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六章 有姐若斯

“作孽呀”!從到了小魯家裏,魯父就表現的十分沉默寡言,此時節卻是再也按捺不住,手拍大腿就是一聲喟歎,隨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卻給魯母擋在了門口。

“唉,不管怎麽著,這些年來咱兩家總算不錯,我……我咋都得去跟前瞅瞅哇”!魯父一撥老伴兒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連聲感歎。

“唉……這是啥話兒說的呢”!魯母也沒有發作,軟軟的在門檻上坐了下來,看著小魯說道:“小美那丫頭……也不像是水『性』楊花的人兒呢”?

譚振和小魯也給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弄得失措了,這件事情的起因,那還要上溯到上個月的月初去。

在上月四號的時候,譚振察覺小魯精神有些恍惚,像是有什麽心事在心裏壓著,以譚振的機靈,加上小魯又實在憨厚,沒用幾句話,就把小魯的心事給挖了出來,哥倆在譚振的宿舍裏好一番交心,譚振才把事情的經過弄了個水落石出。

就在上月四號的中午,小魯因為臨時任務出車的時候,在省城的大街上看到了自己在家中定親了近三年的未婚妻,還未曾去打招呼呢,卻看到未婚妻小美卻是和一個白淨青年在一起的,而且姿態還十分親密,小魯當時還隻當是認錯人了,懷著一份僥幸遠遠的跟著,在倆人進入到一個招待所之後,借口和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一打聽,從登記簿上查到,王小美確實住在這個招待所中,小魯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

其實像這種農村的定親,在這年月還十分盛行,以小魯這種常年在外的人來說,也未見得會與小美有多深的感情,雖然倆人在一個村鎮中長大,但實際接觸卻並不很多,小魯之所以悵然,也無非是一個男人給定親了的未婚妻背叛拋棄,一時之間有些憤懣罷了,當譚振問出了情由,又了解到這倆人也隻是家裏半包辦的,也就沒覺得有多可惜,畢竟那邊的女孩做出了不應有的行為了,便勸小魯將這樁婚事推掉作罷,又怕是小魯一時情急弄得誤會,哥倆還特意調查了一番,當確認王小美確有不端行為之後,譚振指點著小魯給家裏寫了退親的信件,並在信件中比較隱諱的將退親原因說了出來。

在這邊,小魯的家裏接到小魯的來信之後,以老人的觀念,這種親事自然是非退不可的了,隻是顧念多年的鄉親,兩家關係又一向親密,便將退親的原因含糊了過去,隻說這是小魯的意思,雖然王家因為不明真相也吵鬧過幾次,最終呢,還是將這樁婚事給打散了事,正當退親的風波剛剛平息,沒想到小魯卻又大張旗鼓的開著高級轎車回家來了,這一下,王家受到的刺激也就太大了,覺得心中氣惱憤恨的王世輝這才登門問罪。

王世輝氣昂昂的來到了魯家,看到小魯像模像樣的坐在家中,一副登上高枝的排頭,頓時就氣上加氣,這小子肯定是因為在中央當了警衛,身份高了,才看不上自家丫頭了吧!於是王世輝便大罵小魯是陳世美,卻萬萬沒有想到,和小魯一起回來的青年卻要自己去問自家女兒,上個月出差到省城的時候做了什麽,一下子,王世輝的心就折騰了個翻個兒,看樣子,怕是女兒那邊真的有什麽不妥當了呀,人家魯家沒有說,不過是給自家麵子罷了,想到這裏,匆匆的趕回家中。

回到家裏的時候,女兒恰巧是在家的,這段時間,王小美的身體一直不好,起先王世輝還當是因為魯家退親的緣故呢,這是時候才想起來,好像人家魯家還沒有登門退親的時候女兒就已經請假在家了呀,越想越不對,甫一進門,王世輝就直直的衝女兒問道;“小美,到了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跟你老子說句實話?上個月你到省城出差,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王小美病懨懨的縮在火炕的一邊,神情木木的,就像是魂魄給勾去了幾絲一般,父親進來的時候也隻是略略的動了下眉頭罷了,聽了王世輝的問話,先是一閉眼睛,隨即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就從眼角滑落下來,王世輝一看,頓時就站立不住了,撲通一下坐到了旁邊的矮凳上,拍著大腿罵道:“還真是你這個妨人敗家的死丫頭做了被人吐唾沫的事情了呀!你怎麽不去死!省的給老子在鄉裏鄉親們的跟前兒丟人喲!當初,我就不應該和你娘把你給揍出來!要知道這個,我……我把你甩牆上喂蠅子”!

