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章 借電話一用
“你……”蕭寒身材太過高大，雖然這一陣瘦削了些，但是外邊的休閑裝卻掩蓋了身上沒肉的景況，這樣一個“高大威猛的壯漢”擋在眼前，讓成長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警覺的問道。
“噢，我在這個老兵協會有些關係……”蕭寒斟酌著，想自我介紹一下，卻給後邊的人給打斷了，成長剛才摘掉協會牌子的情景裏邊人已經看到，慌忙開了伸縮門，追了出來，幾個人嗬斥的聲音，頓時讓蕭寒沒法子往下說了。
“你這人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想蹲笆籬子了”？那幾個年輕人這時候也有些忍不住怒火了，盡管他們同情成長一家的遭遇，可今天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成長給他們找的麻煩也忒多了點了，一邊說著，兩個青年已經抓住了成長腋下的木牌子，就要奪過去。
成長一怒之下摘下了老兵協會的牌子，這時候哪裏肯放，慌忙用手把住了木牌的一邊，和他們幾個搶奪了起來。
“戴仲國！你他媽就會吃幹飯啊，趕緊把牌子搶回來！把這個擾『亂』咱們正常工作，損害國家財產的家夥送到公安局去”！裏頭那位說了算的家夥也隨之吼了起來。
“大哥，你就放開吧，然後趕緊走……”叫戴仲國這個青年，聞言幾乎是用哀求的口氣，對成長說道，隨即也搶上來，抓住了木牌。
“戴哥，可不能放他走啊”！戴仲國旁邊的夥伴兒小聲的勸道，“賈『主席』追究起來，咱也受不了”！
一邊是稍有遲疑，而成長夫妻這邊卻是鐵了心要扛著牌子去市委，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僵持不下，蕭寒一伸手，抓住了木牌頂端伸出的鐵環，在戴仲國錯愕的那一瞬，和聲問道：“你們老兵協會的『主席』不是叫羅然麽？怎麽又出來個賈『主席』”？
“啊，你是誰”？戴仲國心明眼亮，隻掃了一眼，就看出蕭寒的身份非常，遲疑的問道。
“我麽？一個普通的幹部吧，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蕭寒笑了一下，繼續問道。
“同誌，首長問你話呢”！小寧也抓住了那木牌，對戴仲國說道。
能稱為首長的，那幹部肯定就小不了，隻是蕭寒的年歲太過年輕，戴仲國倒沒有想到眼前的是一位副部級的大幹部，隻是因為同情成長一家，不禁就懷了幾許期待之情，聞言快速的解釋道：“賈『主席』是副『主席』，羅然『主席』是正的，不過……賈『主席』是市委任命下來的，說話最管用”！
“市委任命？老兵協會關他市委什麽事兒”？蕭寒聞言哼了一聲，看起來，羅然幾個是給人架空了，隻是明明有自己在上邊，加上徐老的關係，這羅然怎麽這麽軟懦？
“這位大哥，你先把這牌子給他們，沒關係的，即便是給了他們，他們也掛不了太久了”！看情況，自己不強力介入是不可能了解詳情了，蕭寒鬆開手，並對成長勸道，剛才戴仲國的態度，讓蕭寒不想為難他。
“不行，我要扛著牌子去市委，我倒是要問一問，這個老兵互助協會不給我們這些退伍軍人解決困難卻要壓迫我們麽”？成長氣呼呼的，卻沒有鬆手。
“大哥，你放開吧，我們首長既然要管，肯定會給你個說法的”！小寧想了想，將自己的工作證動衣兜中掏了出來，給成長看了看。
作為一名退伍軍人，對於軍隊的某些編織是聽說過的，成長看了小寧的工作證，頓時就是一愣，這時候，戴仲國幾個也把牌子收了回去。
