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七章 風不止

就眼前這幾個貨『色』,還真沒有放在譚振和小魯的眼裏,要說一個人就將這十幾個家夥放倒還有些誇張的話,那麽譚振和小魯聯手,卻是一點疑問都沒有的。

劈裏啪啦一通響過,醫院的走廊裏邊躺倒了一群人,好在譚振和小魯還算厚道,並沒有把這幾個家夥給堆在一起,隻是那個結巴挨得重了一些,圓臉變成了豬頭,呻『吟』的聲音也最大。

這邊的鬧騰,醫院自然要幹涉,還未曾報警呢,縣長朱達昌就親自趕到了現場,這家夥是當橋市長尹愛民從被窩中叫起來的!

有朱達昌出麵,譚振和小魯也懶得在醫院中多做耽擱,送王小美來醫院就夠仁至義盡的了,現在事情已經做完,哥倆起了回去的心思,也不顧朱達昌的熱情挽留了,去尋人的心思也幹脆熄滅,哥倆商量了一下,給小魯家裏傳了個信兒,從康進縣醫院直接就回了當橋。

當橋在遼省所轄地級市之中,其經濟地位即便不是最末的一位也差不多了,從產值到企業規模,都是遼省所轄中比較靠後的地市,因而在計劃之中,考察的順序就壓在了後邊,當蕭寒結束了當橋之行之後,這一階段『性』的考察,也就接近了尾聲。

雖然隻是走走看看說說聽聽的,其實這一大圈轉下來,蕭寒也感到有些疲乏,回到家中的時候,如非是事情太多,他總想能夠懶散的在家裏看看書,好好的休息一下,隻是如今的身份終究不一般了,比不得過去的逍遙,也隻好在心裏想想作罷。

好在回來這天已經是禮拜六,恰逢周末之下,蕭寒還是可以小小的輕鬆一天的,而且家裏的幾口人,也是要等他回來,好一起熱鬧一下呢。

在遼省這邊,蕭寒也沒有幾個認識的人,以前在遼鋼的老同事,現在由於身份的懸殊,即便是蕭寒不介意,卻也沒有誰會登省長家的大門來聯絡感情了,一家三口,加上蕭瀟,也僅此而已,蕭瀟又是個熱鬧慣了的,周末的時候,小丫頭幹脆將待在宿舍裏沒有事情做的譚振和小魯給招呼了來,大家一起湊熱鬧兒。

譚振也好,小魯也罷,雖然那邊的王小美都鬧到要喝農『藥』的程度上了,但這哥倆卻並沒怎麽往心裏去,在這哥倆的心目中,王小美之所以喝農『藥』,無非是因為行為不檢,又給未婚夫看到並且因此兒退了婚,一時之間難免上了臉皮,羞愧之下才做出了這個舉措,因而從感情上也沒有多少同情,不知不覺間,包括蕭寒在內,都沒有對這件事情留心,直到過完周末,上班幾天之後,蕭寒接到了一封轉自紀委的舉報信之後,蕭寒這才想起來和譚振與小魯做了詳細的了解,而這一段時間裏,當橋那邊卻已經鬧騰的沸沸揚揚了。

傳言很多,可謂五花八門,當中最不堪的則是說小魯和譚振仗著省長的寵信,在小魯的老家行欺男霸女之事,女方因為不堪受辱,竟然剛烈的喝下了劇毒農『藥』……

蕭寒看著手裏的這封舉報信,深鎖眉頭,這件事情傳揚成這個樣子,究竟背後有沒有人在特意的推動呢?如果僅僅是人們自然的傳言,這倒也罷了,如果是有心人暗中推動的話,那麽推動此事的目的是什麽?自己來到遼省之後可謂是亦步亦趨按照官場的老規矩行事了,雖然有飯店的拿起衝突,但也屬於是有人倒黴正撞在槍口上的偶然事件罷了,自己表現的已經夠穩當了,那麽,暗中推動這件事的人想鼓『蕩』起風波來,其目的就不容易判斷了。

