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權勢之妙

“莉莉”!一個淒惶的、滿含哀憐的聲音霍的響起,讓蕭寒收住了想要踹向屋門的那隻腳,卻覺得心頭一陣翻湧,好像吞了一隻綠頭蒼蠅一般惡心,這聲音他很熟悉,是大舅唐棣的聲音。

“莉莉……你爸現在還在被管製之中呢,而李局長正負責紀檢”……唐棣哀哀的說道,“莉莉,他是你爸,家裏邊可全憑他支撐著呢呀!你也不想想你媽,現在在醫院都不知道啥情況呢”!

“我不管!腳上的泡,是他們自己走的,他們那樣為唐小國打算,啥時候管過我了?現在出事兒了,卻要來作踐我”!唐莉說著,已經嗚嗚的哭了起來,聽到唐莉的哭聲,蕭寒心頭就像是給人猛力的揪了一把,曾幾何時,媽媽不也是這樣差點給他們犧牲掉?還真是不長進啊!

“莉莉,怎麽不管你啦?你吃的、用的、穿的,哪樣不是你爸媽辛辛苦苦的掙來的?自小你身體不好,你媽為你都『操』碎了心呢”!唐棣見唐莉嗚咽著,態度卻軟了下來,趕忙趁機說道,而唐莉,如今卻是隻剩下了淒楚的哀鳴。

“李局,丫頭小,不懂事兒,您可得多擔待,莉莉,快給李局道個歉”!唐棣終究是了解侄女多一些,知道這時候唐莉的心已經軟化了下來,便借機進一步,隻要這丫頭徹底的低頭,服從了自己的安排,那麽,唐奕也就沒事兒了,連帶著自己這邊,更會平安。

“夠了”!蕭寒再也聽不下去,一腳就踢開了房門,臉『色』鐵青的看著自己的大舅,恨不得一記耳光將他從樓上抽下去。

“嘿!他媽的你是誰”!這位某局黨的副局長,因為醉酒的關係,如今卻是沒了半點的風度了,簡直比街頭的流氓更惡劣,眼見著就要得手,正美滋滋的端詳唐莉那青春嬌軀的時候卻給蕭寒橫『插』進來,不禁怒罵。

“滾一邊去”!蕭寒還未曾說話,從雅間裏晃『蕩』出來的陳小山已經側身進來,手裏提著一個亮藍『色』的『插』花花瓶,說著話,這把玻璃錘子已經砸到了這位副局長的頭上,這可不是酒瓶啊,這種細長瓶嘴的花瓶,瓶壁可要厚實的多,隻聽崩的一聲,那副局長就白眼一翻倒了下去,額頭上,一個給砸破的傷口汙血橫流。

“啊,小寒”?唐棣這才看清進來的是蕭寒,這一刻,也說不清心裏是啥滋味了,有苦澀,卻也有驚喜,要是這冤家『插』手這件事,那自己就更安全了。

“你沒資格這樣叫我”!蕭寒懶得看他,走過去一把抓住唐莉的手回身就走,“隻要你自己不作踐你自己,誰也不能『逼』你”!

“小寒”!唐棣還要說話,卻給陳小山用那把花瓶給指著住了嘴。

雖然頗有一些酒意,可陳小山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認識眼前這人,更了解蕭寒和他們之間的恩怨,剛才唐棣的那些話他也聽見了,卻更增對這人的不恥,可歎蕭寒那樣一個人,卻怎麽和這種人渣有著血緣關係,要不是這個緣故,他陳小山稍稍動作一下就能讓這幫為自己前程而泯滅人『性』人情的家夥灰飛煙滅:“怎麽會有你這種人形畜生,你放心,你的事情我看寒子的麵子……算了,跟你說話我都惡心”!

“坐下”!蕭寒將唐莉拉到了雅間裏,將她拽到一張椅子跟前,輕聲的說道。

“不要你管”!唐莉雙眼中淚光盈盈,曾幾何時,自己對這為表哥還充滿了恨意的,而今卻是自己一向視作仇人的表哥為自己出頭!

