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布局之初

臨海,市委大院8棟的一處居所裏,墾豐市市委書記張震放下了電話,皺起了眉頭。

“爸,您來看啊,這是我老公公給你拿來的頂級茶葉呢,說是特供中央首長的,不曉得他怎麽能弄了來”!女兒張麗從外邊探進頭來,衝張震說道。

“他同學不是在平京給某位首長當秘書麽,興許是通過那個途徑弄來的”,張震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口說道。

“爸,怎麽了?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張麗看出了父親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也難怪她能如此斷定,剛接了電話就這樣一副凝重的樣子,自然是電話傳來了什麽不好的消息了。

“哦,沒怎麽,小囡還在睡”?張震並不想和女兒說什麽,即便是說了,也徒增煩心而已。

“已經醒了,正找您呢,想要您帶她去玩呢”!張麗見父親不想說,也沒有追問,笑著扭頭招呼了一聲:“亞男,你姥爺打完電話啦”!

“姥爺!姥爺,帶男男去玩好不好”?才四歲的小外孫女兒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兒,衝張震撒嬌道。

“今天晚了,明天早晨好不好”?看著胖嘟嘟可愛的外孫女,張震不由得騰起了一陣憐惜之情,外孫女可是他的心頭肉兒,他不想讓壞消息帶來的壞心情影響一家,尤其是小家夥,張震抱起了小家夥兒,和聲說道。

“嗯”!乖乖的點著小腦袋,小亞男扭著小身子對媽媽叫著:“快做飯去,吃了睡覺覺”!

“小鬼頭,這才多咱啊,就想睡覺了”?張震的妻子童淑雲笑著進了書房,對張震說道:“你剛才午睡的時候,羅家老三來過了,送來了一條足有五斤重的鱸魚,說是他叔拿回來的,特意給你拿一條嚐嚐”!

“唉,老羅家這條魚,不好吃喲”!有感而發,張震歎息了一聲。

“哪能呢,這麽大的鱸魚可真難得,怎麽會不好吃”?童淑雲嗔怪的說道。

“我不是說魚,是說魚後邊的勾當”!張震也不多做解釋,捏了一下小亞男的鼻子,“走,姥爺帶你去畫畫怎麽樣啊”?

“古裏古怪的”!童淑雲不了解丈夫的心思,嘟囔了一句遂對女兒說道:“今晚吃包餃子,還是你打對肉餡吧”!

妻子和女兒到廚房去『操』持晚飯了,張震把小外甥女放到了書桌上,從抽屜裏拿出了幾張空白的便簽紙,又拿了幾根蠟筆,讓小丫頭在上邊塗鴉,自己卻坐到了椅子上,手扶著小丫頭軟軟的身子,陷入了思緒。

自己也不過是五十出頭吧,熬了這幾年,也算修成了正果,到墾豐去擔綱市委書記,這在別人眼裏那可算是一個非常可觀的職位。

嗯……記得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幹部的時候,墾豐那邊就已經宣揚出了好大的名聲,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原本渺無人煙的荒灘,竟然矗立起了一座新城,而且這座新城正以讓人吃驚的速度飛速的發展著,沒有幾年,便成了整個江北省乃至中北部中國的一座重要的海港城市,關鍵的,這座海港城市,還有著發達的工業,能到這種城市擔綱一把手,何人不羨慕?

記得剛到墾豐的時候,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了解和適應之後,自己還萌生過一種生不逢時的鬱悶之情,蓋因自己雖然擔綱了一把手,卻隻能蕭規曹隨的按照既定路線發展,就好像是一個好棋手偏要按照別人的棋路來下棋一樣,那種難以發揮的鬱悶,可是纏繞了自己好久的。

不過,在初時的憋悶過去之後,卻又感受到了這樣循路而行的好處,那就是穩便,不會發生方向『性』的錯誤,逐漸的,他適應了墾豐既定的套路,穩穩的按照以前的方向安步前行,現如今雖然沒有特別耀眼的成就,但以慣『性』的發展,自己也算頗有政績,年前考察幹部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得到了風聲了,好像自己在今年能夠獲得進一步的提升呢,就在剛才電話打來之前,還是誌得意滿的,隻是這一個電話打來,卻讓張震意識到,平穩的水麵下,怕要暗流縱橫了!