究竟是哪方麵的人不願意這樣平靜下去了呢?蕭寒也想過幾個方麵,隻是一時之間,也難以斷定是哪方麵的人,但不管是哪方麵的,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總是不好的,因而思慮了一陣,便主動的將電話打到了高鴻廉的案頭,也真是巧了,此時的高鴻廉也正要向蕭寒詢問此事呢,恰逢蕭寒打了過去,在電話中蕭寒將事情稍微解釋了一下,聽那樣子,高鴻廉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算是給蕭寒的及時溝通給壓了下去,聽著那邊的老頭子放下電話時發出的格勒一響,蕭寒不禁苦笑一聲,別的目的不知道,但這件事情能夠挑起高鴻廉對自己的不滿則是肯定的了,雖然高鴻廉因為年歲的關係一心求穩,隻求能夠平穩退休,但這並不是說,高鴻廉這位參加革命工作幾十年的老黨員心中的那根正義準繩已經鬆弛了。

“看來,近期內要找時機和高書記做一下溝通了呀”,屋中並沒有別人,隻有譚振一邊整理著蕭寒案頭的文件,一邊掙著耳朵在那兒偷聽,最終蕭寒並沒有批評他,卻隻是發出了一聲感歎,這讓譚振心中異常的感激,輕聲的說道:“省長,怪我做事太過『毛』躁,這回和小魯給您惹麻煩了”。

“也不算什麽麻煩,畢竟你我包括小魯都是人呢,是人就難免逃脫生活中的各種矛盾,這件事情放在別人身上隻是小事一樁,但往往因為涉及人的身份不同,卻會引起過度的反響,究其根本,這並不怪你們”,蕭寒卻沒有責怪他倆的心思,反而安慰了一句。

就在這時候,走廊中一陣頗具威力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緊跟著房門給人從外邊一推而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同誌……唉!同誌您怎麽這樣”?也不隻是誰,看到省長大佬的門給人這樣莽撞的推開,連忙跟過來製止道。

“哈,沒事兒,我這人就是『毛』躁了些,不過呢,你們蕭省長是我三哥,他不會怪我的,當然,也不會怪到你們的身上”!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聲調,蕭寒一拍額頭無奈的歎道:“你都啥歲數了呀,怎麽還這麽『毛』利『毛』躁的”!

“嘿嘿,哥耶!我這不是老長時間沒見您,心裏頭想得憋不住了嘛”……秦正紅一邊將房門帶上,一邊看著蕭寒,涎著臉嘿嘿笑道。

“行了,你怎麽跑這兒來了”?蕭寒示意秦正紅在沙發上坐下來,讓譚振倒茶給這人之後,坐到了他的對麵問道。

“我呀,找你是來走後門兒的呢”!秦正紅一邊從衣兜裏掏煙,一邊衝蕭寒大咧咧的說道,“我可是大老遠來的呢,你可不許損我”!

說起來,譚振在平京的時候,和這家夥也有過幾麵之緣,見是這家夥找上門了,為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後,笑了一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那邊。

“怎麽了?要轉業了,求我給你找個好位子”?蕭寒明知道這家夥終究隻能在部隊裏發展,卻故意這樣說道。

“才不是,我……我是老了臉皮向你推銷來的”,秦正紅點燃了香煙,忽而往蕭寒跟前湊了湊憨笑著問道:“哥,您聞聞,我身上還有臭味兒沒”?

“什麽臭味?你拉褲襠裏屎了”?終究還是在這些家夥麵前輕鬆呢,而且損這小子,蕭寒卻是從不會擔心有精神負擔。

“哥耶,您那嘴就饒了小弟吧,我以前不是和您說過的,我們那邊搞了一三產……”?秦正紅連連抱拳,要是一直這樣扯下去,自己的事情是沒個辦成。

他這麽一說,蕭寒倒是想起來了,這一階段,改革的春風已經吹到了祖國各地,不管什麽旮旮旯旯兒的,那是吹得一個遍喲,就連部隊都要施行改革呢,也是中國的特『色』了,部隊養豬,部隊種植,部隊……嗯,部隊除了和平時期不打仗,剩下的幾乎是全幹過來了。

其實蕭寒倒也不是全盤否定部隊的一些小的自力更生,比如喂幾口豬打掃些剩飯剩菜的,或者開辟一些菜園子,這樣經濟又方便,但若是部隊為了賺取“經費”而辦企業做實體,那麽這樣的部隊,還有必要掛著番號穿著戰爭機器才予以配備的專業服裝麽?有時候,特『色』並不是特別出『色』的意思!

