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八章 決定清洗
智珠在握的古建忠表現出了良好的風度，給成長指著鼻子叫滾出去卻是一點都不生氣，很淡然的一笑說道：“要我滾蛋好說，不過在我滾蛋之後……您家的小日子怕就不會舒服嘍”！
“成長……”佟雲這時候雖然對古建忠恨之入骨，但是卻也不敢和他現在就翻臉，那兩個身著警服的身影，已經從心底震懾住了她。
“哥，都怪我”！成韻也怕哥哥一時脾氣上來和兩位法院的工作人員鬧翻，抱著哥哥的胳膊，哽咽著叫道。
“嗬嗬，江哥、吳哥，這位就是這家的戶主兒了，麻煩您二位，再和他說一下情況吧”？古建忠往旁邊一閃，對已經站在門口的吳當國和江卓民說道。
家裏鑽出了兩個穿警服的，成長當時就是一愣，看看妹妹和妻子，搞不清出了什麽狀況，但是一種對家人的維護之情卻不容他退縮，把自行車往一邊一靠，看著吳當國和江卓民問道：“你們是”……
“哦，我們是市法院的，這是我們庭長江卓民，我是書記員吳當國，我們來是因為這麽一件事兒”！吳當國隨即把剛才的那一番話重複了一遍，重點，則強調了賠償的金額。
“我老婆和小妹都在手編廠幹了兩年了，一直以來交貨都十分順利，怎麽會一下子出來這麽多不合格產品呢”？成長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
“合格不合格我們不曉得，但是，古建忠同誌是手編廠的驗質負責人，他的結論應該是很有權威『性』的”！成長的冷硬，讓吳當國很惱火，看這人就是油鹽不進的那種，作為當家的，連讓座都不曉得，一臉一身的泥巴巴，果然是鄉下人啥也不懂得。
“這王八蛋惦記我妹子，我嫌他不是東西沒答應，這小子肯定就沒憋好屎，故意說她倆的產品不合格你們也給撐腰麽”？成長雖然整天的醉意懵懂，但不代表他沒喝酒的時候也糊塗，這倆人兒說是來調查了解，可為啥由古建忠帶著來？明顯就是穿著連襠褲，成長對這倆人，更沒了好臉『色』。
“嘿，你怎麽這麽說話，你要是這樣認為的話，那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那忸怩就等著接傳票吧，到時候我們怎麽判，你們家就怎麽接著，材料損失費是七千元，加上我們的訴訟費以及手編廠的誤工補償，怎麽都有一萬多，就你家這個小黑窟窿兒，我看砸鍋麥田都堵不上，你就等著賣兒賣女的去還債吧”！裝出來的氣質最不持久，讓成長幾句話就給堵的怒氣橫生的吳當國頓時就變了臉『色』。
“你是不是法院的我不曉得，但是我曉得你代表不了法律，事實怎樣你查都不查，上來就要我們包賠損失，我看肯定是這王八蛋給你們上供澆油了吧，這麽向著他說話，你們還是人民法院的幹部麽？要賠償老子一分都沒有，要命的話，老子這副從槍林彈雨中鑽出來的一百多斤，就交給你們了，任你們紅燒還是清燉就是了”！看著泫然欲泣的妻子和懷中哽咽的小妹，成長指了指兩位身著警服的家夥不屑的說道。
“怎麽了？成長”！這時候，街坊四鄰的也聽到了成長院裏的吵鬧聲，紛紛的從院門口和牆頭上探出頭來，農村的村落，大多都是同宗同族的人居多，雖然成長經常爛醉如泥，但是人緣卻很好，見到院裏的情形像是外人在欺負村人，立馬就有很多人出聲詢問。
“大家給評評理，今天小韻和我媳『婦』去手編廠交活兒，這個，對就是這個叫古建忠的王八蛋，因為看上了小韻我沒答應，就故意刁難她們姐倆，硬說所有的活計都不合格，還說要我家賠償給他們經濟損失呢，要一萬多！這不是『逼』著我們把小韻嫁給他是什麽？看了沒，就這位穿著人民法院製服的幹部同誌，剛才威脅我們，說讓我砸鍋賣鐵的都還不上，要賣兒賣女呢”！
見到街坊四鄰的都打聽情況，成長自然不會隱瞞，在農村家裏來了穿警服的一向不會給人好觀感，如果不解釋，那自己家的名譽也就毀了，雖然成長並不善於言辭，但事實在此，他隻需要說清楚就是了。