“滾開”！戴仲國剛把牌子豎起來放到了一邊，卻給隨後衝上來的幾個人撥拉到了一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粗壯男人帶著幾個人躥了出來，指著成長叫道：“逮起來！”
後來的這幾個應該屬於這人的嫡係部隊了，聞言毫不遲疑的衝成長撲了過來，成長還待要掙紮呢，卻一下子就給按倒在地，不知是誰，還掏出了一副成長銬了起來。
“送到公安局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囂張到什麽程度”！賈『主席』麵『色』鐵青，自從自己上位，還未曾受到過這樣的衝撞呢，連自己的牌子都給摘掉了，不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人，自己的麵子往哪裏擱？
“首長”！小寧見成長給人抓起，急忙叫了一聲。
“沒事，讓他們抓”！蕭寒擺擺手說道。
“你們倆是幹啥的”？這時候，賈『主席』也注意到蕭寒和小寧了，斜了一眼，哼聲問道。
“我？也算是退伍的老兵吧”！想當年義勇軍小隊可是有著縣委武裝部的正式編製的，蕭寒這樣說，也還說得過去。
“有事兒的話去接待辦，沒事不要跟著瞎摻摻”！看著挺有樣兒，原來還是自己手裏的菜，賈『主席』更覺心理上的優勢，不耐的說道。
“那請問您是哪位”？
“草，還真是個傻大兵，這是我們老兵協會的賈敬林『主席』”！旁邊有人得意的介紹道。
“廢話不？跟他們說什麽說，快點，把這犢子送到公安局去，我剛才已經聯係好了，到那兒再收拾他”！賈『主席』已經沒了和蕭寒說話的興趣，剛才看架勢不小，原來隻是個驢糞蛋兒，以賈『主席』手握的權力，哪有心情和蕭寒羅嗦，揮了揮手，對那幾個人吩咐道。
“誒”！屁顛屁顛的鞠了個躬，道：“按車上，媽的，盡給咱們找麻煩”！
一輛130貨車開了過來，這些人七手八腳的將成長兩口子給弄上了車鬥兒，罵罵咧咧的開著車走了，賈『主席』則對一邊的人說道：“走，咱們也去公安局看看”！
呼啦啦這幫人一時之間走了個幹淨，隻剩下蕭寒和戴仲國幾個人在這裏，戴仲國歎息了一聲，對自己的幾個夥伴說道：“走吧，回去，娘的，這都是怎麽回事兒啊”！
“首長，咱們呢”？
“跟著去看看”！蕭寒已經看到，路邊正有一輛出租車停下看熱鬧，帶了小寧就上了出租車，告訴他跟著去公安局。
出租車跟著前邊的小貨車來到了海港分局，而這時候，一輛黑『色』的皇冠也同時到了門前，和蕭寒他們乘坐的出租車不一樣，人家卻是大搖大擺的開了進去。
“哥們，咱也隻能到這裏了，想和人家那樣耍進去是不可能的”！出租車司機趕緊打了一把方向，給皇冠車讓路之後，對蕭寒說道。
下了車，蕭寒和小寧兩個人就往裏走，門衛出來詢問的時候，小寧把證件亮了一下，都沒等那門衛看清楚就收了回去，那門衛愣著神，看蕭寒和小寧走了進去，不禁呸的吐了口唾沫，嘟囔了一句：“真牛『逼』，都不讓看清是幹啥的，行啊，進去就進去了吧”！
皇冠車就停在公安局辦公樓的門口，那賈『主席』從車裏下來，裏邊已經有幾個人從裏邊迎出，看樣子賈『主席』在這一片倒是頗具威力的，這從那幾個迎接他的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蕭寒也不吭聲，跟著就往裏邊走去，那些人隻當蕭寒是跟賈『主席』來的，倒也沒有人阻攔。
隨著這一幫人來到了三樓，眼見著走進了一個掛有副局長辦公室的房間，蕭寒則攔住了一個剛出門的警員，和聲問道：“同誌，你們局長辦公事在哪一層”？
“你是……”還沒等問出口，小寧已經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那警員看完之後，頓時態度大變，在這個中央首長經常來光顧黨的小城，警務人員對中央保衛部門的證件當然十分熟悉，見了小寧的證件，已經意識到，眼前問路的青年身份不一般了。
