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章 事故和態度

“聽到外邊有人招呼自己,孫科趕緊站起來往外邊看,隻一眼,孫科的臉上就變了顏『色』,撂下了飯碗就跑了出去,在食堂的大門口,一群人連拉帶拽的抬著一個人衝了過來,隱約間,尚能看到那人的身上正在淌著血,一路跑來,地麵上還滴滴答答的流了不少。

“這……這是怎麽回事”!孫科大聲的問道。

“孫主任,剛剛試設備的時候,鉸鏈突然崩斷,小和的手臂怕是要廢了”!有人驚惶的說道。

“怎麽這麽不小心,那鉸鏈上的安全罩呢”?孫科抱怨了一聲,隨即貓下腰去,對給抬著的那人大聲的說道:“小和,咬咬牙堅持住,這就送你去醫院”!

“孫主任,得趕快呀,要不然小和的這條胳膊真的要廢了呀,廠裏的車呢”?

“廠子裏的車派出去有事做了,這樣吧,趕緊去開叉車,雖然慢了一些,可勝在穩當”!孫科搓了一下手,隨即想到了辦法。

“叉……叉車?那玩意兒咋運傷員呢,往哪兒坐呀,再說,這麽老遠呢”!有人當時驚詫的問道。

“那總比跑著去強吧”!孫科惱怒的一揮手,“耽擱不得了,趕緊著”!

“孫主任,讓崔哥開車送一趟吧,要不真就耽擱啦”!這時候,蕭寒也跑了出來,見孫科為車為難,急忙說道。

“啊,也好,幸好蕭廠長在這兒,要不……”孫科衝著抬人的那幾個青工大聲的吩咐了一聲:“你們幾個,趕緊抬著人往門口趕,用蕭廠長的車”!

給人們抬在中間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此時已經失去了知覺,一條右臂搭在胸前,衣袖破碎,整個胳膊除了連著一些皮肉,從肩部一下給直接的絞開了,白森森的骨頭支楞出來,讓人看了眼暈,不光胳膊,這人的臉上和頭部,也血糊糊的,不知是受了傷還是染上去的。

“崔哥,你趕緊去開咱的車,送這名工友去醫院”!蕭寒對跟著自己跑出來的崔曉光說道。

“蕭廠長,這……好吧”!崔曉光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名胳膊嚴重受傷的工人,點點頭,轉身衝著門口跑去了,他們的那輛車,還停在外邊的招待所門口呢。

“長力, 跟著照顧小和,小心點,別再摔了碰了的,誌山,跟我到辦公室,從財物那兒拿上錢,直接去市醫院”!孫科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就一會兒的功夫,那叫小和的工人身體下,地麵上已經積了一灘血,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夥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這樣下去不行,得緊急處理一下,要不,光流血都能把人給流死”!蕭寒一撥拉圍在一邊的工人,擠到了跟前說道。

“處理,怎麽處理”?孫科現在已經是滿頭大汗,聞言一愣說道,“咱廠裏沒有衛生員……”

“我學過一些,先簡單的處理一下,最主要的是要止血,眼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誰有繩子,隻要能綁住傷員的胳膊就行!”既然沒有衛生員,就根本談不上止血帶了,也隻有用其他的代替品湊合,好在蕭寒學過一些緊急處理的知識,並且在地震搶險中還實際『操』作過,接過來別人送過來的一條綁帶,抓起了傷員的胳膊對圍觀的工人說道:“誰幫我一下”?

“我來”!不知啥時候,高三卻湊到了蕭寒的身後,聽蕭寒找人,趕緊鑽了出來,小心的將小和的胳膊抬起來,看著蕭寒說道:“是這樣不”?

“嗯”!蕭寒點點頭,就在剛才找人的時候,被這幅鮮血淋漓的場景給嚇住的工人們都往後縮,這小子能這時候挺身而出,也算不錯了,顧不得多說,用綁帶當止血帶用,死死的匝住了小和的胳膊,直到這時候,那汩汩流出的鮮血才變得緩和了。

“走,趕緊往門口抬”!孫科也顧不得和蕭寒說什麽了,匆匆的帶人取了錢過來,大聲的對工人們說道。

崔曉光的動作也很迅速,當這幫人抬著傷員來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將車開到了,掉了頭將車門打開,低聲的對孫科說道:“找點東西墊上一點,別弄得滿車都是血”!

