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怎麽會有這種事,男人之間的友誼居然能在一剎那產生,還化敵為友聯手草菅她的終身。

雖然她也不是不願意啦!可是總覺得過程好像少了什麽,前一刻她還在苦惱該不該愛他,會不會少賺一些錢,下一秒鍾她就升級為準已婚人士,當眾被拱上台宣布婚訊,氣哭了當日的壽星。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有點酸酸的,還有更多的甜蜜不斷溢出,滿滿的漲得她胸口快要爆開了,感覺腳尖輕飄飄的,彷佛置身在雲端。

這是愛嗎?

豬血說她笨得不知道自己在談戀愛,被那麽優秀的男人看上是她運氣好,沒被雷劈死就該好好珍惜,金龜婿搶手得很,她再笨下去就沒救了。

可是他沒說過愛她呀!老是用眼睛「瞪」著她,還一臉痛苦的說她不解風情,把她這邊摸那邊摸的摸到**去,事後還用牙簽剔牙表示一飽口欲。

嗚…他根本沒追過她,這樣就要步進禮堂對她太不公平了,她好不幸喔!

遲鈍的袁月牙這才發現她沒被「追求」過,而且月光、鮮花、鑽戒樣樣缺,一點也不浪漫。

「袁小姐。」

完了,完了,她一定很愛他,所以他這麽可惡她居然願意跟他在一起,從客廳滾到廚房,再由廚房滾到陽台,然後在浴室洗鴛鴦浴。

唉!她變婬蕩了,清純小百合被汙染成熱情野玫瑰,想想他在自己身上燃起的一把火,她都感到很神奇,他有一雙魔術的手…糟了,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袁小姐,袁小姐…牙兒…」

咦!牙兒是在叫我嗎?「誰?」

「袁小姐,妳還記得我嗎?我是珊姨,汪奇父親的妻子。」

袁月牙偏過頭想了一下,隨即咧開可愛的笑容。「我想起來了,妳是汪夫人。」

好巧喔!走在路上也會相遇,真是有緣。

「方便借一步說話嗎?」眼神耀光的羅玉珊揚起僵硬的笑,似乎不太自在。

「有什麽事?」不會是大汪叫她來的吧!是要商量婚禮事宜嗎?她兀自吃吃傻笑,表情很夢幻。

「私事。」她說得不多。

無知最幸福,但迷糊到無可救葯就叫人歎息。

毫無防人之心的袁月牙就這麽跟著人家,由原先人來人住的百貨公司前,慢慢走進狹長的暗巷,還進了一間名為「暗香」的茶館。

她當然不覺有異,有長輩帶路哪會出什麽錯,除了四周的光線比較暗,還有無風自動的門簾外,裏頭的擺設十分雅致,古色古香符合茶的清雅。

不過當她看到包廂內候著一個人,眼睛瞳孔突然縮了縮,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她沒忘記汪奇當眾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時,汪家小公主像瘋了似的大叫一聲「不」,然後飛也似的衝上台甩了她一巴掌。

到現在她還能感受到火熱熱的痛留在臉上,她從不曉得女人的手勁能那麽大,痛得她牙齒好像都移了位,整整三天腫得像發過頭的麵團。

「妳放心,我保證她不會再動手。」彷佛是看出她的踟躇,羅玉珊關懷的輕推她。

是嗎?她可不敢有她的篤定。「我先聲明喔!她要是再出手我一定還手,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軟柿子。」她先虛張聲勢一番,不落下風。

