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零章 居心不良

隨著木器廠原廠長趙懷路的落馬,這些年來他做的一些事情也就浮出水麵,其中就有對袁大鵬母親的迫害過程,因而袁大鵬的母親在蒙冤多年之後,終於得到了昭雪。

按理說袁大鵬的母親是蒙冤給踢出廠子的,在昭雪之後必然要落實政策,先前給收回的廠子裏的公房也應該發還或者用別的方法補償,怎奈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倔強和傲氣,聯係到自己蒙冤的時候,那些貪戀廠子裏不低的收入,因而受製於趙懷路不給自己說話的一幹工友兒,袁大鵬的母親便沒了回歸木器廠的心思,同時袁大鵬也不想回歸那個人情淡漠、利益相交的圈圈裏去,所以一家人目前還居住在一棟簡易房裏邊。

關於袁大鵬家裏的情況,雷明潔最清楚不過了,隻是前一段時間她也是有心無力,現在終於能夠幫他們一把了,自然不遺餘力。

六十元一個月的房租,這在88年的時候屬於一個比較隨大流的價位,但聯係到現在的情形,畢竟還沒有施行房改,房地產開發還沒有發展起來,因而想找房子並不容易,況且雷明潔找的這處房子又確實不錯,在雷明潔將房子的情況說明之後,袁家的幾個人都動了心。

這時候,一片燒烤攤上也沒有幾個人了, 在得知房子有望之後,也就不想再做買賣,收拾了家夥,隻等剩下的幾桌離去之後就要收攤了,雷明潔和他們說笑了幾句,之後覷了個由頭,來到了蕭寒他們的桌子邊。

“雷大姐,請坐”,蕭寒含著笑意看著這位小老太,其實說人家小老太也有些過分,年歲也不過是四十五歲罷了,就是因為一頭特異的白發,顯得有些“成熟”。

“嗬嗬,省長倒是好悠閑,怎麽想起來到外邊吃燒烤”?雷鳴家嗬嗬一笑,坐下來對蕭寒說道,說實話,她真是佩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省長了,要知道反貪局的事情,那簡直就是通天的窟窿啊,聽說常委會上都吵成了一鍋粥,這位新省長倒是好心胸,能有心趣到燒烤攤來散光。

“心中無私眼界寬啊,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憑什麽就要讓我整天的忙於公務?來享受一下悠閑我還是有權利的吧”?蕭寒哈哈一笑,對袁大鵬喊了一聲,“袁老板,雖然已經準備打烊了,可你雷姨在這邊,總要特殊對待一下吧”?

“喝點什麽不”?蕭寒對袁大鵬喊了一嗓子,扭頭看著雷明潔。

“我?你們在喝高粱白?那好,我也來一杯”!說得好好的,蕭寒和小魯一人一杯將那瓶大高粱給平分,可喝了半杯的時候,電話就接連不斷的打了進來,因而那瓶酒還剩下一些沒有勻進去呢。

“哦?雷大姐能喝白酒”?蕭寒倒是沒有想到,隨即省起,諸如遼省這等苦寒之地,即便是女人也是會喝上一些白酒的,雷明潔地道的東北女『性』,自然也不會例外。

“說不定比您還要能喝一些呢”!雷明潔倒是不客氣,衝那邊的袁大鵬招招手說道:“大鵬,來一瓶大高粱,唔,你私藏的好東西是不是也給你雷姨來上一些”?

