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不想見 卻登門

蕭寒掛斷了電話之後,不禁無奈的搖搖頭,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但是陰差陽錯的,總讓你受到無妄的牽連,就說陳小豪這件事,自己哪裏『插』手過?現如今,卻傳成了這樣,而且解釋的是那樣的合理,讓你辯白都無從辯白,可以想象,如果自己這時候再去滬市,當地的官員肯定對自己深有看法。

管不了那麽許多,蕭寒自言自語著,揮揮手,像是把麻煩給揮到了腦後。

“哥,你看看我涉及的這幾款運動服怎麽樣”?舒芳拿著一張設計圖紙走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半開的房門問道。

“拿來我看看”!蕭寒接過了圖紙,鋪在了書桌上,上邊是舒芳為明年即將召開的漢城奧運會上,中國運動員代表團的製式服裝。

大方,鮮亮,突出了運動的風格,總體來說,應該是一款不錯的設計,隨著舒芳在服裝設計上的造詣逐漸加深,蕭寒已經不能給人家再提供決策『性』的建議了,不過就是以超前的眼光提供一些參考意見而已。

“挺不錯的,就這一套”?蕭寒點點頭,讚揚道。

“還有三套,都是常服,再有幾天,成稿也就能夠完成了,唔,完成了這項設計任務之後……哥,我想去咱老家待一段時間,行麽”?舒芳略略的低著頭,有些不敢看蕭寒,挑著眼皮,偷偷的打量。

“行”!蕭寒一笑,他早就吃透了舒芳的脾氣,這丫頭可不是什麽女強人的脾氣,工作上更說不上勤懇了,大多的時候,她都想擁被在床,看看一些時尚雜誌,或者鑽到自己身邊,緊緊的挨著自己,也不一定就說什麽,隻默默的坐著,享受那份溫馨就好,這一段時間因為她在平京,便有很多的服裝廠家和服裝設計學校來找她,這丫頭,肯定是煩了,要躲開呢。

“還是我哥好”!舒芳聽蕭寒痛快的答應,嘻嘻一笑,竄上來抱著蕭寒的老腰,頭拱在蕭寒的懷裏說道。

雖然兩人已經結婚,可是以前的稱呼卻始終沒有變,有時候半夜醒來,看著緊貼著自己,睡得像一隻小貓咪的舒芳,蕭寒總覺得有些恍惚,結婚的感覺,還挺不真實的。

“好了”!蕭寒笑著拍拍舒芳挺翹的屁股說道:“你去忙你的活兒,我呢,得趕緊把這幾分文件和表格看完,明天的會議上,我還要發言呢”!

“唔”!又在蕭寒的懷裏鑽了一會兒,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烏發就這麽走了出去,這個小家兒裏,就他們小兩口兒,舒芳的居家常服,就是一身寬鬆柔軟的絲綢睡袍。因為地上鋪著地毯,幹脆,人家都是光著腳丫踩來踩去的。

搖搖頭,蕭寒重又坐下來,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拿出稿紙,在上邊寫自己的發言提綱,雖然並沒有負責實際的工作,但是西部開發調研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什麽事情都有慣『性』,由於最先實行開放的東省在最初接納的是念祖的那幾家企業,相對來講,比那個時空中的優惠條件卻差了許多,在國外投資商來講,開的並不是一個好頭,但是即便如此,其巨大的效益型依舊是誘『惑』人心的,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投資依舊蜂擁進來,卻再也不像那個時空中那樣用最大化的利益去討好人家。

我給你場地,給你相比企業源地廉價的勞動力,更給你了一個無限廣闊潛力無邊的市場、相對優惠的稅收政策和便利條件,在這種情形下,你還不來投資,卻要在此基礎上無限製的壓製中國這一邊的話,那麽你不是來投資的,根本就是來掠奪,這就是蕭寒用自己多年的實際『操』作,告訴給眾多官員的公理。

在這種情況下,開放依舊在推行,引入的資金照樣在增加,但是從稅收等各個方麵,收獲上,卻要比那個時空的同時期增長了近三倍之多,所以,對內陸地區來講,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壓力。

