了,並不在屋中,我隻負責照看房間。”

“哦,”謝濟軒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自語道:明兒得囑咐廚房做點湯水給夫人補補。

說話間他朝自己房間走去,踉蹌的腳步險些被綠蘿看出端倪。幸好綠蘿才幫陳珈處理過腳傷,他的晃動在綠蘿眼中還算正常。

屬於他的房間很小,整間屋隻能放下一床一椅,就這樣的房間還得有身份的侍女才能住。若是分位不夠,就得和其他侍女擠一個房間,睡得是大通鋪,毫無**可言。

看著眼前的一切,謝濟軒突然抱著頭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他的姑娘被人傳去侍寢了,他知道,卻什麽都不能做。貴比王侯那有怎樣?在南宮裕的一畝分地上,他什麽都不是。

男人的成長往往和挫折有關。

這一夜,眾星拱月,天之驕一般的謝濟軒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忍著錐心的痛苦強迫自己快點入睡。睡著了就好,可以不去想那個早晨還與他相擁醒來的姑娘此時正在別人身下承歡。

謝濟軒以為自己是理智的,不斷自我安慰著天塌下來了也得養足精神才能對付。痛苦的輾轉反側中,他剛覺得有點兒睡意窗外就傳來了“啾啾”的鳥鳴。

習慣天不亮就起床的他,任性的窩在被裏一動不動,他害怕麵對陳珈,害怕麵對她成為南宮裕女人的事實。

“砰……砰……”暖春敲著門喊道:“花開,你怎麽還在睡?這都什麽時辰了?雖說你負責的是夫人的外事,可院裏得有院裏的規矩,哪有日上竿還不起床的丫鬟……”

“他若願意,睡到午夜都行,”陳珈在兩個丫鬟的服侍下走到了暖春身旁。

“夫人,”暖春訕訕的喊了一句。

陳珈道:“把我的早膳抬來給花開用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誰跟她過不去就是和我過不去!”

“夫人,”謝濟軒終於打開了房門,紅紅的眼睛瞧著就是一夜未眠。

陳珈道:“傻丫頭,那麽感動幹嘛,不就是一頓早膳。好好休息,外麵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呢!”

說罷,陳珈帶著丫鬟走了,獨留謝濟軒一個人站在門旁發呆。

他要思考的東西實在多,生於門閥世家,凡事多想已經是沉澱在血液,鐫刻在骨頭上的習慣。他可以接受一個被破了身的女人,可她還願意跟著他嗎?

奪嫡之爭,南宮裕的勝算很大,一旦南宮裕贏了,她就是國母,藍府會因她而崛起……這種誘huo下,他們之間算什麽?

入夜後,調整好心態的謝濟軒慢慢步入了陳珈的寢室。他尊重陳珈,尊重她的選擇,如果她願意留在南宮裕身邊,無論將來發生什麽,他都會她留一條生。

陳珈正在檢查花落近期的工作。

花坊不同賭坊,喜去賭坊的人基本都有賭癮,他們喜歡勝負,會不自主的把身邊所有一切都拿來決個輸贏。四個人打麻將,個人鬥地主,兩個人小貓釣魚,一個人還可以扔骰……

好比銀鉤賭坊。白日裏鬥雞、鬥狗,哪怕草叢裏的蛐蛐打個架都能引人來賭;夜裏是馬匪決鬥,血腥暴力早已成了銀鉤賭坊的代名詞。不管如何,隻要給賭徒們一個地兒,想一個新奇的玩法,他們就會成為賭坊忠實的客戶。

花坊不同,在這個權貴可以盡情納妾的時代,女色要能掙錢就必須得有噱頭。

為什麽古代的名ji講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因為具備這般素質的女性在古代必須花大價錢培養,ji院在她們身上花的銀堪比大戶人家養個閨女的費用。

大戶人家的閨女不一定漂亮,不一定知情識趣、不一定溫柔似水、不一定**……ji院不同,這裏的姑娘隻要你想得到,她們都做得出。對於很多身份不高,隻能仰視富家千金的“才”而言,與這樣的姑娘共良宵真是花費不多就能一嚐夙願的美事。