“坐下”!蕭寒的聲音嚴厲了幾分。

“我……”唐莉依舊倔強,剛要反駁,蕭寒卻猛的抬起了手臂,嚇得唐莉閃了一下,卻看到的是一張精美的麵巾。

“坐下吧,我又沒『逼』你,跟我這麽大的仇怨幹什麽”?蕭寒看著小臉兒都成了花貓臉的唐莉,沒來由的,心中柔軟了幾分,再怎麽說,終究是血脈相牽啊。

“坐吧,你哥讓你坐你就坐下,有你哥在,你還擔心什麽”?陳小山走過來,將椅子拉開了一些。

唐莉倔強的看了看蕭寒,鼻翼翕張,終究坐了下來,可雙眼中的淚珠也跟著簌簌的滴下。

“弄點清淡的東西,我啃她都未必吃了什麽”!陳小山看唐莉坐下,回頭對追過來的老板說道。

“好的,好的,那個,陳……陳處長,您看那邊……”老板深知陳小山的背景,而陳小山對蕭寒更是恭敬,他曉得那邊那位給陳小山一花瓶幹翻的副局長怎麽都討不去好處,隻是陳大少不下令,他卻承擔不起。

“給公安局打電話,說他調戲『婦』女……怎麽還不動?調戲誰?你這兒這麽多服務員,就沒個大方點兒的”?陳小山冷哼一聲說道。

“算了,別為難他,再說服務員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蕭寒抬手製止道。

“就這麽便宜他了”?陳小山猶自不忿,眼珠一轉對那老板說道:“讓你老婆出頭,就說這人在包間裏強『奸』了她,快去”!

“啊”?老板都要哭出來了,蕭寒瞥了一眼陳小山,卻是發覺,這家夥的陰損還是有的,搖了搖頭:“你也別為難他了,這事兒先到這兒,嗯……回頭你跟一跟,看看我那幾個舅舅都幹什麽了,不偏袒也別讓別人給添了料,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好吧,不過那姓李的你就別管了,今天不收拾他,以後我也放不過”!陳小山也有自己的原則,既然已經和那個姓李的翻了臉,就不能讓他輕鬆的脫身,留後患的事情他是不做的。

“那人我不管”!蕭寒沒必要為一個人渣說話。

“還有你,提供房間你倒是提供的挺周全,今天是有人攔著,我不搭理你,往後,你心眼兒也往正道裏挪一挪,別到時候因為黑心受了報應”!陳小山揮了揮手,“還不趕緊準備吃的去”?

“誒,誒”!老板點頭哈腰的趕緊躥了出去,沒一會兒,幾樣清致的小菜就端了上來,還有三碗兒銀耳羹。

“吃點東西,待會兒……你也別回家了,跟我回去,在我那兒住幾天吧”!看著雙目猶自垂淚的唐莉,蕭寒柔聲說道。

“唔”!唐莉這時候可謂是心神恍惚,但也感受到了蕭寒的關心,含淚點點頭。

“給”!蕭寒將一碗銀耳羹放到她麵前,又夾了一些小菜放在她跟前的小碟子裏。

“蕭寒,你為什麽管我”?唐莉用筷子撥了撥那碗銀耳羹,抬頭問道。

“為什麽管你麽?你想想你今天的感受,就能理解十年前我的感受了,算是同命相憐”?蕭寒苦澀的說道:“當初要給他們犧牲的人,是我媽媽”。

默默的點點頭,唐莉明白了,一直以來,家裏人談及姑姑的時候,總是咬牙切齒的痛恨,自己呢,何嚐不是因而存有怨恨?可今天的遭遇,讓她曉得,即便是為了親人犧牲,也是有底線的,更何況,親人之間的利益犧牲,也是要相對而言的!