因此,盡管將西部開發提前提上了國家發展計劃的日程,相比那個時空,雖說不上省力,卻也沒有增加多少難度,中央經過了通盤的考慮之後,現在已經在逐步的實行了。

作為西部開發辦公室的負責人之一,又擔綱著政策調研這一重任,其實蕭寒要進行的工作還是很繁雜的,好在,他有後世發展的記憶,大部分事情,都能透過對記憶的解讀,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這樣,相對別人,他自然要輕鬆很多。

輕鬆是輕鬆了,不過由於他在眾多政策的製定上往往能夠一言說破利弊,並在實踐實施中證明其意見的正確『性』,卻是更讓一眾同事驚奇莫名,在參照他以前的成就,沒有誰敢輕忽這位年近二十多歲的領導。

將提綱逐條的在腦海裏邊過了一遍,再找出自己認為不妥之處進行了一些修改,蕭寒放下手裏的鋼筆,伸伸胳膊,站了起來。

“哥,給你咖啡”!由於舒芳這個小資情調的小妻子的熏陶,蕭寒現在也能喝幾口咖啡了,所以舒芳在煮咖啡的時候,已經習慣給蕭寒也送上一杯。

“又偷懶了”?蕭寒接過咖啡,好笑的看著舒芳,這才多大的功夫?說是去忙設計,卻煮了咖啡,這丫頭啊,但能拖延就會放著的,不禁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今天可是星期天呢,沒要你陪我去外邊,人家已經夠努力啦”!舒芳哪還不知道蕭寒在取笑自己什麽,指了指書桌上的台曆,提醒道。

“好,我也忙完了,現在……現在正是一挨開飯的時候啦,怎麽樣,出去吃”?

“不要了,就在家裏做一點吧,我給你做米飯,然後炒個墨魚兒,炒個扇貝,在做個青菜,弄個酸菜麵條魚怎樣”?舒芳廚藝漸長,而且現在都有些上癮了,每天除了在自己的設計室之外,頂數在廚房裏消磨的時間多了。

“好吧,注意發扇貝的時候用溫水,可別用開水啦”!蕭寒笑著點頭。

“那你等著吧,我一會兒就做好”!因為要去廚房,舒芳踢啦上小拖鞋,轉身去了外邊。

菜是現成的,雖然兩個年輕人並沒有雇保姆,可每天崔曉光都會讓妻子買菜的時候給小兩口帶一些,也知道這小兩口在吃上沒有太高的要求,左右就是自家買什麽就給他倆買什麽而已,所以呢,舒芳平日,連家門都不怎麽出的,活像一個自願停留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走到陽台,拿起了一邊的啞鈴做了一個擴胸動作,推開外邊的窗戶,讓已經略帶春天氣息的清風吹進來,深呼吸幾口,放下啞鈴,卻聽到了外邊的門鈴聲。

“哥,有人來啦”!

“好的,我去看看”!小丫頭就穿著一身睡衣呢,不方便跑出去,蕭寒看了看自己身上,雖然也是一身居家服,卻要比舒芳保守許多,家裏見人是不成問題的,遂快步走了出去。

兩個警衛員已經給他退了回去,用了幾天,總覺得太不習慣,所以也隻好自己出去開門了。

快步的走下階梯,來到了院門前麵,外邊停著一輛黑『色』的皇冠,門外的人,卻看不清模樣,蕭寒問了一聲:“誰”?

