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蕭條還是逍遙?

螺絲刀擦著那青年的太陽『穴』飛了過去,嚇得那青年一聲慘叫,跳著高就往蕭寒他們這邊跑過來了,一眼就看到了蕭寒他們,當時就叫了起來:“戴廠長!蘇廠長!我爸……我爸他要打死我呢”!

“別胡說!好好的你爸打死你幹什麽,你怎麽惹了你爸了”?蘇文和順手攔住了這青年,最裏邊訓斥著,卻把這青年給藏到了自己的身後,這時候,車間的鐵門又是咚的一響,一個粗壯的身影從裏邊追了出來,手裏還提著一把大號的板子。

“小齊,你給我過來”!呼呼的喘著粗氣,用手裏的板子指著已經藏到了蘇文和背後的青年叫道:“小王八蛋,你今天不過來老子和你沒完,你過來不”?

“爸!真的不關我的是啊”!

“不關你的事兒?那安全罩是誰摘下來沒有安裝上去的”?後邊這人五十多歲吧,頭發已經花白,紫紅『色』的臉膛上溝溝壑壑就像是刀砍斧剁的一般,一雙眼睛尤為明亮,盡管都這麽大的歲數了,可那股子彪悍的虎氣,卻仍在這位的身上體現的十分分明。

“哎呀,老勞,有什麽事情說就是了,怎麽能動這麽大的肝火喲,你把你手裏的扳手放下,咱們有事慢慢說就是了,這樣動家夥可是會出事兒的”!蘇文和迎了上去,伸手就要從老勞的手裏奪下扳手。

“老蘇,你甭管,今天我非削這小兔崽子一頓不可,要不是他不負責任,摘下安全罩卻不重新裝好,那小和怎麽會給鉸鏈傷了胳膊”?老勞一扭身子,躲過了蘇文和去奪板子的手,恨恨的罵道:“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原本就不該讓他當這個工段長”!

“爸!那安全罩根本就不是我摘掉的,都跟你說了,你還追著打我,我怎麽就不能當工段長了,和我一起參加工作的,人都當上車間主任了,我呢,就這麽廢物”?青年在蘇文和走過去奪扳手的時候,就已經四處尋『摸』藏身之處了,低著頭鑽來鑽去的,最終躲到了蕭寒的背後,嗯,以蕭寒的身材,擋著他還是綽綽有餘的,準是覺得自己已經躲好了吧,這才從蕭寒的身後探出了半邊腦瓜子抗聲說道。

“你自己是塊什麽料你自己不曉得麽?整天的就知道尋思著當官,可這個領導你真的能做好麽?三天裏頭出了兩碼事兒,次次都給弄得冒血,你當的是工段長,不是獻血隊的隊長,從今天起,你呀,老老實實的當你的維修工吧,再讓你當下去,你們工段上就該沒有好人了”!老勞惡狠狠的看著這邊,神『色』間卻不光是氣憤,尚隱含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懊惱。

“老勞,你已經了解了情況了”?蘇文和也看了看這青年,隨即對老勞問道。

“了解了,昨天他們給鏈輪換鍵的時候摘掉了安全罩,換完了之後卻沒能及時的裝上去,今天小和也沒注意就開了車,結果鉸鏈崩斷,飛出來就把小和的胳膊給廢了,這個責任,就應該他這個當工段長的負,別說什麽安全罩不是他摘的,既然是領導,那就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老蘇你記著,今年上半年的獎金,把他給我免了”!老勞將手裏的扳手扔到了一邊,用手點著這邊罵道:“你看他那個樣兒,長頭發還穿喇叭褲,怎麽看都像是漢『奸』,我怎麽養活了這麽一個玩意兒呢”?

“年輕人誰不好美呀,有條件的話穿點打扮點也不算個啥,算了,事情都已經出了,他的工段長也讓你給免了,獎金也罰了半年的,差不多就行了啊,可不能在動手!雖然他是你女婿,可在廠子裏你畢竟還是廠領導呢不是”?蘇文和和戴梓兩個挨到了老勞的跟前,你一言他一語的勸慰著。

“唉!都是慣壞了的,悔不當初呀”!看著猶自躲在蕭寒背後的青年,老勞懊悔的直砸自己的腦袋,紅著眼蹲了下來,伸手要掏煙,卻又想起了這是在車間門口,一把手將兜裏的紙煙給攥成了一團,長歎了一聲。

“老勞,別太往心裏去了,咱們這麽大的廠子,發生事故是很常見的呢,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總廠那邊新來的蕭廠長,昨天就到了咱們廠啦,正趕上你去發送人,也沒見到”,隨即又給蕭寒介紹道:“蕭廠長,這就是我們的廠長,勞作宏”!