局長辦公室在四樓，卻是要比下邊的樓層安靜多了，小警員帶著蕭寒和小寧敲開了一間房門，那警員稍稍的解釋之後，蕭寒和小寧給迎了進去。
“您是……”分局長賴文廣小翼的問道。
“我叫蕭寒，在中央政研室工作，我到你這裏來是想借用一下電話”！蕭寒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賴文廣作為秦市一名公安分局的局長，見識卻也不凡，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已經隱約的想到了蕭寒的身份，倒不是因為蕭寒的身份有多高，最主要是這幾年，政研室的影響實在是忒不小。
“啊，首長您好……”部級和科級相差天淵，賴文廣的小心肝兒劇烈的跳動著，卻實在搞不清這樣一位高官，卻怎麽跑自己這兒打電話來了？趕緊讓出了座位，在蕭寒拿起電話聽筒的時候，快步走了出去。
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賴文廣卻絲毫也沒有被鳩占鵲巢的不愉快，趕緊走到對門，製止了裏邊人的問候，急聲問道：“今天有沒有比較特別的事情發生”？
“沒……沒有吧”？裏邊的工作人員聞言就是一愣。
“中央政研室的一位部長就在我屋中打電話，要說局裏沒有特別的事情你信麽？快下去查一查”！賴文廣知道不能多耽擱，迅速的下令，隨即，幾個人迅速的跑了出去，賴文廣掏出了一根香煙，隻是雙手顫抖，怎麽也點不燃。
“局長，怎麽回事兒”？
“誰曉得怎麽回事？無緣無故的，一位副部級的大人物跑到我辦公室借電話用……”賴文廣說到半截，隔著窗戶已經看到院中的情形。
“那是怎麽回事兒”？就在樓下，一輛130小貨車停在門邊，幾個混子一般模樣的家夥靠在車旁嘻嘻哈哈的取笑抽煙，卻有一名公安人員在那兒很熱絡的陪著，憑直覺，賴文廣就覺得那位大人物的到來，怕是跟這輛小貨車有關了。
“大秦，趕緊下去看看，那輛小貨車是哪裏的，幹什麽來的”？
“誒”！叫大秦的這個，答應了一聲，也迅速的跑了出去，賴文廣這才好不容易的點著了香煙，吞了一口之後歎息道：“可別出啥事情喲”！
蕭寒見賴文廣避了出去，點點頭，心說這位分局長還是挺有眼『色』的，一是知道回避自己打電話，二呢，這家夥肯定趁著這個時間，出去調查出了什麽事兒了，拿起了電話聽筒，就給鄭伯雙打了過去，僅僅響了幾聲，鄭伯雙就接通了電話，在他的辦公室內，這部電話卻是沒有誰會常用的，隻要知道這部電話的，都不是普通人。
“大哥，是我”？蕭寒聽到那邊鄭伯雙的聲音後，簡短的說道。
“小寒？你不是在秦市療養麽？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
“沒事我也不找你呀，老大，您把我弄的那個老兵協會給掛在哪個部門啦”？跟鄭伯雙私下通話，蕭寒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問道。
“你弄的那個老兵協會？我想想啊，唔，掛在福利基金的名下呢，怎麽了”？
“老大，您別光掛上就不管了呀，現在可好，老兵協會已經成了別人盤子裏的菜了，雖然我了解的情況不多，可這麽明顯的事情，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蕭寒煩躁的說道。
“不會吧，咱哥們弄的菜，誰敢伸筷子”？鄭伯雙一愣，說道。
“具體情況我還沒去了解呢，你聽我說……”蕭寒把自己聽聞的和剛才見到的和老大說了一遍，隨即說道：“我不管，反正當初是讓你掛到下邊的，管理上的事情，自然找你負責，我不要別的，誰吞下去的，怎麽吞的怎麽給我吐出來”！