“算了,等回來再洗車吧,現在哪裏去找墊著的東西”!蕭寒揮揮手,對那幾個抬著傷員的工人說道,“小心一些,將傷員放車上”!

一輛車也擠不下幾個人,蕭寒和孫科都沒有跟上去,而是由車間的工段長拿著錢跟著車去了,看著呼嘯而去的車子背影,孫科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看到蕭寒滿手鮮血,趕緊說道:“蕭廠長,虧了您了,走吧,跟我到辦公室那邊去洗手”!

“這名工人失血很多,不知道血型怎樣呢,孫主任,要做好讓工人們獻血的準備”!跟著孫科來到了廠辦,打了一盆冷水之後,蕭寒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這個沒問題,一旦需要,隨時都有人,蕭廠長,您看這事兒鬧得”!孫科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了蕭寒,歉然的說道。

“沒關係,隻要是工廠,總免不了一些生產事故的,所以說,安全生產是我們企業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對對對,蕭廠長,您坐”!孫科接過了蕭寒用完的『毛』巾,客氣的讓蕭寒先坐下,隨即衝門外叫了一聲:“小周!在呢沒?怎麽沒有開水呀”!

“啊,我正在灌呢,孫主任,我這就拿過去”!外邊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隨即一個是十**的女孩子拎著兩個暖壺從一邊拐了過來,“開水爐燒得晚了些”。

“給蕭廠長倒杯茶,這一大早的,連飯都沒吃好”!孫科吩咐了一聲,道:“蕭廠長,您先坐一會兒,我呢,趕緊想辦法給勞廠長帶信兒,出了這麽大的事故,他不在可不行”!

“哦,你先忙,我坐一會就可以了”!蕭寒趕緊說道,作為一個基層長的長班主任,那幾乎就是這個廠子的後勤大總管,事情瑣碎繁雜,這個時候,蕭寒自是不會在意孫科陪不陪著,自己下來走這麽一圈兒,實際上真的是在給下邊的基層同誌添麻煩呢。

“謝謝您的理解和支持啊,小周,陪著蕭廠長在這裏說會話,蕭廠長是來咱廠調研的,一些情況,你先給蕭廠長介紹一下,我得先去車間了解情況了,現場,還『亂』糟糟呢”!孫科和蕭寒握了一下手,轉身拿了筆記本匆匆的走了出去。

“蕭廠長,您喝茶”!小周這時候 倒了一杯茶,嗯,紙袋裝的天津茉莉花茶,這一杯放的茶葉還很多。

“好的,你先放下吧”!點點頭,蕭寒說道。

“茶不好,可廠辦也隻有這個了,要是戴廠長在這兒就好了,他那裏可是有好茶呢,是什麽碧螺春的”?莞爾一笑,『露』出了一顆可愛的小虎牙,小周歉意的對蕭寒說道,昨天就和蕭寒見過了,僅僅幾句話,蕭寒就知道,這個叫周小雨的女孩子的『性』格頗為開朗。

“蕭廠長,昨晚睡的還好吧,我們的招待所雖然設施不太好,可勝在幹淨安寧,背後就是小涼山,就連總廠的領導過來,都誇說環境一流呢”!小周根本就是沒話找話說,要不是臨時出了事故,倒也輪不上她這個打字員來招待蕭寒。

“嗯,是很不錯,小涼山有多高的海拔呀?這樣平地看上去,可高的嚇人呢,招待所就像是給壓在下邊一樣”!畢竟是年歲差不多,更何況蕭寒也不習慣擺什麽領導架勢,著話,隻當是消磨時間罷了。

“哈哈哈,來晚了,來晚了,蕭廠長,怠慢怠慢啊”!就在這時候,門外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緊跟著戴梓那龐大的身型就出現在門口兒,一邊道著歉意,一邊走過來和蕭寒握手。