不過,部隊的事情也非是蕭寒這樣的人能夠『插』手的,而且這其中涉及到一大部分利益集團,蕭寒就是能『插』手,也隻能會給人惡狠狠的斬斷,所以有關部隊的一些體製改革,蕭寒從來就沒有發表過意見,倒是礙於情麵給幾個人出過主意,反正在那個時空中,部隊改了,革了,也沒鬧出『亂』子來,在這個時空中,就任其自然吧。

“搞三產?你東省軍區和我們這邊有什麽關係”?作為大軍區來說,東省軍區和省城軍區屬於平級,這小子真要是將三產搞到這邊來,那可就是誇了區域。

“啊,是這麽回事,這不由於地域的不同嘛,我們也互通有無,比如我們那兒有米,這邊有麵,相互交換一下,這不難理解吧?不過我今天和你說的不是這方麵的事情,是我一關係戶……”秦正紅撓了撓腦袋,想著合適的說辭。

“這麽說罷,其實不是我的事情,是我一個原來在一個大院長大的哥們兒的事情,我因為公家的事情來遼省,正趕上這家夥發愁呢,我一想,不是哥哥您在這邊嘛,我就把事情給攬過來啦,不過等攬過來之後才曉得,事情還真不簡單哩”!秦正紅和蕭寒從來都不會遮遮掩掩的,也知道遮遮掩掩的耍心眼兒總是白費,更有甚者會起反作用,幹脆直通通的和蕭寒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事情也並不複雜,正如秦正紅所說的那樣,他一個發小兒在遼省這邊兒,不過呢,由於父母早就離世,所以並沒有在軍隊裏邊發展,而是到了地方,並且由於沒人關照,反正在一段時間以前吧,境況並不好。

後來秦正紅因為負責部隊的第三產業,逐漸的和遼省這邊有了聯係,在來這邊辦事的過程中,偶然遇到了這個發小,憑著秦正紅的熱心腸,自然要幫忙照顧的,一來二去的,通過秦正紅的關係,這人逐漸的小發達了一把,成為一家縣辦化肥廠的廠長,而就在這時候,企業改革也逐漸的深化,最終,化肥廠因為效益不佳,給劃入了改製的範圍,而秦正紅這位發小頗有些能力,最終將化肥廠給承包了下來。

“剛開始還成,這小子吧,從小學習就好……可不像我這樣哈,人家承包了廠子之後,靠著他懂技術,也舍得在技術啊,生產工藝方麵下力氣,廠子的效益這兩年是逐漸的增長,這小子的小日子也滋潤的不行,可就在這時候,禍事來了”。

秦正紅簡略的說道:“因為化肥總是緊俏貨吧,一直以來,從他承包廠子的第二年開始就是供銷社到他的廠子裏去訂購,那化肥都沒生產呢,就得留下定金才行,這小子正得意呢,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人和他競爭了!要是公平的咱也沒話兒說,可偏偏就不是呢!

我那發小兒也說了,那家的化肥是便宜,可裏邊的元素含量根本就不達標,不是少一星半點兒的,而是少很多,可老百姓……也別說老百姓了,就是你我,從表麵上看都是白花花的化肥,一樣的嗆鼻子,誰又會知道,那裏邊的氮……是叫氮吧,還有什麽什麽來的?反正裏邊的養分就不夠數!可人家的售價便宜呀,這樣一來,人供銷社還能要你的?