“哦,蕭廠長你好,唉……這話說的,今個這事兒,我老勞真是丟臉嘍”!老勞聽了蘇文和的介紹,站起來走到蕭寒的跟前,伸手說道。

“安全生產尤為重要,這需要在平常的工作當中常抓不懈才能盡可能的減少事故避免事故,不過,千防萬防卻防不勝防……”老勞握著蕭寒的手,慚愧的說道。

“老勞,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事情已然出了,那就要總結教訓,從中吸取經驗之後,想著怎樣的改進安防工作,我相信,隻要真正的重視起來,嚴格遵守安防規章和『操』作規程,這樣的事故,就能夠做到杜絕”!責任要追究,可自己剛來,也隻是下來調研而已,倒是沒有必要對這樣的事故責任問題立馬就追究起來,還是按照程序來吧,蕭寒並不打算就參與進來。

“嗯,我們這就組織開會,將這次事故當做一次反麵的教育機會,爭取將壞事變成好事,大力的整頓安全生產秩序,老蘇,今天的會議就由你來主持怎麽樣,我現在心裏『亂』糟糟的,媽媽的,事情都趕到一塊兒了”!勞廠長放開了蕭寒的手,對蘇文和說道。

“好的,這個會什麽時候開”?

“明天吧,孫科現在正在做調查記錄,等結論出來,咱們就好好的總結一下這次的教訓,唉……可惜老和呀,兩個兒子,廢了一對,這讓我怎麽去見咱的老勞模喲”!勞廠長一拍大腿,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姑爺,瞪著眼睛對那青年吼了一嗓子:“還不趕緊回家,拿錢買些東西,去看看小和,也去看看老和去”!

“誒,爸,我這就去”!看來老泰山是不會再追打自己了,叫小齊的青年趕緊哈腰答應了一聲,從一邊的角落裏推出了自行車,飛也似的跑掉了。

“走,去車間看看”!蕭寒見勞廠長已經安排妥當,也不多話,既然都不打算『插』手處理這件事了,索『性』就全部放開來,等小齊拋掉之後,指了指車間的鐵門說道。

“嗯,好的,我們帶你參觀一下車間”!勞廠長點點頭,陪著蕭寒走進了車間。這時候,除了出事的那台設備,別的設備還都正常的進行著生產,蕭寒走到了一台設備的旁邊,從已經加工過的成品箱中拿起了一根絲杠仔細的端詳著,勞廠長隨手遞過了一把卡尺,同時介紹:“這是給農機廠生產的絲杠,嗯……是用在升降式耕犁上的”!

蕭寒聽完一笑,所謂升降式耕犁,還是多年前他們父子在研製手扶拖拉機的配套設備的時候,自己憑著後世的記憶設計出來的呢,想到這裏,看著這根絲杠竟然覺得親近了不少,隻是看著車間的生產規模,卻是遲疑著,照這種生產速度,這得生產多少台耕犁才能用完這麽多的絲杠?

“勞廠長,咱們目前都是哪幾個車間在生產這種絲杠的?產量如何?具體是怎麽銷售的”?蕭寒一邊看著,一邊驚醒一些必要的詢問,很快就走到了車間的一頭兒,再過去就是別的車間了,既然有勞廠長作陪,蕭寒索『性』將相連的這幾個車間一氣的看了過來,看的過程中發現,果然有著很多的設備處於閑置狀態,工人們『操』作著設備,也是有些懶洋洋的。

“沒辦法,訂單就這些,根本就不需要全部開動”!勞廠長隨口解釋著。

“那剩餘的工人們現在都在幹什麽”?

“嗬嗬,盡量的都安排活計來做,喏,那邊正在平整場地,準備在那裏新建一處庫房……”勞廠長指點著院牆跟前的一群工人說道。

“現在呀,咱們廠子主要是給兄弟廠生產一些配件什麽的,所以局限『性』很強,前些年還好一些,到了這兩年,唉,以銷定產施行之後,廠子裏的生產就有些蕭條了,讓大家夥有力氣都沒處使啊,掙著工資,都覺得虧得慌。

“咱們沒有對外承接一些生產麽“?蕭寒奇怪的問道。

“對外?這個倒是沒想過,不過就是想也白想,咱們總廠不拿章程,下邊的小廠,哪個能做主“?勞廠長不以為然的說道,“新強縣的紡織設備廠倒是來過咱廠子,老蘇,是去年吧,我記得是去年來的,說是讓咱們幫忙生產那啥來著?我說我們做不了主,讓他們去找總廠,結果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蕭廠長是哪裏人”?一路走來,倒是逍遙的很,興許是車間裏生產狀態的影響吧,就連參觀的這幾個人都變得悠閑了不少,卻是有心情嘮起了家常。