“哥,是我”!一個隱約熟悉的聲音應聲答道。

“……”蕭寒愣了一下,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都未曾有過交集了,今天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不禁有些忡愣,隨即恢複了平京,卸掉門閂,將來人讓了進來。

爽利的發型,清水芙蓉一般的容顏,雖然隻是一身很普通的藍『色』製服裝,卻在主人身上顯得亭亭玉立,高聳的酥胸急促的起伏,顯『露』出其人難掩的激動。

“小櫻”?蕭寒叫了一聲。

“哥……”唐櫻(參加工作後已經改名)看著蕭寒,聲音有些哽咽,鼻翼翕張,雙眼已經騰起了水霧。

“你從滬市來的”?看著外邊的車上滿是風塵,唐櫻又明顯的帶有長途的勞頓,蕭寒忍不住問道。

“啊,是的,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滬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陳明堂同誌”!短暫的失神,唐櫻迅速的調整了過來,伸手和蕭寒握了一下,趕緊給他介紹自己一邊的中年人。

“哦,你好你好,請,到屋裏坐吧”!蕭寒心中一動,已經大略猜到了他們兩人來的目的,剛才陳虎還打電話呢,這麽快,卻就到了。

“嗬嗬,早就耳聞過蕭寒同誌的出眾事跡,一直卻無緣相見,去年人代會的時候蹭專門擺放,卻得知您因病未能參加,直到今天才得見,幸會幸會呀”!陳明堂握著蕭寒的手,極為熱情的說道。

“這幾年一直身體不好,錯過了與陳秘書長見麵的機會,可惜了,走,屋裏坐吧”!蕭寒也熱情的禮讓著,三個人說笑著來到了客廳中。

“舒芳,來客人了”!

“哦,我這就來”!舒芳已經換上了衣裳,走過來含笑與兩人打了招呼,送上了香茗。

“哥,你可是瘦了,你看你,都成了什麽樣子啦”!盡管有著自己的使命,可唐櫻看著蕭寒瘦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傷心,咬著嘴唇卻是已經落了淚。

“也就是瘦一些,其實呢,自從療養回來,我身體已經恢複的和以前差不多了,你也知道,自來我就不怎麽愛長肉,這減下去容易,再長上來可就難了”!時隔多年,前世的憤怨已經逐漸的淡去,不管怎樣,前世終究是幾十年的孽緣夫妻,此情此景,蕭寒也硬不起心腸,遂溫言勸慰。

“舒芳,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小姨的女兒,唐櫻,你們兩個見過一麵的,還記得”?

“記得的,在小樹林那邊那次吧,唐櫻,你可是一點都沒變呢”!舒芳高興的說道,她哪裏會想得到,蕭寒和眼前這個唐櫻在另一個時空中的恩怨糾葛?

“你倒是變了,越變越好看了呢,你真……幸福”!唐櫻看著舒芳,神情很複雜,有羨慕,也有嫉妒,更多的,卻是無奈的幽怨。

“啊,我廚房裏邊還做著菜呢,唐櫻,陳秘書長,今天啊,我多做幾個菜,你們呢,也嚐嚐我這不成材的手藝怎樣”?知道這倆人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舒芳找了個借口,便出去了。

一陣雲山霧罩的寒暄過後,逐漸的,引入了真正的話題。

“蕭主任,我……我這次來,是專程向您道歉來的,犬子無狀啊,衝撞了您”!陳明堂倒是不遮遮掩掩,說話間,已經是老淚縱橫。

“陳秘書長,您這是……哦,我明白了,是陳小蒙的事情”?

“是啊,就是我家那個小畜生”!陳明華點點頭,繼而說道:“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孽障,因為我和我愛人在文革中被關進了牛棚,這孩子就隨著他爺爺『奶』『奶』過活兒,隔輩人,總是嬌慣了些,逐漸的就養成了好逸惡勞、行事荒唐任『性』的『毛』病,後來落實政策,我和妻子平反之後,又都因為工作忙碌,明知道其品行卻沒時間去管,總想著他能夠慢慢的長大,等長大了一些,也就會明曉事理,逐漸收斂,沒想到到最後,卻……唉”!

“陳小蒙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拋開其他,就事論事是很讓人氣憤的,犯了那樣的過錯,也不怪要受到懲罰,不過這樣也好,經曆一場教育之後,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改正之後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陳秘書長,從個人感情上,我同情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咱們都是黨的幹部,很多事,不能以個人感情行事,我想作為一名老黨員,您比我更清楚,是麽”?