“沒什麽的,這您就已經提前了,喏,還差十幾分鍾呢”!蕭寒和戴梓寒暄了幾句,抬著胳膊指著腕子上的手表說道。

“喲,蕭廠長這塊表可真不錯,啥牌子的?應該不是老上海”?蕭寒也隻是罷了,卻沒想到抬胳膊『露』出的手表,引起了戴梓的興趣,這家夥伸出猶如蒲扇的大手一把就拉住了蕭寒,看著蕭寒腕子上的那塊江詩丹頓讚歎的說道。

“哦,這塊表,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送的呢”,蕭寒淡然說道,這款江詩丹頓超薄表,還是在法國開演唱會的前夕,一位身份特殊的歌『迷』送給蕭寒的。

“看上去真漂亮啊”!小周貓下腰,雙手拄著膝蓋一臉的豔羨。

“怎麽了,眼饞了?眼饞的話趕緊找個好婆家吧,讓他們把三大件都給準備齊了,嗯,表呢,就按照蕭廠長這表的牌子來”!

“嗯,我看行,蕭廠長,您這塊表啥牌子的?都是外國字母呢,是不是羅馬表啊”?小周顯然是很被這塊江詩丹頓所吸引,要不是顧及彼此的身份,怕就要伸手來撫『摸』了。

“哈,不是羅馬,是江詩丹頓,不過呢,都是產自瑞士的”!蕭寒大方的將腕子上的手表摘下來,遞給了一邊眼都看圓了的戴梓說道。

“不明白,我們家隔壁的一個姐姐,他婆家給買的是歐米伽,聽說,比羅馬表還貴,我呀,也沒有那麽高的要求,自行車呢,鳳凰的就好,手表要羅馬,縫紉機就蜜蜂了,嗬嗬嗬”!小周往一邊歪了歪,湊到了戴梓的跟前,細聲細氣的說道。

“老天爺,你這要求還算簡單的了”!戴梓用大拇指在手表的表鏡上摩挲著,嘴裏卻是在調侃著小周。

“不過,我去看過羅馬表了,唔,覺得那一款也不如蕭廠長的這塊好看呢,蕭廠長,您這塊表要是買的話,得多少錢哦,咱們這兒能買到麽”?小周給這塊表弄得都有點精神恍惚了,也是過來人,蕭寒當然知道這個年代,自己這塊手表能給少女們造成怎樣的煩擾。

“這款表屬於江詩丹頓特製的限量表,當然,本身這個廠子生產的數量就很有限,又是高端表,在國內,不容易見到”!這款表來自英國皇室,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可這些蕭寒終究不能說,遂委婉的解釋道。

“那我還是要羅馬好了”!小周卻是半點都不失望,道:“呀,戴廠長,剛才我還說呢,咱們廠辦的茶葉呢,隻有這種茉莉花,怕蕭廠長根本就喝不下呢,要不,您來再貢獻一次?拿出您的碧螺春唄,我用兩袋換一撮怎麽樣”?

“你這鬼丫頭,總是惦記著我那點茶葉,好吧好吧,不用你換,蕭廠長在這兒呢,我主動奉獻怎麽樣”?戴梓哈哈大笑,從身側的腰帶上摘下了一串鑰匙,遞給了小周說道:“就在我中間的抽屜裏,去拿吧”!

“誒”!清脆的答應了一聲,小周笑嘻嘻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拿回來一個牛皮紙信封,重新給蕭寒換了茶水。

“蕭廠長,嚐嚐吧,這是我一個江蘇的老戰友送給我的,他家就是在江蘇吳縣,不過呢,即便是他這當地人,都沒能搞到特級品,這個呢,不過是他們自飲的罷了,不過還是很不錯的”!戴梓指點著茶杯說道。

“哦,那我好好的嚐嚐”!雖然蕭家集那邊也有品茶的習慣,那些年,由於老太爺的原因,蕭寒也搜羅過一些好茶,可他自己對於品茶足額缺少了造詣,也隻是裝模作樣而已,不過戴梓這麽熱情,蕭寒也隻好學著當初老太爺的樣子,嘬了一小口。

“怎麽樣”?直直的盯著蕭寒的眼睛,戴梓期盼的問道。

“啊,其實我也不怎麽懂茶的,嗬嗬”!不懂裝懂倒不如幹脆藏拙,蕭寒怕自己硬要裝品茶高手的話會給人戳穿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照直說。