那人,還真年輕啊!想想那張漂亮的不似男人的年輕麵孔,張震豔羨之餘也隻有心悅誠服,雖然那人還不到三十歲,可隻看墾豐的成就……也還隻是一斑而已喲!相比之下,人家所作出的成就何其重大就能清晰的理解了,不管怎樣,自己可是怎麽都做不到的,人家有目前的身位,也屬正常。

“姥爺姥爺,你看男男畫的咪咪像不像呀”?小丫頭在紙上一通『亂』畫,不知從哪裏看出像一隻貓貓了,『奶』聲『奶』氣的衝外公顯擺。

“喲,還真像呢,走,給你姥姥看看去”!小丫頭的聲音打斷了張震的思緒,趕緊探過頭看了一眼,不管像不像了,連忙稱讚道。

“姥爺抱”!獲得了誇讚的小丫頭伸出了小胳膊,衝張震撒嬌道。

“好!姥爺抱”!張震抱起了外孫女的小身子,帶她去了廚房。

“姥姥,看,男男畫的咪咪”!小丫頭樂顛顛的跟外婆去顯擺了,童淑雲卻突然想起,對張震說道:“三兒還說了,初五的時候他二叔回來,在電話裏,還特意交代讓三跟你說,到時候你們幾個老夥計聚一聚”!

“這樣啊,初五……初五我值班,聚一聚……到時候我推掉就是了”!張震脫口而出。

“嗯,讓老蕭或者別人替你一下就是,推是好推的”!童淑雲還以為丈夫說的是推掉值班呢,哪裏想得到老伴兒現如今卻是在想著要推掉聚會?要知道近幾年還好一些了,在以前,那可是丈夫盼都盼不來的機會呢。

“我說的是推掉和羅世遠他們的聚會,淑雲,你也要注意,不要和羅家那幾個娘們走太近了,興許啊,過不多久就會有變動”!不想解釋,卻也不能讓妻子太蒙在鼓中了,要不然麽,懵懵懂懂的更容易搞出事兒來。

“怎麽了?爸”?張麗總要比母親敏銳一些,聞言驚詫的問道。

“還記得年前來的那個叫華頭的麽?那人今天出事兒了,以我的經驗,羅世遠可能要受到牽連,嗯……加上以前的一些恩怨吧,這事情肯定會演變成一場風波,算了,跟你們說也隻能徒增煩惱,不說了,趕緊包餃子吧”!跟女兒還是簡單的解釋一下好,畢竟女婿也在體製內,不告誡一下,要是與此事沾上了瓜葛,到時候給牽累可就頭疼了。

和女兒老伴兒說了一下,抱著小外孫女回到了書房,一邊隨口應付著小丫頭,一邊思忖自己平日的所為,嗯,雖然有些瓜葛,但畢竟陷入的不深,真要是發生風波的話……有老蕭在,應該會給自己說話,這樣自己就能兩邊都不靠,乖乖的靠在一邊看神仙打架吧!

張震這裏因為一個電話思慮不斷,蕭寒和簫連江則已經初步的商定了一些行動,當定下了策略之後,蕭寒想了想問道:“張震這人怎麽樣?那個華頭鬧騰的這麽凶,跟張震不能沒有關係吧”?