“啥？全都不合格，我們也不是沒見到過，好幾百大千的都不合格這怎麽可能？再說了，即便就是全不合格，那也是欠債還錢的事情，怎麽又出來賣兒賣女的說法了？這兩個穿警服的真是咱法院的？不是假的吧”！人們一時之間議論紛紛，自然都向著成長說，有幾個比較愣『性』的已經鑽進來跳過來的圍了上去。
“嗬嗬，行，專業是在你家呢，你勢力大，可我不信你們敢暴力抗法，等著唄，我們回去就開傳票，到時候怎麽判，你們就等著吧”！吳當國麵對群情激奮的村人卻半點都不心慌，作為“執法人員”他這種情況看多了，想當初在計生小隊追大肚子，比這還要大的場麵也經曆過，到最後哪家的房子沒給扒頂？哪家的家具財產不都是任他們搬走的？到時候隻要動真格的，甭管多少老百姓，都蔫巴巴的縮著了。
“你們這些人就是需要專政教育”！給圍住之後，江庭長顯然頗覺震怒，大手一揮說道：“你們應該曉得我們的身份，我們是市法院的，來這裏是了解問題，查清問題的，經過詢問雙方，都對主要的控訴情節表示了認可的態度，也就是說，情況敘述上並沒有相互衝突的地方，所以我們認為，事實已經基本清楚，所以我們本著為人民負責，盡量減少被告損失的原則，對其進行了規勸，雖然言語上有些失當，可那也是為了被告好”！
他這一番話，說的一群村人都愣住了，雖然有些話語並不理解，但是其中的大部分意思，他們倒是能夠明白，看這架勢……想到這裏，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畢竟整個過程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也沒人清楚，卻是給江庭長一番話給震住了。
“嗤”……古建忠冷笑了一聲，對吳當國和江卓民說道，“兩位大……同誌，咱們還是走吧，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讓他們等著就是了”！
“唔”！江卓民十分滿意自己一番話語的效果，背著手對吳當國示意了一下，三人昂揚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馬達聲中，汽車一溜煙兒的走遠了。
“成長，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給人家三言兩語就震住的村民們這才圍了上來，紛紛問道。
“三叔，是這樣的……”佟雲和成韻姐倆，這才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和大家說了一遍，人們聽完後，卻是說啥的都有了，有的義憤，有的卻是表示無奈，都說刀把在人家手裏攥著，看起來，這下成長一家人是要吃大虧了。
“我覺得成長大哥說的挺對，什麽不合格，那根本就是古建忠在使壞，所謂的賠償，也是要建立在產品真的不合格的基礎上的，現在問題來了，那就是嫂子和小韻加工的活計究竟合格不合格呢”？這時候，一旁一個教師模樣的人沉『吟』著開了腔，他的分析，讓那些表示無奈隻好受著的人眼前一亮。
“所以，成長大哥，你可不能在家等著人家法院怎麽判了，必須要主動的出擊，最起碼得找找人吧，沒見那兩個人都是聽那個古建忠的？真要是宣判下來，到時候想扭轉可就難了”！那教師的分析，讓眾人不斷的點頭。
“那……要去找誰呢？誰能推翻那個王八蛋的結論”？
“去找老兵協會吧，手編廠就是他們成立的，雖然給承包了，但還在老兵協會的名下呢，當初不就是因為成長大哥是退伍軍人才找上門的麽，那時候我覺得就是老兵協會為了解決退伍軍人生活困難而成立的福利企業，現在非但不是福利了，卻成了讓人傾家『蕩』產的負擔，我想老兵協會不能不管吧”？