“成，你也別著急，我這就安排去調查，很快就給你答複”！鄭伯雙也按捺不住火氣，一直以來，他經管著福利基金，深知這本身就是一塊讓人垂涎的肥肉，最忌諱的就是那些嘴饞的人伸手，如今福利基金這邊被他統的猶如鐵桶，卻是蕭寒托付給自己代管的老兵協會出了問題，哥們麵子上，可真過不去了。
“好的，你那邊動作著，我這邊也開動”！蕭寒之所以給老大打電話，主要是在名義上，老大畢竟是老兵協會的上級主管，而且老大的網絡比自己更細密周全，用起來，卻要比他自己的途徑迅捷得多。
蕭寒這裏打著電話，給賴文廣吩咐跑到樓下的大秦已經來到了那輛小貨車的旁邊，簡單的詢問之後，便已經了解了情況了，趕緊跑到了辦公樓的後邊，在這裏鍋爐房的一旁，是一間鍋爐工的宿舍，不過呢，在公安分局裏，這個房間卻經常派做其他的用途。
大秦快步跑到門邊的時候，那裏邊已經有人在大聲的問話，其中，還夾雜著噗噗的悶響，大秦聞聲暗叫了一聲苦也！都沒顧得敲門，直接就把門給踹開了。
“你幹啥？大秦，瘋了麽”？裏邊的人給大秦這一下嚇了個夠嗆，看到是大秦之後，不由不悅的問道。
“甭管我幹啥了，趕緊住手”！大秦焦躁的吼了一聲，往中間的椅子上看去，心中哀歎：“這下可完了”！
成長給銬在椅子上，雙眼之中都已經充血，胸口上是一個碩大的腳印子，『裸』『露』的脊背，還有著兩三道暗紅的痕跡，個中老手的大秦卻是知道的，這是特製橡膠輥造成的皮下暗傷。
“大秦，你小子神經了”？那幾個人看到大秦慌裏慌張的神『色』，不由得吃驚的問道。
“草，不是我神經了，是……行了，趕緊把人放開，等我的消息吧，這一次，怕是踢到了鐵板上啦，而且是燒紅了的鐵板”！大秦慌忙的囑咐了一番，轉身就往回跑，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麽上樓的，跑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卻隱約聽到局長辦公室內喲個陌生的聲音在裏邊響起。
“我不管是誰的關係！既然做了，就得敢作敢當，我倒是奇怪了，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他就不怕給他身後的人抹黑？我相信就是紀副總理再護犢子，這樣的『毛』愣子他也得放手”！
大秦不敢多聽，隻敢稍稍的放慢了腳步，聽了一耳朵之後就躥進了屋子，掩上門喘息著說道：“局長，麻煩大了”！
“怎麽回事”？賴文廣聞聽此言，卻沒有太過驚慌，就在剛才，他把近幾天的事情過濾了一遍，察覺記憶中並沒有特殊的事情，那麽豈不是說，今天這位大人物登門，很大程度上和自己並無關係，見大秦氣喘籲籲，臉『色』蒼白的跑進來，倒是能夠穩住心神。
“我問了，是一個退伍軍人去老兵協會那邊搗『亂』，給老兵協會的賈敬林扭送到咱們這兒的，因為賈『主席』和咱們白副局長打了招呼，幾個家夥，正在後邊的小屋裏，給人家上手段呢”！大秦簡明扼要的說道。
“呼……”賴文廣聞言更增信心，要是這樣說，這事情跟自己的關係還真不太大，隨即問道：“知道那個退伍兵為啥到老兵協會去搗『亂』不”？
“也問了一點兒，聽說是因為他家裏的去手編廠交活兒給手編廠的家夥們坑了一把，加工費不給還不說，還說人家浪費了原料耽擱了交貨，讓人家賠償一萬多呢，因為這個，那個退伍兵就去老兵協會討說法，卻給賈敬林鼓搗咱這兒來了”！
“唔，這就好，跟咱沒啥大聯係，老兵協會那邊啥勾當，咱也不是沒聽過，看起來，這一回肯定是神仙打架了”！
“應該是這樣的，局長，剛才我聽了一耳朵，這一次，咱們那位牛氣哄哄的鮑書記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