陰損的叱罵讓王小美火燒麵頰,一時之間,麻木多日的心靈中閃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悸動,是呀,還賴在這個世道上做啥呀,婆家退親,老爹恨不得撕碎自己,而且一旦傳揚開來,自己麵對的將是村人那無窮無盡的白眼和唾沫!王小美此一刻,卻是對今後的人生沒有了半分的眷戀。

“省長,時間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蕭寒和李左鋒在陽台上吹著涼爽的秋風談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覺的,那近滿的弦月已經當頭,李左鋒抬胳膊看了看他那塊老梅花手表,不由得有些歉意的和蕭寒說道。

“嗯,也不管那倆小子什麽時候回來了,料想也不會出什麽事情,你也早點休息吧,對了,瘦肉精的事情,你要盡快的和東大的農學專家們做一下了解”,蕭寒也點點頭,站起來想要送一送李左鋒。

“嗬嗬,就不勞省長送我啦,瘦肉精的事情我一定會留心……”李左鋒謙讓著走到了門口,卻在這時候,電話鈴聲猛然間響了起來,李左鋒愣了一下,道:“我是李左鋒……”

蕭寒看李左鋒拿起電話的時候還雲淡風輕的,但隻聽了幾句之後,神『色』便凝重了起來,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麽了”?

“啊,是譚振打來的電話,說是小魯的未婚妻因為小魯退親什麽的緣故,在家裏喝了農『藥』了,土法催吐也沒有起作用……”李左鋒掂量著說辭對蕭寒說道。

“那還不敢進送醫院”!蕭寒急忙說道,他可也是農村出身呢,所謂的土法催吐,大多是用那些大糞湯子胡灌『亂』灌而已,除了讓人惡心之下嘔吐出來,其實沒有半點的科學依據。

“已經送去醫院了,譚振和小魯都在呢,這不,從醫院給咱打來的電話”!李左鋒無奈的揚了揚手裏的話筒說道。

“那情況怎麽樣……算了,我和譚振說,是譚振吧”?蕭寒幹脆走上前拿過了話筒。

“省長……不關我們倆的事情呢”……聽著蕭寒的聲音有些嚴厲,早就有些慌神的譚振不由得喃喃解釋著。

“行,就是不關你倆的事情,但終究會是有聯係的吧?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譚振你給我說清楚”!蕭寒氣惱的罵道,一直以來,他都是把譚振當成一個聰明能幹的好弟弟來對待的,倒不是怨他惹禍,實在是一種家長式的責怪而已。

“是這樣的……”譚振呐呐的解釋道:“上個月的時候吧,小魯情緒不對,我行業沒和您說,就私下詐了他一下,原來是他的未婚妻和別人在省城開房間被他知道了,當時我就和他去了解了一遍,果然是這麽回事情,於是我就勸著小魯給家裏寫了退親的信,這也不算是啥大事情吧?畢竟是對方不檢點呢,既然另有所愛,咱小魯是找不到媳『婦』的人麽”?

“行了,你也別給我喋喋不休的說這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哦,我還真奇怪了,怨不得這次你這麽積極的要和小魯去家裏呢,還說什麽是去認認小路家的家門,哼,是不是覺得心氣兒不順,這才到人家老家去找女方的麻煩去了”?蕭寒知道自己這倆身邊人的秉『性』,小魯是憨厚了,但譚振可真不行,這家夥不說是睚眥必報吧,但真要是惹到他或者惹到他從心裏親近的人,這小子一準兒是沒有好『藥』的。

“啊,才不是,我是因為和小魯出去的時候,看他用的功架很熟悉,問了一句才知道,小魯他們老家這邊可能有和我祖上有關聯的人呢,因為這,我才和小魯一起回家的,想著見見小魯的那個鄉親,興許和我祖上是有某種傳承……”譚振在那邊委屈的說道,“就退親唄,因為要照顧女方的麵子,小魯家連定親禮可都沒要呢,家裏這邊,還有人說小魯是陳世美……”

“好了好了,都是你的理行了吧,盡量組織搶救吧,具體的經過和原因……等你倆回來再和你們算賬”!譚振的話,蕭寒還是相信的,誰叫這小子還是一位曾經的武癡呢,出身於武術之鄉、武術世家的譚振,當發現了和自身傳承有所關聯的消息之後,自然要去打聽。

“真核我們沒關係,親都退了,我倆隻想吃點東西之後就去拜訪小魯的那位長輩呢,可沒成想他過去的老泰山卻找上門來,說的話還挺不中聽的,我一時生氣,就把我倆在省城見到他女兒的事情給捅出來了,誰知道……”

“嘿,還是和你們這倆混蛋有關係吧?我找你們算賬總沒錯,行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倆惹出來的事情,你們自己平”!蕭寒也沒必要聽譚振顛來倒去的車軲轆話了,聽話頭兒他倆也確實沒有大錯,甚至都不算是有錯的,訓他也無濟於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個兒在下邊將事情擺平吧,說這話,掛斷了電話。

“要不要我和當橋這邊……”李左鋒也嗬嗬一笑,剛才聽筒的聲音不小,他也聽明白發生什麽事兒了,隻在心裏可倆這倆家夥,還真是有些冤枉呢,天降大麻煩。

“沒必要,事情和他倆的關係並不大,情仇愛怨的,誰有心思管他們這個”?蕭寒揮了揮手,示意李左鋒不要在這事情上去攪擾下邊人。

李左鋒嗬嗬一笑,並沒有在蕭寒屋裏多做停留,有的事情領導不讓『插』手,但必要之下,這種示意是需要忽略的,作為省『政府』大管家,他有責任把一些小事情隨手給收拾利落。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想了想拿起了電話,撥叫了一個號碼之後笑著說道:“尹愛民同誌麽?我是李左鋒,嗬嗬,有這麽一件事我和你說一下,剛才譚振譚秘書打來電話,說他和蕭省長的司機小魯在小魯的老家那邊發生了一點意外,是這樣的……”

