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白月一直通過薛星來了解爸爸的病情,還好,沒什麽大礙,再留在醫院觀察幾天,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白月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安安穩穩地放了下來。正在苦惱什麽時候去看一下爸爸媽媽,一陣敲門聲傳來過來。

“糖糖!”白月驚叫了一聲,伸手把田糖拉了進來。

“你這裏可真難找啊!”田糖把手裏捧著的幾支百合放在桌子上,“路上碰見的,你應該喜歡。”田糖說著,把厚厚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椅子上,“外麵凍死了凍死了!”

“你怎麽來了?”白月滿心歡喜,找了個瓶子,把那幾支百合插進瓶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番,“我正苦悶呢!”

“我呀,掐指一算,白月同學正在想我,又是呢,我就來了,開心吧!”田糖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坐掐指狀。

白月敲了一下田糖的頭,“你厲害!”

田糖轉了一圈,最後一屁股坐在白月的**,“你這裏可真冷清,剛在樓下,一個人都沒見著,我還以為這是無人區呢!”

“這裏都是外來務工人員,這個時候,應該都回了老家過年了,誰還有心思在這裏呀。”

田糖又看了一圈白月的房間,“月月,要不然,你搬去和我住吧,反正我也孤單。

“這可不行,”白月連連搖頭,“要是打擾了你談戀愛,我可就罪過罪過了。”白月也走了過來,和田糖一起躺在**。

“什麽談戀愛呀!”田糖用枕頭砸了一下白月,“看你還胡說!”

“哎呀,你激動什麽呀!沒有就沒有嘛,幹嘛那麽大動作,莫非是,在掩飾……”白月說著便開始護著自己的頭。

田糖卻不在鬧了,頭枕著胳膊,盯著天花板,吃吃地笑了。

“愛上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呢?”許久,田糖說。

“我也不知道了。”白月也盯著那塊掉了皮的天花板,還想說些什麽,田糖就忽的一聲坐了起來,把白月嚇了一跳。

“怎麽啦?”白月直起身子問。

“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快走快走!”田糖說著便站起來開始穿衣服,“月月,趕緊換衣服,我們要出去。”

“幹嘛啦?”白月看著緊張兮兮的田糖莫名奇妙。

“哎呀!你就先不要問了!等下自然就知道了!趕緊去換衣服,穿厚點。”田糖催促道。

“幹什麽這麽著急?”白月一邊給自己套了一件大衣,一邊還在疑問,“都八點多了,還要出去啊?要不要先給你煮點東西吃?不餓嗎?”

“白阿姨,咱們先出去成嗎?”田糖拉著不明所以的白月,一溜煙跑下了樓。

白月也不多問了 ,小時候沒少這樣被田糖拉出去,每次都戰戰兢兢,每次也都無比快樂!

田糖心裏很著急,車卻開得很平穩。

“開車的技術越來越好了。”白月說。

“那是,我也在慢慢的進步。”田糖從來不會謙虛。

“我們這要是去哪裏啊?”白月望著車窗外,是一條小路 ,人很少。

“到了你就知道了。”田糖保持神秘。

拐了三個彎,白月才終於後知後覺,拍拍腦袋,張大了嘴巴,“這,這裏啊!”

“看你激動的!”田糖假裝不滿,“你們的百草園!”她故意把“你

們的”三個字咬得很重,“我是到昨天才知道的。”

“嘿嘿。”白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關於百草園和大桃樹,白月和薛星都沒有給田糖提過。一方麵是認識田糖的時候已經是高中了,那時候課業繁重,她和薛星都很少來百草園了。

另一方麵,怎麽說呢?

是屬於小私心,小秘密吧。是她和薛星之間不被道破的小默契。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們是對糖糖心存芥蒂的。

可能,每個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心底深處,都有一方隻屬於自己的一片土地吧。

現在這個秘密由糖糖道破,白月的心裏竟然是莫名的開心,因為,心,好像更通透了。

“下車吧,想什麽呢。”田糖說著,自己先下了車,剛一下車,田糖就鎖緊了脖子,“好冷好冷。”

“可是,來這裏幹嘛呢?天已經這麽晚了。”白月環顧著四周,黑乎乎的一片。

“等下就知道了 ,現在,你來帶路吧,去看我們的大桃樹。”田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月隻得搖著頭,走在了前麵。

有點忐忑,但是心裏並不害怕,因為可以猜到,薛星肯定就在前麵。

如果單單是兩個姑娘,別說自己,就連田糖都不會同意過來的。

並且一路上都可以看見田糖神秘的微笑,白月就更加篤定了,薛星一定在前麵等著。

這種把戲,他們一直樂此不疲。

白月這樣想著,心裏就一點也不緊張了,反而是難以名狀的輕鬆。

就是有那麽幾個人,他們來到你的生命裏,願意用盡力氣,隻要你能快樂。

“就是這裏啦。”白月指著不遠處的大桃樹,“到啦。”

“哎呀終於到了喲!”田糖大喊了一聲。

“你那麽大聲音幹嘛?”白月轉過身看著田糖,“他呢?”