“哈哈哈”!聞言一愣之後,戴梓和小周都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蕭廠長真是個直爽人,哈哈,這點茶葉還是我那老戰友三四年前來的時候給我的呢,其實吧,我平時都不怎麽喝的,我倒是最喜歡喝涼白開,根本就喝不出這澀了吧唧,苦了吧唧的所謂香茶有啥好處來,不過呢,凡是喝過我這茶葉的人,無不叫好,其實……這茶葉在去年夏天,我就發覺有些長『毛』兒,要不是我偷偷曬過呀,這茶葉早就不能喝了”!

“我咋覺得有一股爛樹葉子味兒呢,原來早就長過『毛』了呀”!蕭寒給戴梓這一說,忍不住一口茶水噴到了座位旁邊的痰盂裏,抹去嘴角的水珠之後,苦著臉笑道。

“嘿,我算是知道了呀,原來,你們也是那種不懂裝懂的,品茶品茶,還不是胡『亂』喝麽,老戴呀老戴,我可是被你忽悠過不是一次了,好好好,等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可得好好的罰你幾杯”!就在這時候,技術廠長蘇文和從外邊走了進來,對戴梓笑罵道。

“你還差一些,要知道,我給你的還是曬過的呢,選的也是比較整的,工會的老姚知道不,他……哈哈,我給他長『毛』最多的那種,人家還讚歎呢,說啥,說我這茶葉當是頂級品,絨毫滿披喲”!戴梓的肥臉上肌肉『亂』顫,一下子又把屋裏的人給逗得哈哈大笑。

“要是這麽說,興許你老戴這茶水,還具有清腸宣肺的功效呢,要是喝的人拉稀跑肚的,那豈不是要給人當成神品了麽”?

幾個人在屋中說笑了一陣,對於這種情況,蕭寒也是故意的隨波逐流,既然下來了,就不能走馬觀花,而要踏踏實實的做些啥,還真得先融入進來,他不曉得這兩位副廠長在廠裏的工人受了嚴重的傷害之後如何還能這樣輕鬆,要知道,這倆人一個管生產,一個卻是管生產技術的。

“老戴,剛才車間裏出了點事故,嗯,蕭廠長當時也在的”?笑過之後,蘇文和收起了笑容,對戴梓說道。

“啊,是麽,剛才進廠的時候好像是聽誰說了,說一名工人給鉸鏈絞斷了胳膊,叫啥,叫小和的,是不是老和他家的那個二小子啊”?戴梓也變得嚴肅了一些,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釋放了釋放自己的肚子,剛才和蕭寒湊一起說話,難免讓他那超常的肚子受委屈了。

“嗯,就是老和家的,這老和呀,老實小心了一輩子,臨了呢,他這倆兒子卻把他一輩子的小心都給浪費了,這才剛進廠多長時間喲,老大傷了老二傷,我擔心,他還有個三丫頭也在廠子裏呢”?蘇文和抓了抓頭皮,坐到了蕭寒左手邊的沙發上,感歎著。

“現在,也快到醫院了吧,不知道會怎樣,要是胳膊接不回來可怎麽辦,他家老大的腿還打著石膏呢,這下可好,老和老兩口就伺候倆傷兵”?戴梓嘖嘖感歎。

“所以說,安全生產尤為重要,我聽說,那鉸鏈外邊應該有安全罩?可事故發生的時候,那安全罩卻沒在原位,我想,如果不是這種原因,這次事故是完全能夠避免的吧”?蕭寒看著兩人混不在意的樣子,終究是忍不下去了,看著這兩位負責生產的廠領導問道。

“呃,過程和原因我倒是還不曉得呢,是安全罩的問題?老戴,你來得早,去看了麽”?蘇文和聞言臉上的神情一滯,對戴梓問道。

“還沒顧得呢,我也是剛到,既然有人這麽說了,我想也就差不多,那設備都是老設備了,缺了這個少那個的,那些罩子蓋子什麽的,有幾個是全的?還不都是敞開著嘛,以前我就說過,哪怕是咱自己做,也得將那些防護設備給裝上,可……唉!這回出了事兒,還一連兩起,長教訓吧”!

