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車門被重重關上。

“白小姐,你這種行為我可以告你綁架。”

眼看車子急速駛進馬路,學校大門外熟悉的場景一下就變了模樣,唐棠明白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白芊芊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現在的準備都是為了等下看好戲而準備,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唐棠意識到自己也是個慘樣了。

“如果你要玩的話,麻煩找別人,我沒空。”

一邊周旋,一邊悄悄的從包裏摸出手機,剛想按下快捷鍵的時候,卻被坐在一旁的保鏢直接奪了去,“小姐,她準備打電話!”

“糖果,手機玩多了不好,來~讓你白姐姐先幫你保管吧。”

白芊芊從保鏢手裏把唐棠的手機拿了過去,本來以為她會關機,但沒有。

“你到底想幹什麽?”

唐棠挺直脊背,穩穩靠向靠背,想不通這些千金大小姐腦子裏裝的是什麽,大把的時間都要用在消遣別人上。

無聊。

“不是說了嗎?和年有關的~”白芊芊拉開自己的小手包,把唐棠的手機塞了進去,手機像一條小魚一樣在唐棠麵前滑了進去,“怎麽,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逼仄的空間,白芊芊和人說話的時候習慣性的往對方的位置靠近。

這樣狎昵的動作用在異性身上,自然而然的提升了兩人的親密度。但是對於同性來說,再加上白芊芊從頭到腳的熏死人的香水味,唐棠隻覺得難受。

想到上次她給大叔用的藥,唐棠警惕的往後挪了挪,“就算關於大叔,也是我和大叔之間的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該防的還是要防。一杯白開水,隻要是白芊芊遞過來的,唐棠也要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

萬一……萬一她再用什麽藥,把自己送到陌生人**,讓她以後如何麵對大叔,怎麽麵對接下來的訂婚宴。

小心一點,以不變應萬變。

“你在害怕對不對?”白芊芊似乎發現了什麽,摘下墨鏡笑的一臉狡猾,像一隻準備使壞的狐狸,“放心,秘密告訴你之後,我親自送你回去。”

白芊芊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似乎為了鞏固下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還讓唐棠一起看上麵的時間。

整整六點。

為了方便和避嫌,唐棠最近已經不讓大叔派車來接送她上下學了。

以往這個時候,她已經快到家了。

“四十分鍾。四十分鍾內如果我還沒有到家,大叔的電話肯定會打過來。”

唐棠閉目假寐,不想再多糾纏。

與此同時,一家規模不大,卻在微博引發不小轟動的畫展中。

瑞秋正往牆上一張張掛她的畫,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怎麽這些粗活都是你本人做?請幾個小工不就可以了。”

瑞秋回頭,卻看到一位氣質雍容的婦人。

也許是三十多,也許是接近三十歲,但也有可能是四十歲,保養的太好看不出年齡。

“你好……”瑞秋想伸出手,卻發現指尖都是白色的牆灰,遂又作罷,“幾張畫而已,我就自己來了。”

瑞秋並沒有感覺來人打擾了自己,把這位美麗又氣質高貴的婦人當成了喜歡自己畫的客人。

“您如果是來看畫展的話,抱歉還得再晚兩天。”

瑞秋有些無奈,還有很多沒裱好的畫沒送來,現在的畫展其實算是個空架子。

安雅的目光從進門到現在,在畫上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三秒,一直緊緊追隨著瑞秋。

很像,很像那個苑冉。

“我想知道你的真實姓名。”

安雅單刀直入,移步到畫展中心的沙發裏直接坐了下去。

瑞秋的畫展布置的極具現代化,外部結構線條簡潔冰冷,但內部卻有十分人性化的擺設,比如可供臨時休息的沙發。

一般的畫展或者博物館是看不到這些椅子沙發的。

瑞秋覺得藝術是想通的也是平等的,她不希望來這裏看她畫的人,都必須站著。舒適的坐著更容易彼此理解。

安雅是不在意這些的,曾經也有一身藝術細胞的安雅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熱情的冷卻,漸漸泯然眾人矣。

此時,她的心思都在瑞秋的真實身份上,也顧不得這些細節。

“真實姓名。”

安雅重複道,依舊高雅的麵容下,多了份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她不想浪費時間,也不需要什麽處世的情商婉轉發問,通常都是迅速的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瑞秋對這個問題倒不甚在意,她的真實姓名在網上其實有心的話,是可以搜索出來的。

而且受國外文化影響,即使問年齡或者更私密一些的問題,她也不會覺得十分冒犯。

“瑞秋格林,您也可以叫我瑞秋。”

瑞秋大方一笑,沒想到卻被婦人直接打斷,“這不是你的真實姓名。”

那些信息是正確的,苑冉確實失憶了,一點都記不清自己之前的事了。

安雅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眼前這個比當年的苑冉氣質更加淡定從容的女孩不是什麽瑞秋,就是苑冉本人。

“瑞秋格林確實是我現在的名字,難道你知道我以前叫什麽?我是說我自己記不清之前的名字了,我失憶了……”

瑞秋眼前短暫的錯愕之後又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來A市的尋親之路已經開始多日,喬伊也幫她各處打聽,但進展寥寥。

安雅笑了,似乎沒想到失憶後的苑冉比以前還要傻白甜。

也對,她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之前的一切都可以任由她來渲染添色。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苑冉,我的好孩子。”

安雅的聲音裏帶著悲憫,一聲孩子喊的還有幾分母愛的情愫。

苑冉傻掉了,怔在當場,似乎絞盡腦汁在回憶眼前婦人的容貌還有那聲苑冉。

“……我叫苑冉?”

為什麽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您是我的?”

苑冉的雙腳發虛,幾乎站立不穩,直接坐在了安雅旁邊的沙發上。

“別誤會,我不是你媽媽。”

安雅一看到苑冉這淚光閃閃的模樣,就知道她上鉤了。

她不是她媽媽,但五年前也掛了很久養母的身份;

她不是她女兒,但在墨家,仗著自己兒子的愛護,身份也自然比一般仆人高貴了幾分。

打心眼裏,安雅是瞧不起這些孤兒院裏的孩子的。

貴族血統意識流淌在骨子裏,安雅自認是比這些平民高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