“好嘞!雷姨,您就等著擎好兒吧,稍等一下,這就好”!袁大鵬痛快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去翻騰一邊的保溫箱去了,這時候白家電還不是很盛行,再說以現在的物價水平,白家電也不是誰都消費得起的,這時候的保鮮手段,還主要是靠自製的保溫箱。

袁大鵬的父母都在木器廠工作,當初袁大鵬的父親生前,還是木器廠的一流木工,傳到袁大鵬手裏,也還保留了幾分手藝,因而袁大鵬的這個保溫箱做的既大又精致,而且還是和冰箱一樣立式的,打開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邊的東西都分層存放,用塑料袋包裹的挺嚴實,這也是他這裏的東西味道格外純正的一個原因。

“嗬嗬,哥,你看這家夥粗頭笨腦的,手藝和心思還不錯呢,土造冰箱,還挺像回事”?蕭瀟說這個,倒不是有瞧不起的意思,隻是覺得狗熊也似的一個粗漢,竟然擁有這等細膩的物件,有些好奇罷了。

“別看大鵬長相粗魯,這孩子還真是有些內秀呢,從他老爹那裏也傳了真正的手藝啦,前些年那才十幾歲吧,給我打的一個風箱,一個釘子都沒用,到現在還一個兒似的呢”!雷明潔笑道。

“雷姨,您看,這可是我早就準備好了想等您哪天有功夫過來的時候烤來給您吃的呢”!袁大鵬手裏拿著一個塑料袋子走了過來,透過袋子可以看到裏邊是一串串串好的麻雀,還有大一些的,蕭寒猜是鵪鶉。

看到袁大鵬手裏的袋子,蕭寒也才意識到,現在還遠沒到白『色』汙染盛興的時候呢,諸如後世那種方便塑料袋,袁大鵬手裏的袋子卻是自己個用厚塑料做成的,要這麽說,這個粗壯凶相的漢子果然有些道道。

“好東西,看來,我今天是托了雷大姐的福氣啦”!蕭寒哈哈一笑。

“嗬嗬,老客,對不起哈,雷姨跟我們那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先前兒不曉得您跟雷姨還是認識的,看您的樣子,怕是雷姨的同事?您能賞臉到我這小地方吃東西那是瞧得起俺,今天啊,您這桌我請客了”!看蕭寒的樣子,唔,文文靜靜的倒是有些氣勢,袁大鵬隻當他是雷明潔在反貪局的同事了,自然會愛屋及烏。

“這傻孩子,要免費也得等客人算賬的時候才說啊,你這麽一說,要客人還怎麽好意思點東西”?雷明潔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即說道:“當然,這也是蕭……同誌這樣的才有這等顧慮罷了,要是趕上我,哼,一準要跑了你”!

袁大鵬憨厚的一笑,嘴裏說著哪能呢?別說就一點自己抓的麻雀鵪鶉什麽的了,就是雷姨想吃烤圓圓,我也把這丫頭洗吧洗吧給您烤得外焦裏嫩的端上來,氣的一邊的圓圓追著踢了他好幾下。

說說笑笑中,時間過得十分快,有雷明潔這個開朗健談的小老太在,桌子上的氣氛活躍得很,尤其是蕭瀟,沒用幾句話,就給小老太給吸引住了,在她的十幾年經曆當中,有見過『奶』『奶』那樣樸實無華,言語不多的農村老太太,也見過惠子『奶』『奶』那樣的具有異國情調又綿軟柔和的口木老太太,更見多了喬素娟那樣風風火火言辭犀利卻刀子嘴豆腐心的快嘴老娘,卻是第一次見到雷明潔這等明明長得嬌小清秀,卻意態磅礴,頗有些揮斥方遒的大將風度的小老太,這孩子都沒用雷明潔怎麽招引,一會兒的功夫,小丫頭就成了小老太忠實的擁躉。

對於雷明潔,蕭寒是有著上一世的記憶的,因而在用她的時候可謂毫不遲疑,要知道在上一世的時候,蕭寒也不免為這位鐵娘子感到敬仰,所以毫不遲疑的啟用了這位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大『露』鋒芒的女將。

記憶中的形象是高大全的,偶像『性』質也多了些,現在接觸起來,有血有肉的小老太卻絲毫不輸上一世宣傳資料中的鋒芒,因而此時的上下屬並沒有放在蕭寒心上,而這位小老太,恐怕也不會真個將彼此的身份看得過重,別說是在蕭寒跟前了,即便是去那幾位老人的麵前,麵對更加位高權重的宿年老官僚,也不會有半分的怯意吧?