“關係肯定有,但是我認為即便是有些瓜葛,也比我深不了多少,也就是經人牽線送些吃喝罷了,老張原則『性』還不差,這一點我敢肯定”!簫連江和張震配合的不錯,這段時間,跟著張震學了很多,在這個節骨眼上,簫連江卻不希望墾豐又太大的變換,換了一個一把手的話,自己能不能適應還很難說呢,不如老手舊胳膊的再鍛煉一下自己呢。

“嗬嗬,看來你和你的這個搭檔還蠻和諧的,你既然這麽篤定,那好,這件事情就讓他這個幹淨人『插』一下吧”!蕭寒點頭說道。

“嗯,老張的為人真的可圈可點,這些年堅持路線上做的十分不錯,最起碼守城是能夠做到的,如今咱墾豐不正是需要這種守成類的一把手麽”?簫連江笑著說道。

從墾豐回來,蕭寒趁著老陶的精神還好,又係統的跟他了解了一些情況,受蕭寒的指點,老陶從以前的感於義憤被動的接受消息,到自己心有目的的側重收集,掌握的情況更多了,也更有了條理『性』,並且有著陸長城的配合,所以把一些事情認識的十分透徹,在和老陶談話之後,蕭寒便有了一個更清晰的思路。

隨即,蕭寒拿起了電話要去了平京,和正在家裏的徐建平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通話,他可是掌控了臨清市的,一些問題的認識,層次上會更高一些。

徐建平接到蕭寒的電話,在蕭寒說明了自己的目的之後,也十分高興,他來青山也好,還是升任到了臨清也罷,政績、成就是他最看重的,隻是,哪怕以徐建平的身份和底蘊,在江北也有點寸步難行的感覺,雖然沒人敢於明麵阻擋,卻在做事的時候,那種看似無影的掣肘和牽扯,卻讓他更加鬱悶,現在蕭寒商量要針對某些人做動作,他自然樂於配合。

以蕭寒目前的身份,幹涉地方事物可謂是大忌,所以呢,蕭寒也隻有把這件事情做的更隱秘穩妥才行,華頭事件作為導火索,蕭寒要謹慎的布局,之後尋機『操』作才為上策。

蕭寒對江北某些人的怨念由來已久了,從桃林事件之前的跟蹤陶自強,到桃林視察時候的責任人突然身死,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讓他不得不收手,緊跟著就是自己的緣故,一場重病讓他沒有了『插』手的時間和機會,這件事就一直放了起來,如今呢,趁著有了劉興華這個導火索,則要慎密的計劃一回了。

在墾豐,簫連江雖然隻是一個市長,上邊還有張震這個書記,可他要是想做些事情,也能一手遮天的,墾豐這裏,可是老蕭家的根據地!對蕭寒來講,哪裏可用的人最多,那當數墾豐這裏為第一了,所以在簫連江安排下去之後,相關的人員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這是一個多層的煙幕彈,在大年初四的上午,給新港公安交回的劉興華就已經全部交代了,這小子身上的事情真是不老少的,很快,關於對劉興華的處理意見就已經出來,隻等正式宣判之後,便以流氓罪等罪名,讓其身陷囹圄,其實呢,這卻是煙幕彈的低一層而已,第二層則是苗頭對準了羅世遠,一般的人,都知道羅世遠和蕭家之間的恩怨,前些年羅世遠幸而逃脫了,這一次,蕭家借機會整他一把,即便是有人曉得了,也指揮視作平常,說不定為了安撫老蕭家,有人還會將羅世遠給犧牲掉呢,哪裏會想得到這不過是一個起因而已?

做賊的總是要心虛的,在收審劉興華的時候,從省城歸來的羅世遠就已經上躥下跳了,利用墾豐這邊有些幹部出身臨海,曾經是他下級的關係,想盡一切辦法想給劉興華脫罪,隻是呢,這一次,卻是不那麽容易了。

羅世遠自然已經察覺形勢不對了,好像隱隱的,最終的目標卻是已經定準了是自己了,跳鬧一番之後,終於有所察覺,羅世遠趕緊回到了省城去活動了,這一切,也落到了蕭寒的算計裏,不怕你動,反而呢,卻怕你動的不凶!

