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傳言

總場到蕭家集還是那麽遠近的距離,不過三馬車往返的時間卻大大的縮短了,隨著填海工程的結束,連接港口和臨海的高等級公路也差不多修通,而這條公路就在蕭家集的西邊,距離蕭家集還沒有五裏地。

公路上運送土石的車輛已經不見了,偶爾過一輛運輸車,也都是拉的混凝土構件或者是各式各樣的鋼梁,港口的建設已經開始。

“寒子,聽說在姑子島上挖出金子了?”蕭連生買縫紉機的心願終於要達成了,這一路就沒合過嘴,這時候忽然想起了問這事兒。

“不知道,那地方能有金子”?蕭寒恍惚的也聽到過這個傳言,好像說從島上的古廟遺址那裏挖出了一尊金佛什麽的,蕭寒卻是有些不相信,那島本來就沒有多大,上邊也確實有過一座龍王廟,不過那都是近海的漁民修建的,能有金佛在裏邊麽?

“無風不起浪啊,說不定真有這回事”!蕭連生反正是信的,這人最愛幹的就是鑽窟窿盜『穴』,據說祖上曾經幹過倒鬥的買賣,後來被族人察覺被當時的族長讓人『亂』棍打死了,好在還留下了骨血,不過這種愛探查**貪戀黃白之物的習『性』也跟著流傳了下來。

“巴掌大個地方,那龍王廟你也不是不知道,純粹就是三塊瓦蓋的蕎麥廟,當初的龍王像都是木頭雕的,連個泥胎都塑不起,那裏邊能有金佛麽?”蕭寒說了蕭連生一句,也不搭理他了,跟坐在他懷裏的樂樂從虎嘯身上挑雜『色』『毛』,呼嘯身上有不多的幾根黑『毛』,雖然屢屢的拔掉,可很快就又長出來,樂樂最愛幹的就是這事兒了,坐不住的『性』子到了給虎嘯拔雜『毛』的時候往往半天都不動地方。

翻找了一遍,也就那麽五六根,樂樂捏著小拳頭死死的攥住後猛的一拔,虎嘯就回過頭在樂樂的臉上『舔』一下,拔一下就『舔』一下,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樣,蕭寒看著有趣便也參與了進來。

哥倆把兩根同時拔起,虎嘯一回頭,看著兩個人都低著頭在自己身上找呢,愣住了,不知道這一下『舔』誰好了。

蕭連生有些訕訕的,見蕭寒好像討厭這個問題,遂住口不說,隻是嘴唇糯糯的,嘟囔什麽別人是聽不清的。

蕭學峰把車開的飛快,沒用多大的功夫就到了通往蕭家集的路口,路口旁邊的大院是工程指揮中心的辦公地點和家屬小區,因為公路的地勢要高一些,所以能看到大院裏的一些情形,蕭學峰開著車撇了一眼,隨即輕咦了一聲,把車速減了下來。

“怎麽了”?蕭寒一抬頭問道。

“老太爺怎麽來了這裏”?

老太爺這兩年身體越來越見老態了,沒事根本就不出自家的大門,這裏離著蕭家集還有段距離呢,老太爺不可能溜達到人家這裏來吧,還進了大院。

蕭寒也覺得奇怪,仔細看了看,嗯,應該是指揮中心的人把老太爺給請過來的,門口是一輛中吉普,而老太爺的也被一個人小心的攙扶著呢。

“指揮中心找老太爺有什麽事情”?蕭連生都從車廂上站起來了,自顧的說道:“八成是和老太爺打聽姑子島上的事兒吧,我說出金子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你還不信,這不,準是找老太爺了解情況的”!這人很興奮的樣子。

“那也不見得就是金子的事情啊,你這人就是一聽到金子啊銀子的就熱血沸騰,我說,咱們那老老太爺當初可是有名的『摸』金校尉,就沒給你留下仨瓜倆棗的”?蕭學峰刺了蕭連生一句。

“別你媽胡咧咧”!祖上幹的事兒畢竟是缺德帶丟人,平時村子裏誰要是敢和他提這件事一準急眼,不過蕭學峰就是個渾不怕的牲口『性』子,蕭連生倒是不敢真格的和蕭學峰較勁。

“走吧,別管啥事了,等他們把老太爺送回家,咱們去問問不就得了麽”?蕭寒懶得在這裏猜測來猜測去的,對蕭學峰說道,來的時候因為急了些,虎妞還撒著歡呢,蕭寒擔心這家夥在趁著自己不在家也搞出點啥事來。

“也是老太爺要是掂量著能跟你說他老也不會瞞著,走了”!掛上擋,三馬車呼的一下就開下了公路,下邊的路況就沒有幹道上這麽好了,顛的屁股疼的蕭寒幹脆站了起來,扶著車廂上的擋板把樂樂護持在自己的身前。

隨著蕭家集添置了幾輛機動車,進村的時候已經不讓再穿過村口的牌樓了,怕一不小心給撞上,所以從旁邊斜著開了一條新路,是專為機動車輛準備的,繞過了一蓬樹叢,就看到牌樓下站著幾個人在那裏說這什麽,那裏邊蕭寒發現了爺爺的身形。