看著唐莉,蕭寒心中忍不住歎息,如果換成是自己,而出了事的是自己的家人,自己肯定不顧生死的去維護,因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之間,存有這種同生共死的感情和親情,相對來講,唐家人之間,卻非這樣,他們即便是至親之間,也太過計較得失利益,危難之際,想的總是怎樣把別人推出去來保全自己,哪怕給推出去的那人是自己的父母兄弟疑『惑』是子女……

“來吧,把這碗也吃掉,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現在,你最重要的是照顧好你自己”!看著唐莉食不知味,幾乎是機械的吃掉了那一小碗的銀耳羹,蕭寒把自己這份也推了過去。

“多吃一些,到你哥那兒好好的睡一覺,放心吧,有我和你哥在,你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不知道吧,我們家老爺子,可是平京市委書記呢”!陳小山笑嘻嘻的勸道,亮出自家老子的身份,無外乎是要唐莉安心。

“我看到過你的”!唐莉點點頭,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默默的吞咽著那碗兒銀耳羹。

“篤篤篤”!剛剛勸慰好了唐莉,雅間的門就給人從外邊敲響。

“不管他,小寒,咱倆再把這瓶紅酒喝掉怎麽樣”?陳小山這時候已經消了太多的酒意,原本因為和蕭寒喝酒的舒心淡去餓了不少,他可不想讓這種感覺這麽快的就溜掉,拿起了一瓶紅酒建議道:“還是你一杯,剩下的我包了怎麽樣”?

“你還沒喝夠麽,好啊,我陪著你就是,唉,也隻能是陪著你了,要是兩年前,我肯定幹翻你”!想想當初自己和小徐他們暢飲的情形,蕭寒隻有歎息,他可不想待一會兒鄭老啊,徐老啊抑或是這個老那個老的都給自己打電話罵自己。

“嗬嗬嗬嗬,我知道的,讓你喝多,那我是自找麻煩,你陪我就好”!陳小山也十分清楚,眼前這家夥現在就是國寶級的保護對象,自己要是管多了他,那真是找了大麻煩,指不定多少人會給自家老頭子打電話呢。

“陳處長,是我啊,李為民!”外邊敲門人見裏邊根本不搭理,無奈之下隻能報名而進。

“李為民?不認識,我們正在喝酒呢!沒工夫搭理你”!陳小山哼了一聲,說道。

“陳處長,我是李為民,市『政府』的,您肯定認識我”!外邊那人雖然尷尬已極,可念及自己如今的危機,也隻好再次低三下四的報名。

“李為民?我就認識一個叫李為國的,去年的時候因為點事情進去了,你瞧你們這,名字取的,為國為民,真要是為國為民就好咯”!陳小山根本就不買賬,低聲的跟蕭寒嘟囔道。

“陳處長”!外邊的李為民依然“依依不舍”

“王胖子!你他媽的給老子把外邊人趕走!『奶』『奶』的,喝酒都不給個肅靜地兒是怎麽的”?借著幾許酒意,今天陳小山也就放開了,在平常,他可從來都沒有這麽囂張過,今天,哥們真高興!

作為酒店的老板,王胖子今天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麽叫提心吊膽了,本來今天生意特好,心裏還高興的不得了呢,看到陳小山來吃飯,還想著怎樣套套近乎呢,沒想到事情卻接二連三的發生,且都與陳小山有關!剛開始是那李副局長冒犯了陳小山,之後是陳小山的夥伴,嗯,這人好像更猛一些,直接踹門,而陳小山再次出手,幹翻了李副局,再之後……娘親啊,市『政府』辦主任惶惶登門,卻給陳小山尷尬的亮在了這兒,這時候,王胖子卻隻擔心生意太好了,不曉得這些大人物的“美態”給上上下下的客人們參觀,會不會老羞成怒啊?

縮著脖子躲在一邊都躲不過去呢,沒聽雅間裏邊陳小山正在罵自己老娘麽?

“行了,讓他進來吧”!蕭寒看著有些撒酒瘋的陳小山,倒是頗覺有趣,給他添上了紅酒,算是獎勵。

“你想看戲”?陳小山苦笑著衝蕭寒說道,“這家夥可是有名的黏黏膠,放進來,你答對哈,我喝醉了”!

“行啊,我答對就我答對”,蕭寒應了一聲,轉而衝門外說道:“門沒鎖,你想進來就進來吧”!