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這時候也隻是牽涉到了羅世遠身上而已,至少看上去是一個孤立的事件,所以有些人自認沒有升起疑心,而與此同時呢,蕭寒讓陸長城做的安排已經將要完成,如今則隻剩下耐心的等待了。

動作很複雜,可蕭寒『操』作這些事情卻並沒有太過費事,雖然對江北的控製力並沒有刻意的培養,但是這麽多年,應用的人手還是不少的,所以蕭寒隻是動了動腦,其後,便穩坐家裏等消息,看上去,蕭寒這個春節過的倒是很愜意。

“哥,你看我這身行頭怎麽樣?嘿嘿,這可是我嫂子給我設計的呢”!初三一大早,蕭寒就給蕭瀟拽住了,衣服有舒芳幫忙,可這種戲劇服裝上,還要有一些假首飾做點綴的,這個錢,小丫頭可不敢跟老娘去要,也隻能找上他這個好說話的哥哥了。

“嗯,咱小丫頭人漂亮,再穿上這種仿古的服裝,看上去就像是古代的公主一個樣呢,蕭瀟,需要什麽飾品你盡管開口就是,二哥幫你買來”!蕭寒還未曾開口,念祖在一邊就已經應承了,蕭瀟才不管是誰給錢呢,隻要自己按照心願完善了身上這套行頭就好,“那好,咱們現在就去市裏,我聽說市裏有專門賣戲劇服裝的呢,咱服裝有了,就去買一些頭飾什麽的吧”!

念祖開車帶蕭瀟去買戲劇飾品了,蕭寒呢,則從廂房內拿出了那兩輛輪椅,『奶』『奶』是看不了的了,但是惠子『奶』『奶』和爺爺坐在輪椅上還是沒有妨礙的,這麽大的熱鬧,自然要讓兩位老人去看,就是不能去現場的『奶』『奶』,也會在家裏等著蕭寒用錄音機錄回來的秧歌會現況呢!

人們兜裏有錢了,趕上春節自然要好好的樂嗬樂嗬,從初三開始,蕭家集的秧歌隊就在鑼鼓喇叭聲中喧囂而起了,在村頭的空場上,人們已經穿著鮮豔的各『色』服裝,拿著精製的道具隨著秧歌調翩然起舞。

秧歌這東西,在國內隨著地域的不同,各地有著各自不同的風格,可蕭家集這裏不同,在墾豐,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有,這樣一來,蕭家集的秧歌風格便變成了各種風格的匯聚,這一發現,讓蕭寒樂在其中。

在蕭寒的記憶中,過去扭秧歌,即便是服裝,也是湊合的多,穿上較為豔麗的衣服,弄一些紙花套在頭上就好,臉上的化妝,也是土法『操』作,看上去十分粗糙,如今卻是不同了,人們身上穿著的,唔,尤其是那些秧歌『迷』,身上的行頭已經非常正規化了,就和舞台上的戲劇演員的專業行頭不分兩樣,聽喬素娟跟他說,有的人那一身漂亮的行頭就近千元,這在那個時空中,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村人還有些奇怪呢,在過去,村裏也不是沒辦過秧歌會,可蕭寒對秧歌興致並不怎麽高呢,可今年卻是大變樣,有心人還在猜度,認為這是蕭寒想和村人多接觸。

其實呢,這也是蕭寒刻意表現的,其一,為的是麻痹一些人,讓他們認為這次劉興華事件蕭寒真的隻是借機報舊怨,針對目標就是羅世遠這麽簡單。除了這個,最主要的還是蕭寒自知在家的時間實在有限的很,趁著這個機會,自然還要好好的陪一下家人。算是兩廂便宜吧。

這兩年,隨著村辦企業的發展,即便是蕭家集是個幾千人的大村子,人員數量上也難以滿足各個企業的需求了,這樣一來,周邊的村子自然獲益,有很多的年輕人都參與到蕭家集的各個村辦企業裏,這一回蕭家集辦秧歌會,來觀看的人就越發的多了,嗯,還有很多的小夥子,來的目的可不純呢,要知道,蕭家集可是盛產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