“我呀,是江北臨清的老家,嗬嗬,也許你們也聽說過,墾豐”!蕭寒笑著說道。

“哇,臨清啊,我從報紙上看到過,那可是新興的城市呢,新港、新鋼廠,街上跑的小型運輸車,就那種三個軲轆的,不就是臨清生產的嘛,工業很發達”?戴梓卻是了解一些情況的,聞言讚歎道。

“我也聽說過,就我老嶽母他們隔壁,是姓江的吧,前幾年一家子都搬到臨清去了,因為和我老嶽母他們家的關係不錯,到現在還一直有聯係,去年來信的時候和我,老嶽母說,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在臨清的廠子裏上班呢,工資不工資的先別說,聽說去年光獎金,一家子就得了兩千多,那是兩千多呀!今年清明他家的老二回來我也看到了,給我老嶽母帶的點心都是那種光滑紙的硬盒”!蘇文和在一邊搭著說道,僅僅是一盒用禮品盒裝的點心而已,卻讓這位副處級的廠長讚歎不已。

“蕭廠長,這都是真的”?勞廠長也忍不住的問道。

“應該是真的吧,我們村子裏也有在廠裏上班的,去年年底一家人都沒用準備年貨,發東西發得就夠了,我也就是知道這麽些,具體的,我也不經常在家,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也不好太過打擊他們,蕭寒隻能簡單的這麽說。

“嘿嘿,蕭廠長,要我說嘛,你到咱們遼省來,咋跟得上你在你們老家呀,收入那麽高,生活水平肯定更是比不得”!

“官身終究不容自身呢,分到哪裏自己啥時候能夠說的算來著,再說,蕭廠長這點年歲就已經是總廠副廠長了,還在乎這些個”?

“也是啊”……

“跟蕭廠長就比不了嘍,我剛剛看了看,蕭廠長這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不是普通貨吧?到底是家裏的條件好,瞅著就跟咱們這幾個土老帽是兩個層次的人呢”!不知道這是恭維呢,還是譏諷,可那豔羨的眼神卻是分明的。

“高三兒,你小子不在車間,『亂』竄什麽呢”?正說的熱鬧,一個青工突然從角落裏跑了出來,差一點就撞到戴梓的身上,戴梓連忙嗬斥道。

“嘿嘿戴廠長,這不是沒活兒了麽,我想早回去會兒,正要跟工段長去請假呢,要不,您就隨,省的我找來找去大半天都沒找到了”!高三轉了轉眼珠兒,卻看到了跟在幾個廠長身邊的蕭寒了,看著這眾星捧月的架勢,小家夥不禁將嘴巴張成了o狀,指著蕭寒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感情你是領導哇”!

“嗬嗬,也不算是什麽領導吧,喏,你的飯票,我沒用上還給你了”!蕭寒笑著從衣兜中掏出了那張兩元的錢票,遞了過去。

“咳,還不是領導呢,我們的三位大廠長親自陪著,還用啥飯票喲,讓我們勞廠長請客就是了,哈,那我就拿著了啊,三位領導,我就先撤了”!這家夥就是個鬼靈精,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往領導跟前湊合,嬉笑了幾句,撒丫子跑遠了。

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蕭寒卻是越看越覺得窩心,六個車間,真正開動後該生產的設備也隻是三分之二多一些罷了,到處都是一種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狀態,也難怪,即便是三分之二的設備,都沒有滿負荷的運轉,生產任務簡直就低得可憐,可這幾個廠長也隻是埋怨總廠那邊下的生產單太小,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打算,反正這樣生產也是開工資,所有人都覺得無所謂。

等回到了廠辦這邊,剩下的就是『操』持著中午下飯店去吃飯了,隻是時間還早,幾個人幹脆就坐下來扯閑篇,左右都是熬磨時間罷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倒顯得其樂融融。

“蕭廠長,知不知道去年的節能獎什麽時候能夠發下來?這都快到今年的年底了喲,可去年的獎金還沒能看見呢”!交談到現在,大家變得更熟悉了,話題也就越來越放得開,沉『吟』了一下之後,蘇文和忽然問道。

“啊,節能獎麽,嗬嗬,我剛來,具體情況也不十分了解,倒是不知道這個獎金的事情”!蕭寒笑道,心中卻是在想,就目前這種生產狀況,還談論什麽節能獎呢?

“這樣啊,唉,下去的時候,有好多的工人都在問,再不發下來,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聽說了麽,人家水泥廠,哦,我說的是遼城的市屬企業水泥廠,人家去年的年終獎就是三百多,那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的都樂翻了天,咱們可倒好,去年的獎金,到現在還沒發下來呢”!