「她學乖了,真的,我們隻是想和妳談一談。」羅玉珊非常不安的搓著手,似乎對所處的環境沒有安全感。

「那妳叫她坐遠一點,不要靠我太近,我怕她會撲過來咬我。」為防萬一,先小人後君子。

「嗄!」她很錯愕,包廂才這麽一了點大,能離多遠。

「妳女兒很凶耶!跟瘋子一樣歇斯底裏,她要真捉起狂來,恐怕妳也攔不住。」所以她要坐在靠近門邊的位置,要跑也比較方便。

「妳說誰是瘋子?」按捺不住的汪涵雨大聲一吼,目露凶光。

「妳瞧,妳瞧,都還沒開始談呢!她就打算掀桌子了。」還說乖呢,根本是把老虎當貓看。

「暗香」茶館的包廂采和風式設計,一張茶幾放在正中央,四個軟墊各置四邊,布置簡單卻不失樸素,榻榻米的氣味揚散著稻禾清香。

一壺蒸騰的香片微放香氣,幾隻白瓷茶杯優雅的擺放著,雖然看似典雅清淨,卻給人一種陰穢、詭譎的感覺。

「沉著點,小雨,別老是毛毛躁躁的像個孩子。」這孩子還要她傷神多久。

「是她先說我不是,我幹麽要容忍她。」小公主的脾氣很衝,一點虧也不肯吃。

「是妳先做錯事要請求原諒,人家說妳一句也是應該的。」誰叫她蠻橫無理動手打人,讓人念上幾句理該她受的。

「我沒有錯,她搶我的男人才是罪大惡極,她該死。」沒抓花她的臉叫人很不甘心。

羅玉珊倒抽了口氣,訝異女兒態度上的轉變。「妳…妳在說什麽,妳怎麽可以有這麽負麵的想法。」

她是不是做錯了?

之前女兒的表現就讓她很不安心,又哭又鬧的大喊著要跳樓、要自殺,把一家子鬧得雞犬不寧、人心惶惶,擔心她真走上絕路。

後來她才稍微安靜下來,異常平靜的望著窗外不言不語,一整天維持相同坐姿一動也不動,叫人更煩惱她受不了打擊。

但是在汪奇決定送她去英國後,她像是回複正常似的又大吵了一頓,死也不肯離開台灣,求她幫忙居中協調,還信誓旦旦不再鬧了,願意退回妹妹的位置,不強求不屬於她的愛情。

雖然她以長輩的身分出麵幹預,可一意孤行的大兒子根本聽不進去,口氣微重的反怪她縱女行凶,傷了他心愛的女人。

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隻好找來他的未婚妻,看能不能由她去改變他的決定,請他少點堅持,多點體諒,別讓身為母親的她為難。

「本來就是,要是沒有她,大哥也不會把我關在房裏任我自生自滅,還狠心的要我終老修道院,沒他的允許不準踏入國門一步。」他做得太狠了。

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他隻是要妳待一段時間修心養性,等妳學會控製脾氣,他自然會去接妳回來。」

「哼!那跟放逐有什麽兩樣,他要我滾得遠遠的,我偏不如他意,他應該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她一臉恨意的瞪向袁月牙。

「妳怎麽還是想不通,鑽進死巷子就不願回頭,妳和他永遠沒有一絲可能性,你們是兄妹呀!」羅玉珊痛心低喊著。

不知醒悟的汪涵雨露出悲愴的冷笑。「妳跟我都很清楚他不是我大哥,我也不是他妹妹,我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在法律上還是可以結為夫妻。」

隻要她認親生父親。

「妳…妳別胡說,你們都是汪家的孩子,妳不要意氣用事胡謅亂言,妳是汪敬文的女兒,是汪家的小公主。」她慌了,恐懼的搖著頭。

「我是嗎?」汪涵雨悲傷的沉下眼,看起來憤怒又無助。

汪家小公主。

哈!多可笑的稱謂,像是一種諷刺,她頂著這樣的光環活了二十一年,因為自己的貪圖享樂和母親的自私,她竟忍著不揭穿自己非汪家所出的事實。

所以她任性,她耍潑,故意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就是怕有一天她名義上的父親發現她不是真正的小公主,會把她像孤兒一樣的遺棄。

汪涵雨的身上也背負不為人知的痛苦,她性情的轉變源自害怕不被一直認定的親人所愛,她不想失去富裕的庇護所。

「呃,如果妳們母女倆想在這裏吵…溝通,我想我還有事要做…」她似乎聽到了不該聽的私密,真是叫人坐立難安。

「不許走,妳給我坐下。」大喝一聲,冒牌小公主的神色令人生畏。

嗟!她當她是誰呀,還下命令呢!「我不是妳養的狗,腳在我身上,由不得妳發號司令。」

剛開始聽她們母女倆的對話,她是一頭霧水,不懂兩人之間有什麽好吵的,還當做女兒的心態不正常,瘋狂愛戀自己的異母兄長。

後來她慢慢從嘶吼中聽出端倪,表情跟著不自然的想神遊四方,當作沒聽見她們在說什麽。

她忽然體會到一件事,其實她不該坐在這裏,有些秘密應該永遠塵封海底,不讓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否則會有很多人因此受傷。

「哼!妳以為妳來得了就走得了嗎?妳實在太天真了。」善待別人就是虧待自己,她從不讓自己受到委屈。

「妳不要以為隨便恫嚇兩句我就會相信,我要走誰也攔不住。」袁月牙學她冷哼兩聲,抬高下顎。

因為汪夫人也在現場,她認為汪涵雨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人,她不信她敢在母親麵前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她還沒那麽壞。

但她錯了。

「那妳不隻天真,還很愚蠢,妳當我大哥…不,汪奇為什麽急於送我出國,隻因他曉得對他有好感的女人,或多或少會遭逢一些『意外』,甚至是離奇失蹤。」她是不會容許他身邊有她以外的女人。

「妳、妳是什麽意思?」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怕,她能不能拒聽?