“這些位老爺子湊到一起說啥呢”?開上了斜坡,蕭學峰看著村裏的這幾位老人都聚在這裏,奇怪的嘟囔道。

“爺爺,你怎麽站在村口”?蕭寒從車上跳下來,隨即抱下樂樂,這時候虎嘯已經跳下車搖頭擺尾的跟爺爺親熱去了。

“哦,沒啥,剛才工程中心那兒來幾個人跟我們這些上歲數的打聽一些事情,這不,說是在姑子島上挖出了一塊石碑,把老太爺給接過去看”!爺爺抱起了樂樂,隨著蕭寒就往回走。

“石碑?刻的啥”?蕭寒邊走邊問道。

“那人沒說,跟我們打聽的時候倒是念了幾句,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啊,也記不住,老太爺去看了,回來他準知道”!爺爺不識字,說這話好像上邊刻的是文言,爺爺聽不懂也正常,蕭寒倒是沒有往心裏去,左右上邊古來就是一座小小的龍王廟而已,能有啥值得重視的東西呢。

“二頭沒咬著吧”!蕭連生外甥的小名叫二頭。

“沒,就是胳膊掉了胛子,是虎嘯那一下撲的,端上就沒事了”!簡單的說了一下二頭的情況,爺倆回到了家裏,喬素娟正在庭院裏拆一件舊『毛』衣呢,見到爺倆進來,站起來笑著說道:“爸,是不是姑子島出金子的事兒”?

“啥金子啊,就一塊石碑,老太爺去看了,興許是咱老蕭家祖上留下的也不一定,沒有金子”!老爺子把樂樂放下來,拍了拍樂樂小腳蹭到衣服上的塵土跟兒媳說道。

“哦,都傳的邪了,說啥的都有,都說挖出了好多的金子呢,原來是沒有哇”!喬素娟就這大咧咧的『性』子,一聽老爺子這麽說,隨即就把傳得不亦樂乎的事情給扔到了一邊,抱著拆了一大半的『毛』衣對蕭寒說道:“蕭寒,你的『毛』衣我把身子織完了,來,穿上試試,要是合身我就把袖子縫上去”。

喬素娟『性』子急手也快,織『毛』衣的速度在村裏都稱了第一,這還沒幾天呢,陶紅托人帶回來的『毛』線就讓她給變成了『毛』衣了。

“好啊,怎麽先給我織的,你的和我爸的呢”?

“我這不是有件舊的麽,想拆了重新織一下,你爸說他還是穿絨衣,不要『毛』衣,嫌刺的慌”!進了屋,喬素娟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從炕上拿起了『毛』衣就往蕭寒身上比量,試了試,放下來盯著蕭寒說道:“怎麽又長了,看來還得拆一下,身量短了”。

“姨,我這歲數都快一天一個樣兒了,別費心給我弄太多的衣服,穿不了多長時間就變的小了”!喬素娟對蕭寒很用心,蕭寒身上的衣服從來不等舊了她就會把新衣服做好,這幾年蕭寒都添了十幾身衣服,在這個年代也真夠上奢侈,他長的又快,十幾身衣服倒有大半都穿不得了。

“小了的就留給樂樂”!喬素娟抬手抹了一下鬢角,也不在意,看著手裏的『毛』衣尋思怎麽改合適。

“姨,『毛』線不老少,你自己也織一件啊,你看你現在拆的這件都掉的沒顏『色』了,換件新的吧”感情都是心換心換來的,對自己這位繼母,蕭寒是從心裏敬著,自打進門,,喜也罷惱也罷,喬素娟從來不會給人臉『色』看。

村裏的人都誇讚喬素娟,孝順能幹,爽利的『性』子跟誰都合得來,一點都不像是在大城市長大的城裏姑娘,可喬素娟私底下受的苦蕭寒卻很清楚。

就說這農活吧,那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的,鍬鎬木鍁鋤各有個的竅門,想要把這些農具用的猶如臂使,不磨掉幾層老繭是做不到的,喬素娟剛來時背著人挑破血泡偷偷掉淚的情景蕭寒看到的就不止一次。

“就這件穿上,村裏的人還羨慕的不得了呢,還敢換上新的?那還不讓那些婆娘嫉妒死啊”!喬素娟笑著說道,“再說這舊『毛』線穿在身上舒服,不刺人”。

“拉倒吧,你看你這『毛』線光剩線了哪還有『毛』啊,就用新『毛』線織一件,誰愛嫉妒嫉妒她的去,再說,一個個土頭黑臉的,哪個有我姨白淨細嫩啊,就是好衣服穿她們身上也是土坯刷黃屎,成不了金磚”!

聽了蕭寒故意的渾話,喬素娟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白了蕭寒一眼說道:“這可是胡話了,你們老蕭家這些閨女媳『婦』的哪個是土坯了?個頂個都那麽水靈,讓你說的這麽不堪,等我上班的時候給她們說說,看這些婆姨辣子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