“您說的很對,依著我的脾氣,他自作孽,就自己去承受,可是,我父親母親卻因為小蒙的事情受到的打擊很重,在聽聞小蒙出事之後,我父親急怒之下,犯了腦血栓,如今還躺在醫院中,我母親……今年已經是七十六歲的高齡了呀,終日以淚洗麵,整天的連覺都不睡,也不去醫院陪著我那老父親,整天的就守在我身邊,要我一定想辦法,想辦法……十來天了呀,連飯都沒有吃上幾口……”說到這,陳明堂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陣厭煩猛的騰起,是啊,誰家的孩子誰家不心疼?可是,當你的孩子因為家裏的勢力,肆意的去傷害別人,去**一位無辜的姑娘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家的那個孽障給人家女孩子造成的傷害是何其重!

“陳秘書長,您冷靜”!唐櫻適時『插』話,道:“哥,陳秘書長也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有些失態,言辭上有些失當,哥,你……我想和你私下說一點事情”。

“還是陳秘書長的事情麽”?蕭寒冷然問道。

“有些關係,但關係不大,是咱家裏的事情呢”!唐櫻嫣然一笑,說道。

“家裏的事情就以後再說,陳秘書長……”

“哥,我偏要現在說呢?”蕭寒的冷淡,讓唐櫻頓時雙頰緋紅,兩眼中迅速的布上了淚水,咬著嘴唇看著蕭寒,那股倔強,讓蕭寒不禁心中一痛,從小到大,她這副表情總是在最傷心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好吧,陳秘書長,您稍坐”!沒關係也是有關係,蕭寒也沒有太過客氣,站起來指著書房說道,“走吧,去書房談”!

“嗯”!唐櫻站起來,趁著身體遮掩之際,在陳明堂的胳膊上碰了一下,之後隨著蕭寒進了書房,隨手帶上了房門,往門上一靠,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雙肩聳動,卻沒有發出哭聲。

“小櫻,你……”蕭寒悵然歎道。

“哥,表哥,蕭寒,蕭主任,蕭大公子……你真狠心啊”!低聲的啜泣著,唐櫻看著蕭寒,幽怨無邊。

“……”能說什麽,畢竟牽扯的是那個時空中的事情,此時卻難以拿來說事兒,埋怨外公外婆和舅舅麽?可這跟唐櫻又有什麽關係,和小姨有什麽關係,說直了,在這個時空中,卻是自己虧欠了小姨,虧欠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表妹!

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來,掩飾著,端起了那杯已經涼了的咖啡。

“不許喝”!唐櫻衝上來劈手奪過,“不許不看我,不許……不許你不理會我”!抽泣著,唐櫻霸道的說著。

“小櫻,咱們的事情,有時間再說行麽?你畢竟是帶著陳明堂秘書長來的,而且他的事情看起來更重要,把人家扔在外邊,你我卻來這裏倒騰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不合適”!

“我才不管合適不合適,你知道麽?媽媽每當提起你或者聽說擠的消息,就會傷心很多天,整天的唉聲歎氣以淚洗麵,工作都幹不下去!我呢,這次來,是怎麽給自己鼓勁才打起的勇氣你知道麽”?

抓著蕭寒的胳膊,把蕭寒搬正了對著自己,唐櫻恨聲質問,“以前,是我們姓唐的不對,我們一家人,除了我爸不姓唐沒有得罪過你之外,所有的人,包括外公外婆,三個舅舅連同舅媽表兄他們近二十口人都是你的仇人,是我們看輕了你爸爸,可是,我們何嚐看輕過你?

就是對你爸爸過分了些,可那終究是上一輩的事情,咱們終究是小輩呀!還有,我覺得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的,可為什麽你連我都不理會了,就因為我媽媽是打了你一巴掌?可她終究是你的親小姨呀,你就這樣恨她……還連帶了我……外公呢?外婆呢?都那麽大的年歲了,你就這樣對他們?十幾年都不去看一眼……你的心,也太冷太狠了”!一邊說一邊抹淚,唐櫻盡情控訴著,直想把積鬱的憤懣給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