我那發小兒也找了他們了,可人家供銷社早就說啦,要麽降價,要麽人家豁出去不要定金了,可原先都是好好的產供銷關係,那點子定金能有多少呀,眼瞅著那化肥生產出來也賣不出去,堆在庫房裏一年的話,那就相當白扔了,我發小算是欲哭無淚了”!秦正紅笑嘻嘻的對蕭寒說道:“這要是在東省,在平京那邊,咱擺平這事兒也簡單不是,可這事在人家的地頭兒上啊,咱鞭長莫及。不過呢,天無絕人之路,哥哥你在遼省,我就不發愁啦”!

“現在也不是正銷化肥的時候吧”?蕭寒聽這家夥『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忽然想起來,現在根本就不是化肥熱銷的時候呢。

“啊,是啊,我這不是也沒一定啥時候來遼省麽?既然找你,總得有點借口吧?不過現在找你也不早,那要等明年,啥菜都涼了呀,今年他還湊合著賣了大部分,庫房裏扔得還不多,可要是明年還這樣兒……那他這廠子也就到頭兒了”。

蕭寒點點頭,他也清楚,化肥,尤其是碳銨這種揮發『性』強的在存放一年之後,效力和重量都會降低,前者對老百姓無益,後者呢,則是生產商最心疼的。

在另一個時空中,假化肥假種子曾經造成過農民的深痛,沒想到在這個時空中,自己就巧巧的遇到了,當然,也不能僅憑秦正紅的一麵之詞就下決定,但蕭寒隱隱的卻是相信,這小子怎麽都不敢騙自己的,那麽,這事情真的要注意一下了,那些『奸』商可是會得寸進尺的,去年沒有出現問題,那麽今年肯定會變本加厲,一旦給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都掙不了幾塊錢的農民造成損失的話,那就是作孽!

“譚振,你把這件事情記錄一下,責成有關部門……不,你把這件事情和李秘書長說一聲,讓他和瘦肉精的事情一起抓一下”,蕭寒將譚振叫了進來,對他吩咐道。

“嘿嘿,事情說完了,哥哥耶,要不是咱這強龍壓不過這些地頭蛇,咱也不會給您找麻煩不是,這下沒有事情了,輪到哥們兒玩鬧了吧?說好了,今天咋請我”?其實這小子來說事兒也就占三成,七成卻是要和蕭寒聯絡感情來的,將朋友的事情托付完畢之後,搓著手兒對蕭寒說道。

“你啥沒吃過”?蕭寒撇了一眼這小子。

“呃,還真沒啥沒吃過了,不過嘛,桌兒上的人不同,這吃東西的滋味也不同呢,對了,哥哥,今天賞小弟個臉唄,有幾個朋友說要和您認識一下呢,唔,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都是部隊方麵的,您來了,他們總要和您這封疆大吏聯係聯係感情吧”?這小子並不簡單,他知道蕭寒在部隊上也沒有什麽關係,這次有他在中間搭橋,蕭寒和部隊口的人接觸起來就省事得多。

“行,你小子也算是有心了,今天不成,今天你和我去家裏,明天吧,明天你聯係一下”,蕭寒拍了拍秦正紅寬厚的肩膀說道。

“那是啊,今天就咱家裏人,不加外邊的”!秦正紅點點頭,從屁股後邊抽出了大哥大,劈裏啪啦的撥了出去,這小子手裏的家夥倒不落後,隻是這年月的水平終究有限,別的不說,在個頭兒上,始終不能讓蕭寒如意,在別人眼裏也許覺得已經夠精致了,可蕭寒卻見識過手機可以做到何種程度的,一直以來,除非必要,蕭寒才不帶這個呢。

“虎子!哥哥我過來了哈,唔,正在咱哥這裏呢,待會去家裏,你告訴你旁邊那小子,事情我已經說了,要他放心的先滾回去就是了”,秦正紅對著話筒就是一陣嚷嚷,道:“虎子說他也家去”。

“靠,你這混蛋都去了,他能不去麽?去可是去啊,自己帶吃的,我隻提供酒水”!

“好嘞!吃的好說,酒水……嘿嘿,您那有的,外邊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