盡管現在人已經相當的少了,可畢竟是在外邊,同時蕭寒還需要隱藏一下身份,所以雷明潔倒是沒有和蕭寒談論工作上的事情,有是在這肉香飄揚的燒烤攤上,自然也不會有什麽風花雪月的高雅情調,況且蕭寒也好,雷明潔也罷,都是那種小資風格,此時說笑起來,倒是家長裏短的占了多數兒,在談話中蕭寒這才得知,這位小老太在第一次婚姻以失敗告終之後,這些年來都是一個人過活的,而且即便是在今後,小老太也不會去費心費神的組建第二個家庭,在前一世的時候,這個消息蕭寒也隻是偶爾聽到過,心裏倒是好奇,那天小老太太帶得那個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

“唉,我就這個『性』格,什麽事情都不想湊合,與其相互將就,還不如就這樣過下去自在得多,我呀,倒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因此平常不忙的時候,街坊鄰居家的孩子都愛到我家去,幾天不見我的話,那幫小家夥還想得很呢,我尋思了,等我退休之後,就自己開一個幼兒園,專門照顧小孩子,就是不曉得私人幼兒園,國家允許不允許”?雖然談及的是個人**,但小老太磊落著呢,卻是沒有半點的陰私感覺,說道今後的打算,對自己的退休後生活倒是滿期盼。

哦,是了,那天的小女孩應該是給小老太拐帶來,抄著來玩兒的吧?蕭寒有趣的想到。這世上竟然有這樣一個開朗尖銳,卻充滿了兒童般的清澈心思的小老太太,這樣的小老太太,蕭寒倒是很有些收藏起來的怪異念頭。

“雷大姐,別的地方允許不允許的我就不曉得了,恐怕那時候我也就離開遼省了,所以呢,這邊也不作考慮,不過您應該聽說過我的老家”?蕭寒笑著對雷明潔說道。

“您的老家啊,蕭家集,我當然知道,說實話,要是有機會,我總要去您的老家去看看的,前些日子聽人說,那個蕭家集呀,已經到了『共產』主義初級階段了呢”!雷明潔倒是挺清楚蕭家集那邊的情況的。

“哪有那麽誇張麽,不過是集體經濟發展的比較好,社員們的福利待遇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不過還是在按勞取酬的階段,而且短時間內,恐怕也發展不倒按需分配的程度”?所謂的烏托邦式未來暢想,在多年的實踐證明之後,終究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能不能實現,就蕭寒的兩世經曆也說不清苗頭,要是非要蕭寒私下裏暢想一下的話,他倒是對當年國父提出的有關民族、民權、民生的描述很有些期盼,當然,國父提出的三民是帶有時代限製的,但這並不妨礙在此基礎思維延伸。

“唔,等有機會,省長是不是帶上我這個小老太太去一下您的老家?這些年我總是在想啊,在想,究竟我們的國家要怎樣發展才會在強大國魄的同時更加符合民心民意?我也不瞞您,有關蕭家集的傳聞,我可是聽了不少,不管是誰,隻要是確實到過那邊的人,不管在思想立場上持什麽態度的,但逢提及,任誰都會讚不絕口”,雷明潔滿是讚歎的說道。

“好啊,要是您不嫌我冒昧的話,今年春節我會短暫回去一趟,到時候邀請雷大姐到我家作客就是了,同時呢,您也看看我家鄉,嗯,準確的說就是蕭家集,我們蕭家集的那幫子小蘿卜頭兒啊,可是個頂個兒討人喜歡的很”!蕭寒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居心不良的苗頭了。

“知道哇,也聽人說了呢,蕭家集出美女……這從您和蕭瀟身上就能夠看出來呢,出美女的地方,小夥子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吧,這樣的水土養育下,小蘿卜頭兒們比較可愛也是情理之中的”。

“哈哈,那就說好了哈,等您退休之後,我們在蕭家集建立一所最好的幼兒園,由您來當園長,到時候,您可別嫌那幫子小人渣兒太過煩人喲”!蕭寒的目的終於暴『露』了出來。

“好啊,一言為定”!