至於妾,二兩銀買來,生死歸你的女又怎比得過二兩銀隻夠喝杯花酒連手都不能碰一下的姑娘。

總而言之,在北國經營花坊可比經營賭坊困難多。可一旦做成,北國的整個行業規則都是陳珈製定的,那時候掙錢才是真正的暴利。

花落這幾個月都在幫陳珈製衣。

既然要在北國製定出花坊的行業規則,陳珈打算樣樣翻新,姑娘們穿什麽,吃什麽,用什麽都是她的噱頭。她要通過這群姑娘慢慢地改變北國人的審美觀念,飲食習慣,包括一些生活習慣。

十多套成衣放在托盤裏供陳珈欣賞,看著和自己想象中相差無幾的衣服,她道:“花落,你真了不起。花坊

坊若能開成,你有一半的功勞。”

陳珈從不吝惜對下人的讚美,多數時候她看起來都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女主。

花落靦腆的笑了。看到謝濟軒進門後,她識趣的把其他人支走,自己站在門外幫兩人放哨。

謝濟軒有些尷尬的朝陳珈笑笑,客套的問:“還好吧?”

陳珈愣了一會才醒悟過來他的態為什麽會那麽奇怪。昨夜的事情她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見過南宮裕。侍寢,無非是換了個地方睡覺而已。

當謝濟軒滿腹愁腸的想著該如何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時,她的腦裏隻想著如何把花坊經營好。

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選擇謝濟軒,放棄南宮裕。她幹不了皇後這種事兒,一個沒有娘家可以依仗的皇後,隻怕當不了幾天就會死於非命。

她眨眨眼,得意的把衣袖擼開,隻見一朵大紅色的金婆羅花鮮豔如初。

“我睡著了,醒過來就被侍女抬了回來!”

謝濟軒一夜的擔憂全部換成了這一刻的驚喜,他興奮的抱起陳珈轉了一個圈,隨即又慎重的將她放下。

他們凝視著彼此,就在陳珈試圖問他:女的第一次是否很重要時,他道:“不管怎麽樣,我的承諾不變。無論發生了什麽,我對你的心如一。”

陳珈笑了,柔順的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知道男人的誓言不可靠,可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真誠,她相信他說的是實話,起碼這一刻他真是這樣想的。

她了解自己,知道謝濟軒在她心中是不同的。這種不同和愛情無關,不過是兩人相處的過程中,他做了幾件令她欣賞並尊重的小事。

香江冰原上,他舍命救花落的行為讓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血性。她雖罵他蠢,可換位思考,如果受害者是她,有這樣一個“蠢貨”出現,她應該會同花落一樣感激涕零。

她與南宮裕交易的那一夜,麵對她一絲不掛的身體,他的眼神中沒有鄙夷,隻有尊重。

這些都隻是小事,但這些小事讓她知道當有大事發生時,這個男會有什麽樣的選擇。

“以後怎麽辦?”謝濟軒問出了心底的擔憂,她是南宮裕的妻,侍寢是她的義務,躲得了一時還能躲開一世?

她道:“將花坊經營好,有錢便有了交易的資本。能拖幾日就拖幾日,我想問,你要怎麽辦?”

他凝視著她的雙眼,道:“質府還有一位大劍師,南宮裕肯定是聖上心中的皇位繼承者,你確定還要和我綁在一起?”

操,陳珈暗罵一聲,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質府居然藏著兩位大劍師。那感覺就和鬥地主時知道了地主手上有兩個炸彈一樣的心驚。

她問:“你怎麽辦?”

很好的問題,聽到謝濟軒耳中可以理解為她對他非常關心。可她真正隱藏起的意思卻是,你的身份會被看破嗎?我會被你拖累嗎?

戀愛中的謝濟軒隻聽到了她的關心,沒有聽到她話中有話,他感感動的抱著她,認真的說:“別擔心,一時半會不會有事,隻要能出去就好。”

陳珈身體僵硬的被他抱著懷中,心道:真要和他變成一條繩上的蚱蜢?ps快被敏感字符逼瘋了,什麽詞都敏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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