袁月牙的腳跟悄悄往後移動,準備稍有不對勁就往外衝,她怕自己也成為失蹤人口。

隻是她才靠近門邊,就發現幾道剽悍的身影環著胸,站在門口處斜睨她,還朝她腳邊吐了幾口檳榔汁,行徑囂張的圍住她的退路。

這時,心痛於女兒不受管教的羅玉珊也察覺一絲異樣,她站起身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看外頭的大票人馬又瞧瞧女兒,不敢接受女兒居然利用她,陷害別人落入她早布好的陷阱中。

「她的意思是,妳乖乖的跟我們配合,不要有任何想逃走的無知舉動,我這幫兄弟最喜歡不聽話的女人。」

包廂左側一拉開竟多了個內門,滿臉得意的梁上君彎身走出,做了個「非常榮幸為妳服務」的手勢。

「你要綁架我?」不是開玩笑吧!

「是請妳去作客,好幫某人厘清互惠的好處,不要窮追猛打的挖我的根。」他也不想走回老路子,是姓汪的逼他的。

汪奇不知從哪弄來了「罪證」報警查他的底,聯合袁氏企業不讓虎嘯代理的產品上市,還透過關係讓國稅局派人調閱虎嘯企業帳冊查假帳。

他隻不過要人割了他一刀,送上幾張問候的字條,怕他工作過度太虛,宰了活雞送給他補一補,再戳破他車子兩個輪胎而已,有必要大動肝火到趕盡殺絕嗎?

既然人家婉拒得這麽徹底,他也不用太客氣,要玩就玩大一點,混黑道出身的他不怕輸不起,道上的兄弟還賣他幾分薄麵。

「做壞事就做壞事,幹麽說得那麽好聽,有本事就去搶銀行,隻有沒用的男人才靠女人賺錢。」想不勞而獲的人最可恥。

綁架要贖金,贖金等於錢,隻要一和鈔票扯上關係,即使心中有懼,袁月牙也忍不住激動的說教,完全忘了人在刀俎間,隻能任人宰割。

該精明的時候不精明,該迷糊的時候不迷糊,難怪會自找苦吃,之前被打腫的部位又多了一道手印,鮮紅得叫人仇目驚心。

「住口,這裏沒有妳開口的餘地,把她和那個老女人一並帶走。」不懂事的女人就該受點教訓。

我!六神無主的羅玉珊聞言一怔,駭然的看向女兒。

「喂!你什麽意思,我們的交易是你帶走那個女的,跟我母親有什麽關係?」他竟然不守信用。

梁上君獰笑的一擰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下巴。「增加籌碼呀!兩個都是汪奇在意的對象,必要時我可以拿一個來開刀,另一個留著當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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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救救我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請你一定要救我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嫉妒心太重,妄想傷害別人來達到目的,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救救我媽…」

聲淚俱下的汪涵雨哭倒汪奇腳旁,一身淤泥狼狽不堪,她手紅了,腳也腫了,衣衫不整的露出大半的胸脯,苦求汪奇救人。

她怎麽也想不到梁上君會突然翻臉不認人,不僅帶走袁月牙和她母親,還把她當獎品送給一幹手下狎玩,無視她的哭喊哀求。

而他放走她的理由更為殘酷,因為她雖是汪家的小公主卻不受重視,除了母親以外沒人真正在乎她的死活,所以她沒有利用價值。

多傻呀!她一直鄙夷自己不純正的血統,認為那是汙點的標記,極力隱瞞怕人家知曉她並不高貴,是一隻沉淪溝渠的假鳳凰。

沒想到連自己的親大哥都瞧不起她,從沒想要遵從父親的要求善待她,一句話就讓她明白世界並未因她而停止或轉動,她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