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雖然和雷明潔還不能說是知己,但相處融洽,言辭合壟之下,這酒也就喝得順溜兒許多,等兩瓶酒見底,時間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明天還都有事,自然也就不敢耽擱下去了,於是迅速結束殘局,各回各家。

有時候,理念會影響布局,在蕭寒來到遼省的時候,雖然知道自己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但以以往的任職經曆來說,也不會太長,頂多一屆而已,因此蕭寒在布局上多少都有些急功近利的『色』彩,比如一些關鍵位置,蕭寒剛開始也隻局限於從深化遼省經濟體製改革方麵考量的,並沒有涉及整體,簡單的說,就是蕭寒隻不過打造了一柄趁手的武器罷了,他隻需要在這次戰鬥中用之攻防作戰,但現在不同了,自己要真是在遼省需要待更長的時間的話,那麽僅僅這樣的布局已經不夠用了。

在之前,老書記給了一個名單,經過了甄別和一番考量之後,蕭寒用了其中的一部分,再加上這段時間他的觀察,也啟用了幾個,但在遼省 龐大的架構之中,還十分的單薄,作為一個想要在遼省執政一番的蕭寒來說,已經很難達到他的要求了,因而安排自己能夠用著順手,同時呢,也能夠圓滿、負責的完成自己交付人物的人員,已經迫在眉睫,要知道此時的高書記還有著不爭這個念頭呢,要是高書記那天從位子上退下去,自己按照常規也難以繼任書記大權,天知道會給安排一個什麽樣的一把手過來?

好在時間還是有一些的,容得他仔細安排一番,可是談及可用人員的時候,憑現在所謂的組織考察,已經遠遠達不到蕭寒的要求,他並不是坐地戶,雖然以前也在遼省任職過一段時間,但那不過是局限在遼鋼那一條線罷了,即便是有幾個可以用的,到了現在,也是不夠。

組織部……誰知道這裏邊有多少水分,但要他一個個的甄別過去,更是不現實的,所以盡管不靠勺,但蕭寒也隻能采用,但必須要加上一道工序才成,好在這時候的蕭寒已經不是初到遼省那時候的光杆司令了。

在蕭寒改換思路,深化布局的時候,陳虎也忙得不行,經過了幾年的發展之後,在尋呼機的基礎上,推出了移動電話網絡,雖則在這個時空中,改革的推行要比上一個時空快速,經濟發展的速度也大大增加,但畢竟年代所限,所謂的建成網絡,也不過是局限在大城市罷了。

現在的網絡規模,也隻是局限於省級城市的覆蓋,這還不包括西部內陸地區,再往下,也之後相對發達的地級城市覆蓋了少有的幾個罷了,所以在時機比較成熟之後,往下邊覆蓋已經成為了必然。一下子覆蓋到縣級是不可能的,目前的重點,還是矬子裏拔將軍,從比較發達的地級市開始,可別小看這一步發展啊,要知道,就全國來說,能發展到這一地步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陳虎他本身就是一位公子哥兒,所以在行事的時候,很有些中國特『色』的,都不用蕭寒教,經過這些年的鍛煉,這小子也形成了一套處事的方法,在繼續推行聯通公司網絡覆蓋這方麵,陳虎事先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

在中國,要想做一些事情,上上下下的關係必須要協調到位,要不然不曉得什麽地方就會有磕絆出來,阻你一下,擋你一遭,要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最後解決,但終究會造成損失的。

陳虎所謂的工作方法,無外乎是利用他上上下下的關係,加上他手中的一批公關人才相結合所製定出來的套路罷了,沒什麽新奇的,但他倒是沒想到,正是他這套手段,卻已經該蕭寒看在眼中了,值此特殊階段,蕭寒一個電話,將陳虎從總公司所在地的傷害,提溜到了遼省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