人們你一言他一語的，雖然都沒啥高水平，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最終商量出了一個辦法來。
雖然陽光依舊熾烈，但是由於海麵上吹來的清風，讓空氣變得十分颯爽，雖然氣溫很高，卻並沒有那種濕嗒嗒的感覺，蕭寒身著一身純棉的休閑裝，躺在大樹下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舒芳說著話。
“哥，下午咱們去遊泳吧，那兩個小丫頭盼望的很呢”！坐在一張石桌上，舒芳合上了一本服裝設計方麵的資料書籍，對蕭寒說道。
“要去你帶她們倆去吧，三個女的，就我一個男的，不習慣”！蕭寒放下了書籍，笑著說道。
“怎麽還封建起來了”？舒芳看著丈夫，不由得笑道。
“這不是封建不封建的問題，就是覺得不習慣，再說了，現在去海邊，那簡直就是去曬賊的，在秦市想要去海濱遊泳，還是等到四點以後吧，可我今天原打算是到處溜達看看的，你帶她倆去遊泳，我到處隨便溜達一下就行”！
“好吧，那我跟小姚去，讓小寧陪你去溜達怎樣，要不，這倆丫頭肯定都要跟著你的”！舒芳是真的想去海濱沙灘上玩一下，考慮到兩個小女兵都是來負責照顧蕭寒和負責安全工作的，便如此安排道。
“行，小姚的家是內陸，小寧倒是海邊的，就這樣安排了”！小寧的家是大連的，對於海濱洗浴自然不新鮮，讓舒芳和小姚去遊泳，自己帶著小寧去街上遛彎倒是挺合適。
“那就這樣安排了，我們從海濱浴場回來就呼你，然後找個地方吃海鮮吧”！就蕭寒這種療養，自然不能和那些核心首長相比，在自由度上，肯定不可同日而語，所以蕭寒和舒芳在北戴河倒是自由得多。
說定之後，分頭行動，舒芳和小姚去海濱浴場，而蕭寒呢，則和小寧換上了比較休閑的服裝，隨意的溜達上了街。
作為一個典型的北方女孩兒，小寧雖然年歲不大，卻生的異常豐滿，身穿一身白『色』休閑裝的小姑娘被掩蓋了軍中精英的英氣，卻多了幾分鄰家小妹的純真稚氣，那張都沒怎麽長開的娃娃臉兒，給人一種十分可愛的感覺，襯以豐滿的小身材，有些矛盾，卻更加誘人。
雖然沒有別的心思，但是帶著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上街，心情上也是十分愉悅的，一邊走一邊說些家常，走了老遠，才遇到了一輛出租車。
這年月還是麵的的天下呢，黃『色』的天津產大發麵包，以其經濟實惠已經布控全國，看著印象中熟悉的形象，蕭寒竟然產生了幾分親切。
和小寧兩個在市中心下了車，小寧歪著腦袋問蕭寒：“首長，我聽說墾豐現在發展的十分迅速，規模也越來越大，那，有沒有秦市大呢”？
“從人口上已經超過了很多，大約等於兩個半秦市的規模吧，城市建築群的麵積……現在應該是也超過了吧”？蕭寒隨口答道。
“這麽快啊，那真和日新月異差不多了，這次要是去墾豐的話，那可真要難住我了”！小寧笑嘻嘻的說道，雖然這不是一個合格的保衛人員與首長應有的態度，可誰叫這位首長……更像是一位大哥多一些呢？
“那怎麽呢”？其實蕭寒是知道的，自從來了秦市，小寧已經將這個海濱小城的地圖給背了下來，雖然是出於職業，但蕭寒卻可笑的發現，小丫頭背地圖的時候，眉頭皺的，好像整個小腦袋瓜都萎縮了，唉，再怎麽訓練，她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呢。
兩個人說笑著匯入人流，表麵上看去，就是一對遊覽城市街景的兄妹，倒是沒有人會想到這樣兩個年輕人，竟然是首長與保鏢的關係。
按照腦海中的印象，穿過了一個公園，很快，就來到了一條稍微斜向的寬闊街道上，隻走了幾十米，一座氣派的建築就出現在眼前。