“誰呀?”田糖一臉不解。

“少來了,你們肯定是約好的。”

“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啊?啊,快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你在想誰啊?”田糖轉著圈,左一句,右一句,把白月說得臉都紅了。

白月氣急地去拉田糖的圍巾,“看你還說,看你還說……”

兩個人追逐著 ,打鬧著,然後,都停了下來。

因為,漫天的雪花,開始迷蒙的雙眼。

南方的天空,又一次飄起了大雪。

白月和田糖相對而立,一同望著天空,像是望向那場遙遠的青春。

眼睛裏開始生出淚水,劃過臉龐的時候,是暖暖的軌跡。

那些美好的青春,拖著長長的尾巴,把過去和現在相連,他們在說,你看,什麽都沒變呢!

謝謝你,糖糖,謝謝你 ,阿星,謝謝你們還是當年的模樣。白月在心裏輕輕呢喃。

“真美!”田糖說,“我從來就沒有認真地看過一場雪。”

“對啊,真美,我們都應該認真地去對待每一場雪。”

“啊,哎,喲,啊!撲通!”

隨著一連串的尖叫,樹上掉下來一個大黑影,把白月給嚇了一跳。

“哎喲!好痛啊,好痛!”黑影從地上爬了起來,“怎麽辦,會不會骨折啊,有沒有腦震蕩啊……”

“顧小北,你可真笨!”田糖捂著嘴,走到

顧小北麵前,“你要是骨折了,還能爬起來嗎?”

“這麽好的場景,都被你破壞了。”從樹後麵走出來一人,是薛星。

“瞧瞧你們,那麽大的機器,我容易嗎我,負了傷也沒個關心的 ,還都數落我!”顧小別抱怨著,像個大孩子一樣。

然後,幾個人都笑了。

“阿月,”薛星走到白月的麵前,“好看嗎?”薛星輕輕問。

白月點了點頭,心裏又開始微微發酸,“好看,很好看。”

也許這場雪真的太美了,田糖愣子原地,呆呆地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田糖低頭不說話的樣子,總是讓顧小北莫名心慌和心疼。

神經大條的顧小北,好像捕捉到了某些訊息,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田糖總是會有這種反應。於是,顧小北的心,也跟著田糖一起,安靜並潮濕了。

他撓了撓腦袋,突然拉起田糖的胳膊,“跟我走。”

田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小北拖出去了幾步。

“你們幹嘛去?”大概是意識到氣氛有點尷尬,白月和薛星一起轉身問。

“冷!”田糖和顧小北同時回答。

然後,顧小北就一直拉著田糖跑,跑啊跑,直到把薛星和白月落在好遠,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顧小北,你,你幹,幹嘛呀?”田糖雙手支著膝蓋,扯了一下圍巾,大口喘著氣。

“給你看一樣東西。”顧小北站直了身體,“要仔細看哦。”

“什麽啊?這麽神秘……”

田糖的話音剛剛落地,顧小北的雙手一拍,就多出了一直玫瑰來。

“哇!”田糖長大了嘴巴,“顧小北,你還有這一招啊!”

顧小北彎下腰呈九十度,單手舉起玫瑰,“My queen ”。

“哈哈,顧小北真有你的!”田糖伸手接了玫瑰。

顧小北直起了身子,盯著田糖,“本來是表演給大家的,突然,隻想給你一個人看。”

“那你很棒啊!”

“比起薛星的雪呢?是不是更浪漫?”

“嗯,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啊?”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咯!”

“那就是,我的玫瑰沒有他的雪好了?”

“我可沒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

“顧小北,你好吵啊!”

“好吧,我不說了。”顧小北的聲音裏,有明顯的失落。

“怎麽啦?生氣了啊?”田糖用手指點了點顧小北。

“別動。”顧小北轉過身,麵對田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慢慢地靠了過來。

田糖的心,咚咚咚地跳著。

“喏,給你。”顧小北的手裏變戲法一樣出現一小包甜點,“餓了吧?快吃吧,管它浪漫不浪漫,填飽肚子才有力氣開心嘛!”

田糖接過那包小點心,撕開包裝咬了一口,甜甜地笑了。

“喂。”

“嗯?”

“這是給你的專屬小甜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