“那也不怪,畢竟那水泥廠不過是幾百人的小廠罷了,就是一人一千能有多少錢啊,再看看咱這廠子,整個鋼廠係統的工人加起來都十幾萬,每個人發一百的話,就是上千萬,這是沒法子比的喲”!

“也就是獎金高一些罷了,論數工資級別,還是比不上咱的”……

幾個人談起了工資獎金,卻是興趣濃厚,隻不過,在他們眼裏覺得眼饞的所謂獎金金額,聽到蕭寒耳朵裏,卻覺得十分可笑,也隻知道埋怨去年的獎金還沒有下來,卻渾不覺照這樣下去的話,工資能不能拿得到都兩說了,形勢的嚴峻,卻根本沒人注意,這還是一個處級廠子的領導層呢,那麽下邊的工人們,豈不是更加懵懂麽?

正說話間,門口忽然人影一閃,勞作宏倒是眼尖,衝著外邊吼了一嗓子:“莉莉,你跑這裏幹什麽來了”?

“爸……我找你有事兒,你能出來一下麽”?聽到老勞的喊聲,外邊的那人影遲疑了一下,挨挨縮縮的從門口『露』出了半個身子,懦懦的說道。

“沒見我們正在說事情嘛,有什麽事情不能到家去說,非要跑到這兒來,是不是小齊到家跟你去鬧騰什麽了”?盡管嘴裏這樣說,可勞作宏還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門口,給女兒拉了一把之後,爺倆走到了一邊,從窗戶中就可以看到,勞作宏的女兒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

“不行,犯了錯誤就應給處罰,半年的獎金,半年的獎金都是便宜他了,你也不想想,人家小和就因為他們工作上的不小心,一下子把胳膊都廢掉了,那可是一輩子的殘疾,可憐啊,小和可是連婚都沒有結的,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不處理小齊,你心裏頭能夠過意得去麽”?說著說著,勞作宏的聲音就逐漸的大了起來,看樣子,他女兒是給自己的丈夫求情來的。

“嗚嗚,爸,我不是這意思,您也知道小齊他媽媽就要準備做手術了,雖說他是招到咱家這邊的,可那麽大的手術,總要出一些錢的吧,原本還指望著節能獎,可獎金到現在還沒有發下來呢,前兩天,我沒辦法隻好找我關嬸兒先借了一些給他家拿去了,還說著等獎金發下來就還給人家,可您這一罰,我們……我們拿什麽還人家關嬸兒的錢啊”!說到這裏,勞作宏的女兒便嚶嚶的哭了起來。

“你哭個啥,去找你媽,就說我說的,這事情你們辦的也對,讓她給你那些錢就是了,還難成這樣兒了”?勞作宏煩躁的說道。

“我媽也沒錢啊,軍子今年上大學,我叔叔早就和我媽說了,我媽也答應人家了呀,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兒,就不借給我叔錢了吧,要是耽誤了軍子上學,那還不得記仇一輩子呀”!勞作宏的女兒依舊哭個不停。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也沒用,誰叫他犯錯來著?對了,買了東西了沒?得去看看人家,因為咱的疏忽,讓人家一小夥子失去了一條胳膊,作孽呀”!勞作宏一邊說話,一邊從外邊走了進來,臉『色』有些尷尬,手呢,卻在自己的衣兜上捏來捏去的,很顯然,想著要從衣兜中找出點錢來呢。

“老勞?妮子說的這也是真的,要是錢著窄,從我這兒先拿點去”!蘇文和說道。

“你也不寬敞啊,不是要準備著給你家大小子『操』持婚事呢麽,我拿了,你花啥去”?勞作宏擺了擺手,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抽屜,隻是翻弄了半天,卻根本就沒有錢。

“我沒事兒,還是先從我這兒拿吧”!戴梓掏了掏衣兜,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錢夾來,打開,裏邊倒是塞著十幾張大團結,一把手就拽了出來,拍到了勞作宏的手上。

“那好,等發了獎金我就還你”!遲疑著,最終還是拿了過去,勞作宏轉手就遞給了自己的女兒說道:“先從你戴叔叔這裏拿著,擋了眼前的急用再說”!

“啊,現在倒是還不急著用呢,原來跟關嬸兒說了的,要還也得獎金下來才能還”!接過了那一百多塊錢之後,勞作宏的女兒麵『色』好了一些,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先拿著吧,我也用不到,畢竟我算是小戶,沒有你們事情多,要是不寬綽就拿著花,別急著還錢,不行就那啥,先用著我的,你關嬸兒那的錢就先還一部分。戴梓揮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