譚振這邊放下了電話,不由得籲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有些冒汗的額頭,拍了拍小魯的肩膀說道:“好了,聽著口吻,咱省長倒是沒怎麽生氣”。

“……”

“喂喂喂,你咋了?那種女人值當你這麽擔心麽?走吧,咱將她送到醫院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咱得趕回去了,車裏還要清洗一下呢”,看著小魯有些忡愣的看著走廊邊的急救室,譚振安慰的說道。

“唉,咋成了這樣子了,不應該和王叔說的”,小魯歎息一聲,隨即給譚振扳著轉過了身形,哥倆就要離開醫院之際,大門口處,卻湧進了一群人,黑壓壓的,要不是醫院中的路燈還算明亮,都要讓人以為是鬧了蝗蟲了呢。

“妹子啊………”!譚振和小魯還當這些人是遇到了緊急病情來送家人的呢,便往旁邊讓了一下,打算等他們過去之後哥倆再走,卻在這時候,人群中一個頗為窈窕的少『婦』猶如歌唱一般哭號了起來,四五個男人『插』手『插』腳的架著這位軟塌塌的窈窕少『婦』往前走,不成想那少『婦』猛一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小魯。

“姓魯的!都是你這個臭當兵的,害死我妹妹!今天老娘說啥也饒不了你”!原本還哀哀淒淒連身子都軟綿無力的少『婦』此時卻雌風大起,猶如一隻給踩了尾巴的雜『毛』野貓一般朝著小魯就撲了上來,手如鷹爪,像是要把小魯生生撕碎!

“啊……大……大姐,小……小……咳咳,跟……跟……跟這倆雜種有……有關係”?女人身邊攙扶最賣力的一個家夥也跟隨著撲到了跟前,磕磕巴巴的討好說道。

“你說呢,前邊這個就是我那妹子瞎了眼找的那個臭當兵的!要不是他,我妹子怎麽會吃耗子『藥』呢!可不能讓他們走了”!風韻少『婦』也隻是撲了半截而已,他也是出身於小魯他們那個村子的,小魯身具功夫的事情,她哪裏會忽略掉?

“哥……哥幾……幾個,搭哈……搭把手……手,把這……這嗬……倆……小子揪住,我……我好……好好……調理……調理……他……他們”!那結巴聞言眼睛一亮,衝著和他一起來的那群人興奮的嚷道,隻是越激動就越說不出來,憋得麵紅耳赤脖子都粗了幾圈,這才表達完畢。

平日裏這磕巴就是這些人的衣食父母,這些些人平時的快樂都是建立在逢迎上的,此時終於有了出力的機會,那還不把吃『奶』的力氣都給運用出來?磕巴都沒講完呢,人們已經會意,呼啦啦一下子把譚振和小魯圍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譚振和小魯怎麽會將這樣的貨『色』放到肺上,哥倆都沒怎麽動地方,隻憑雙手的叼拿,片刻之間就將頭裏的幾個給製服了,譚振一邊抵擋後邊幾人那雜『亂』低效的攻擊一邊對那個磕巴說道。

“王……王法?哈……哈……哈就……狗屁……王哈就法,你……你……吱……吱……知道我……是誰,我爸是……縣……縣……縣社主任”!這小子剛開始是激動,這一陣兒可能又加了點震驚吧,說話卻越發困難了。

“縣了半天我還以為是縣委書記縣長的呢,卻原來還隻是個縣社主任,小魯,看來這裏邊還真有些勾當呢,不就是這貨麽?在省城咱倆看到的那個”?譚振心思靈動,得知了這小子的身份之後,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也許並不是他和小魯哥倆私下尋思的那回事兒?

“一幫沒有卵蛋兒的憋犢子,平常跟老年眼前兒那漢氣勁兒都跑哪兒去了?十好幾個大男人給人家倆人都嚇破了『尿』泡,以後別跟老娘跟前裝有血”!女人見自己這邊十幾個人給人家那邊倆人三下五除二的就給震唬住了,不由得在後麵鄙夷的罵道,根子上,卻是想激怒這些陽貨們,好把譚振和小魯收拾一頓。

女人說了這些還怕不頂用,又湊到結巴的跟前低聲說道:“別看這次在省城設局遂了你的心思,可我妹的心還在那個臭當兵的身上呢,你要不趁這個機會把這個當兵的搞趴下……”

“我……我懂,哥幾……幾個……,都拿出力氣……來!事……事後每……每人一……一塊石英……石英表,一……一條石……石林煙”!結巴反應也很快呢,當時就理會了那女人的意思,急著將懸賞發了出來,這下子,他身邊的那幾個頓時有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