“誒,好好好”!李為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推開了雅間的木門,就在剛才,王胖子給自己打來電話,說自己弟弟和陳小山發生了衝突,給陳小山砸破了頭的時候,他還冒上了些許的怒氣,畢竟論資排輩的話,自家的老頭子哪怕是已經去見馬克思了,但在根源上,可要比陳家深厚些許的,誰知道自己隻是仔細的問了問,卻問出一個最不想聽到的情況來,陳小山並不是一個人,這還罷了,那人給王胖子描繪著,怎麽越分析越像是那尊瘟神呢?聽到這裏,李為民趕緊跑了過來,到了這裏,卻是更加確認!

“陳處長”!李為民推開房門,一臉諂笑的問候了一聲。

“啊,原來是你呀,我怎麽說名字這麽熟悉呢”!陳小山恍然大悟的說道。

“嗬嗬嗬,是我冒昧了,這位是……蕭寒同誌吧”?李為民可是不敢生氣呢,往前半步,關上了房門。

“嘩!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哈,啥叫橫的沒變了”!在距離蕭寒他們不遠的一個雅間裏,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興奮的掩上了房門,回頭衝裏邊的夥伴興奮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摩挲這胸口。

“瞧把你興奮的”!裏邊的夥伴調侃的說道。

“我能不興奮麽?李為民呢!哈哈,昨天我還因為我家老頭子的『藥』費去找人家磕頭送禮,這才好不容易批了『藥』費單子,今天就看到他跟個二筆似的給人撅在門外,過癮啊,過癮”!小青年一臉的陶醉。

“伊利,吃菜,別管這小子的自我陶醉,好像撅李為民的是他似的”!那夥伴兒鄙視的撇了撇嘴,隨即夾了一筷子五香鵝肝兒放到了徐伊利的吃碟兒裏,熱情的勸道。

“我……我吃飽啦,不要給我夾了”!徐伊利靦腆的笑著,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

“伊利兒”!身邊的女伴兒隨即湊合,“不會吧,才吃了多一點兒啊,怎麽跟小貓兒似的?你也不胖啊,不用吃這麽少的吧”?

“我是真吃飽啦,大丫,真的,下午還要上班呢,咱們快點吃吧”!徐伊利無奈的對大丫說道。

就今天,一個老病號的兒子來結算『藥』費,說什麽家裏老頭兒的『藥』費給報下來了,非要請客吃飯,大丫也跟著湊合,是在躲不過,這才跟來這裏,隻是徐伊利雖然靦腆,卻也知道,那人,分明是對自己存有那種意思的,吃了這頓飯,那意思就更加明顯,想想剛剛離去的念祖,徐伊利隻想快點離開這裏,那人也就自我感覺不錯罷了,比起念祖來……哼,差得不知道有多少呢!

“小馬,小馬,趕緊老實坐下,哪有你這樣請客的?自己在那兒顛啊顛兒的,卻把我們這些客人扔一邊兒”?小魯和小馬是自小長大,兄弟看上了自己女朋友的姐們兒,他自然是要全力幫忙的,雖然那天看電影的時候,伊利的男友好像和陳小山是認識的,可畢竟是外地人呢,條件上,也比不過自己的哥們兒吧,反正是為了他和她好,也無所謂拆台了。

“哈,不行,不行,得讓我在興奮一會兒,你們不知道,我家老頭子的『藥』費,『奶』『奶』的,我都費了什麽勁兒啊,那李為民這才給簽了字兒,老子心裏早就想把他給掐死『揉』碎呢,沒想到今天他就遭了報應,弟弟給打破頭,他自己又碰一鼻子灰,過癮,真是太過癮啦”!小馬真是太興奮了,不顧夥伴兒暗示,猶自在旁邊空地上猛勁兒轉圈兒。

“大丫,真的,快到接班兒時間了呢,咱們先走唄”?徐伊利抬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皺眉說道,精致絕倫的百達翡麗戴在她纖細的胳膊上,更顯出她的白皙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