“嗯,得好好的開個會了,安全生產,安全生產,自從有了這個廠子,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呀,可是呢,就是有那麽些工人,總是置若罔聞,現下可好,斷了胳膊腿兒,自己殘疾了,才想起後悔來,我準備向勞廠長建議,從下個月一號起,開展安全生產教育,組織一下安全生產大練兵”!

“很有必要”!戴梓讚同的點頭,隨即問小周:“老勞今天還沒來”?

“沒”!小周的臉上也沒了笑容,簡單的答了一句之後,提起了水壺對戴梓說道:“我去打開水吧,您屋裏的暖壺還是空著的”。

“哦,去吧,唉……老勞也趕上多事之秋,這發送丈母娘(喪事的土語)也都快兩天了呀,沒想到這節骨眼上,又出了事情,等老勞回來,一準發火兒,車間的那幾個,就等著愛尅吧”!

“要是尅人能挽回小和的胳膊,哪怕是尅得他們眼睛流汗,也值得,老蘇,咱們也其餘車間看看吧”?

“嗯,是得去看看,蕭廠長,您先坐著,我們倆去車間看看去”!蘇文和站起來,笑著對蕭寒說道:“中午的時候咱去兩句飯店,也嚐嚐我們東北菜的味道,到了我們這兒,您南方人的口味呀,還得一段時間的適應呢”!

“我也就不坐了,也跟你們二位到車間去看看”!蕭寒站起來說道。

“啊,也好,咱們一起去”!戴梓和蘇文和對視了一眼,道。

“走吧,那小和是不是在四車間的?咱們就去四車間吧,了解一下情況”!蘇文和說道。

“走,是四車間”!戴梓當先往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小周拎著一把大鐵壺正巧趕到,看到三人都出了廠辦,遲疑著問道:“戴廠長,你們這是……”

“哦,我們去車間看看,小周 ,出事的是四車間吧”?

“是的,是四車間,嗯……戴廠長,您三位都去呀,要是去車間大的話,我那兒隻有兩套工作服”?小周為難的說道。

“喲,是啊,去車間穿咱這樣可不行,得戴安全帽呢,這樣吧,工作服呢,我就不穿了,安全帽倒是要來一頂,小周,安全帽總歸夠了吧”?戴梓習慣『性』的抓著頭皮說道。

“安全帽麽?有,我這就給您幾位去拿哈”!小周想了想,匆匆的將水壺放到了廠辦的門裏邊,隨即走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不一會兒,就拿出了三頂黃『色』的安全帽,遞給了蕭寒他們三個,隨即說道:“剛才,我好像看到勞廠長也過去了”!

“啊,勞廠長回來了?那咱們也趕緊過去吧”!戴梓愣了一下,隨即匆匆的走下了樓梯,那雄壯的身姿,卻沒了剛來時的從容。

“哎呀,老戴,你著什麽急嘛,慢點的,可別摔了你”!蘇文和喊了一聲,也想跟著下去,可看了看身邊的蕭寒,終於忍住,伸手虛引了一下,對蕭寒說道:“老勞的脾氣暴,興許這陣子已經在車間裏發火兒呢,要是老勞發火,可夠車間的那幫人喝一壺的,不趕過去看看勸勸的,還指不定鬧成什麽樣”!

廠子的辦公區和生產區還有著一段距離,連接兩個區域的,是一條寬廣的林蔭路,茂密的枝葉將這條細石渣鋪成的道路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可以想象,如是在盛夏那是何等的涼爽了,可是現在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全然不顧這些了,連工人們打招呼都來不及應付,匆匆的帶著蕭寒就往四車間那邊趕,蕭寒看得出,戴梓的額頭都已經見汗。

急匆匆的趕到了三車間的門口,還未曾進門呢,就聽到裏邊一個慌『亂』的聲音傳了出來:“爸!爸!您聽我說……這事兒不賴我!哎喲”!隨即,車間門口的鐵皮門給撞的轟隆一響,一個高個子青年捂著腦袋像是給狼追的兔子一般竄了出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根翻滾著砸過來的大號螺絲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