「十億新台幣,他真開得了口,也不怕吃撐了。」冷諷的聲音來自汪奇左側的袁首陽。

「對方的目的是進口產品的代理權,贖金反倒是其次,算是附加利益。」相信梁上君沒拿到錢以前,是不會傷害人質的。

「是喔!拜你所賜,舍妹這些日子的生活過得還真多彩多姿。」又是掌摑,又是綁票,要是讓他奶奶知情,肯定又是一場大風波。

神情緊繃的汪奇一點也沒有和他開玩笑的心情。「若她不是你袁家的人,那人還不致獅子大開口,一口氣就要十億。」

若是成功壟斷歐洲市場,保守估計年營收在百億以上,區區的十億實在不算什麽,有遠瞻眼光的商人會把主力放在合作案上,而非計較蠅頭小利。

「怎麽,我家有錢礙著誰,有哪條法律規定我得全拿出來鋪橋造路、雨澤布施窮人。」有錢人不代表肥羊,他要是沒點本事守住家業,一樣淪為窮光蛋。

「樹大招風,湖深魚就多,誰都會想分一杯羹。」這就是人性。

袁首陽低咒了一句,臉色難看的揚高眉。「那你說現在該怎麽做,把湖裏的魚全撈起來送人?」哼!全台灣的富人都該流配邊疆,省得眼紅的人越來越快。

「等。」汪奇氣定神閑的說。

「等?」真深奧的字眼,他不屑的撇撇嘴。

「等我們找出他們的巢穴,再攻其不備將人救出。」他不疾不徐的說道,看似平靜。

唇一勾,袁首陽冷笑。「看來你已經有腹案了,不需要我在一旁瞎操心。」

滿含嘲諷的話一出,冷靜得嚇人的汪奇倏的繃緊肌肉,緊握又鬆開的拳頭浮起青筋,顯示出他的內心並未如外在表現的雲淡風輕,胸有成竹。

此刻的他陰沉駭人,原本剛毅的五官鐫刻出隼鷲的冷鷙,翻滾的怒火幾乎要燒毀理智,他靠著最後的一絲自製力,不讓自己失去應有的冷靜判斷。

他不能先亂了陣腳,他最愛的女人還掌握在敵人手中,稍有不慎將可能導致今生最大的遺憾,他必須謹慎的部署每一步驟,更精準的掌控對方的行蹤才能行動。

沒人知道他的心裏有多慌張不安,憤怒得想一腳踹向哭得不能自己的汪涵雨,讓她再也無法任性的傷害他人。

但他什麽也不能做,隻有度秒如年的漫漫等待,他明白與黑幫人物交涉不可掉以輕心,必要時他也會藉助黑道的力量,以暴治暴還以顏色,讓虎嘯企業的投機分子知曉他們錯惹了什麽人。

他的等待並未落空,很快便有了結果。

「查到了,總裁,在內湖山區的一棟私人別墅裏。」此時的方正北並未像以往一樣不苟言笑、嚴謹恭敬,向來愛探秘辛的眼中多了憤慨。

「好,出發。」一群人像是蝗蟲壓境般動起來,汪奇身後緊跟著衣裝筆挺的袁首陽,兩人並肩而行至地下停車場,五、六輛黑色賓士已發動引擎等候。

每輛車都坐滿四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個個眉濃目橫非善類,糾結的胸肌微露於外,看來並非好惹的人物。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汪氏企業,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凶惡凝重,無人注意車陣後多了一輛銀色寶馬跑車,以極快的車速尾隨其後。

在內湖下了交流道進入山區,行駛至小尖坑登山入口處,前方隱約可見一棟西式的洋房別墅聳立林間,紅瓦白牆十分顯目,四周圍起一人高的灰牆,進出口是一道鏤空的離花大鐵門。

大概評估了一下環境,他們發現幽僻的角落有棵傍牆的月桂樹,枝幹粗壯密布月佳葉,趁此攀附而過不易遭人發覺,而且落地位置靠近主屋,是侵入的絕佳途徑。

「救人第一,小心行事,勿打草驚蛇。」

為免被發覺行蹤,汪奇隻帶少數人從後門潛入,經過廚房進入屋子內部。有幾名蹺腳、嘴上叼著煙的男子在牌桌前打著橋牌,吆喝聲不斷的計較輸贏,渾然不知身後陰暗處有幾道黑影悄悄閃過、步上了二樓。

而屋外的袁首陽則打了通電話通知警方。他帶著一群人在牆內隱蔽處監視屋內動靜,一有狀況便破窗而入,不讓對方有機會出手傷人。

應該算是幸運吧!一上樓不久的汪奇,便發現左側第三間房間門下有燈光透出,他身邊有個擅長開鎖的能人,三、兩下就靜悄悄的打開機關複雜的九連鎖,他輕輕推開一條門縫,觀察裏麵是否有其他人防守。