“首長，這不就是那個老兵協會麽？唔，我知道了，您是來微服私訪的是麽”？小寧靠過來，小聲的說道。
“我又不是欽差大臣，咱就是來療養的，哪裏有什麽微服私訪啊，小丫頭是不是包公案看多了”？原本兩個小姑娘還不敢這樣的，是在蕭寒的要求下，兩個小姑娘才逐漸的放開，加上蕭寒和舒芳兩個根本就是拿她和小姚當妹妹來對待，短短的時間，保衛人員和被保衛者之間，脫落了冷硬的上下關係，多了些讓人溫馨的親昵。
“首長，我算是看出來了，您瞅瞅，這個老兵協會是這條街道上最好看的建築物呢”！徹底的放開了心懷的小女兵，如今卻是和普通女孩子沒什麽兩樣兒，看著外邊滿鑲茶『色』玻璃的老兵協會，不由得由衷讚歎。
“是啊，老兵協會有錢嘛，自然會把辦公樓修的漂漂亮亮的，出來進去也顯氣派不是”？看到這座辦公樓，蕭寒已經決定要對這個協會進行“清洗”了。
高達六層的複式建築，外邊是在這年月還相對奢侈的茶『色』玻璃，就連門洞裏邊的鐵門都是這年月少見的電動伸縮門，隱隱的，院子裏還停放著不知什麽牌子的黑『色』轎車，隻看那漆皮，就不是低檔貨，蕭寒不由得冷笑，看起來……老兵協會真的已經變了味兒。
雖然是斜向的街道，卻還是東西走向為主，所以兩個人自然會靠著南邊來溜達，經過協會門口的時候，赫然聽到院子裏有吵鬧的聲音。
“首長，好像在打架耶”！小寧也聽到爭吵聲了，踮著腳兒往裏邊看去，這時候，那院子裏已經有很多人都跑出來圍觀了。
“戴仲國！還愣著幹什麽？把他們給我轟出去！給你們三分鍾的時間，玩不成任務，都給老子滾蛋”！一個暴戾的聲音霍的響起，把幾個在鐵門裏邊竊竊私語的年輕人給嚇了一跳，當中一個一探手，好像無奈的和幾個夥伴說了句什麽，隨即這幾個年輕人就衝了過去，呼啦啦人群散開，不一會兒，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就從裏邊架出來兩個人。
“放開我”！給架著的好像是一對夫妻，男人身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軍裝，女的呢，藍『色』的製服上衣都給掙紮中扯破，那男人給四個人用手叉住，可即便是這樣，依然在竭力的掙紮著。
“大哥，您可別再為難我們幾個了，再鬧下去，我們哥幾個全都得給開除了，您就出去吧，試試再找找別的地方好麽”？那個像是領頭兒的年輕人一邊往外推著這倆人，一邊哀聲懇求著。
“老兵協會是幹什麽的？不是為我們這些老兵解決困難的麽？現在我們給坑成了這樣子，他們卻躲著不見我，不給我做主，這還算什麽老兵協會呀”！雖然嘴裏依舊在咆哮，怎奈一個人怎麽都掙紮不過四個，男人和那女人終究給推出了門洞以外，隨即，那道伸縮門也緩緩的關了起來。
“嗚嗚嗚……他爸，咱們怎麽辦啊”！女人給搡出來後一踉蹌，正好小寧在旁邊，伸手扶了一下才沒讓她摔倒，隻是女人卻顧不得感謝，而是嗚嗚的哭泣著對丈夫問道。
“這個地方，這群人已經變了，他們已經不是過去的老兵協會了……咱們……他們不管，那咱們就去找別的地方，我就不信了，『共產』黨的天下，還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是咋的？走，咱們去市委、市『政府』”！男人攙扶了一下妻子，隨即悶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門洞旁邊，一把手就把上邊的大木牌子給扯了下來，往腋窩一夾說道。
“嗯”！女人雖然嚶嚶哭泣，卻十分堅決的點了點頭，挽住了丈夫的胳膊，轉身之際，看向老兵協會大樓的眼神是那樣的憤怨。
“這位大哥，您等一下”！蕭寒想都沒想，橫『插』了一步，攔在了這對夫妻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