他銳利的眼神隻掃到兩道橫躺的人影,似昏迷中,一個在**,一個趴在椅背,微微起伏的身軀看得出兩人仍有呼吸。

「天呀!感謝老天,她們還活著。」方正北代替激動得說不出話的上司合掌謝天。

熟睡般的羅玉珊衣著整齊的躺著,麵向上,雙手置於胸前,鞋襪已脫置於床下,蓋著薄毯的她看起來經過妥善照料,祥和而平靜。

反觀倒掛在椅背上的袁月牙就顯得悲慘些,衣服扣子掉了兩顆,雪白的胸口露出一大半,發絲淩亂蓋住大半張臉,如同垂死般努力想睜開眼。

蒙矓中,她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向她,以為來人要對她不利而微微掙紮,模糊的視覺中隻見他低下身,為她穿好腳上半掉的鞋。

「誰…你…你要做什麽…人質安全你才…才能拿到更…更多…更多的錢…」眼皮好重,她沒法流利的說出完整的字句。

「是我,我來帶妳回家。」失笑的輕撫她的臉,卻在看見細嫩粉頰上一片青腫的淤痕而臉色一沉。

「汪…汪奇…阿奇,是你嗎?」她伸手一捉,卻無力的半空垂落,被一隻溫熱的厚掌包住。

「除了我還能有誰?妳要是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會狠狠揍妳一頓。」汪奇小心的抱起她,不敢用力的輕摟著。

她笑了,嘴唇顫抖的發出幹澀喉音,「我被下…下葯了,頭好暈…我看不到…你…」

「他們,」他抽了一下音,逼著自己問出,「沒有傷害妳吧?」

他指的傷害是身體上的侵犯,以她慘不忍睹的外觀來看,他很難不往那方麵想去。

「有。」

「有?」汪奇的眼睛沉痛的一閉,牙一咬緊避免自己嘶吼如獸。

「他打了我一巴掌,好痛…好痛喔!你幫我看看…臉有沒有歪掉,整型費很貴耶!」她一定被打笨了,才會覺得眼前的男人特別溫柔。

「整型費…」啼笑皆非的汪奇放下心中的重擔,這時候還會關心錢的問題,表示她並無大礙,「隻有一巴掌嗎?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害?」

真被她嚇得心髒緊縮,差點停止運轉,她迷糊的性子還是沒變。

「喂!你太沒良心了吧!什麽叫隻有一巴掌,你沒瞧見我身上有三刀六洞很不過癮呀!」一生氣,她的活力就回來了,意識與視覺也清明了些。

不過身體還很虛弱,沒辦法站立,得靠人支撐著。

「我是怕我來遲了一步,害妳遭遇不必要的意外。」他的呼吸仍未平靜,較平時急促了些。

袁月牙哽咽的住他懷裏一靠。「本來我想帶汪夫人逃出去,可是他們強灌我們喝苦苦的葯水,害我手腳無力,沒辦法把綁成繩狀的床單丟出窗外…」

她很認真的想逃生,但是力有未逮,隻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人也越來越沒力氣,在昏過去前她努力將汪夫人搬上床,幫她脫鞋蓋被以免她著涼。

她還想推沙發去擋門,以防她們昏迷不省人事時,有人進來做些不好的事,上下其手占點便宜。

可惜她使盡全力也難動一寸,最後黑暗控製了她,一個站不住腳就癱在椅背上,倒趴著無法再使力,直到汪奇的腳步聲驚動了她。

「奇,我好怕我會這麽死掉,沙發好重,我推不動,我想你,可是我不敢哭,我怕汪夫人會難過,我現在可以哭嗎?」她好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他。

汪奇溫柔的笑著,輕輕拍著她的背。「哭吧,放心的哭,我在妳身邊。」

她一聽,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奔流而下,抱著他失聲痛哭,低嚎的哭聲揪得他的心都酸了,雙臂一緊跟著眼眶濕潤。

「我愛你,我想我如果死了來不及告訴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舍不得走,成為看得到你卻摸不到你的怨靈。」死後不得超生。

那句「怨靈」讓他想笑,但他更慶幸她平安的活著。「我也愛妳,貞子小姐。」

「什麽貞子,我…」她還沒死耶!

「咳!咳!抱歉,打攪一下,這裏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麻煩你們出去後再繼續。」方正北一臉正經的說道,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其他人則抿唇竊笑,假裝賞景的東瞄西瞟。

當汪奇在一幹人掩護下準備帶人離開時,一聲尖銳的女音破空而來,他眉頭微皺的看向背著羅玉珊的方正北,沉鬱的眼中多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