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在唐棠他們已經走出墓園門口，灌木叢後露出了苑冉的臉。
那張臉古典貴氣，雅致端莊，那雙眼若有所思中帶著幾分玩味。
“唐棠剛才怎麽好像……想吐。”
那雙和唐棠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一轉，苑冉掏出了手機。
“喬伊~”
“怎麽了，瑞秋不，現在還是喊你的真實名字苑冉吧。”
喬伊幾乎是第一時間接聽了電話，從瑞秋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兩個人原本親密無間的感覺就變了。
尤其是瑞秋見到墨錦年之後……
既然她想做回苑冉，喬伊當然尊重她的選擇並為她開心。
“拍賣會不是結束了嗎？你怎麽還不回來？”
喬伊焦心，昨天給苑冉電話她沒有接，以為她在忙。然後就到了現在。
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守著手機，害怕錯過任何一通電話，就連院長和他說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我這邊有點事。”苑冉略有些歉疚的皺了皺眉，喬伊對她很好，但是她現在沒空管他。苑冉話鋒一轉，“喬伊，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女人的撒嬌對深愛她的男人來說都是軟肋，何況是苑冉這種看似不愛撒嬌的女人，偶有的一次輕聲軟語，頓時消散了喬伊這兩天的擔憂煩悶。
他還以為，苑冉知道了自己真實身份後，要和自己分開了。
“寶貝，你在說什麽呢？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西方人直抒胸臆的表達愛意，之前聽得甜蜜的話卻讓現在的苑冉感到尷尬，直到電話那端再次傳來喬伊的詢問，苑冉才忍住這種不適感，“噢，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她應該在你們醫院有過備案，我很擔心她，你能幫我調出她的病例嗎？”
苑冉認定的事就一定要查查清楚，現在的節骨眼，有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苗頭都是適時掐滅，以絕後患。
“病例？”
喬伊有些為難，畢竟涉及病人隱私。雖然他是空降，最好的醫院做教授，位高權重，但複製病人簡曆這事真的有違規則。
“怎麽，你不願意嗎？”隔著電話苑冉失望的情緒都傳了出去，“隻是讓你掃描備份一下，又不是讓你拿走。再說你們作為醫生去翻閱病人的病例不很正常嗎？”
“好吧。那你要早點回來啊。想你。”
喬伊除了語言方式上偏西方，但是思維方式上很是傳統內斂，就像認定了苑冉，就再也不曾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
苑冉讓他做的事，他哪裏有拒絕的能力。
轉眼，時間就從上午轉到了中午，吃了午飯時間仿佛越來越快。
晚上七點……
唐棠抱了抱頭，想忘掉這個時間，反而越想忘記的東西越是鮮明的刻在腦子裏。
連城闕把她送回來後就走了，或許也是看出了她隻想獨處。
寫好的交換生申請表和簡曆等已經準備妥當，趁著自己還沒動搖的時候，唐棠從**爬起去了學校。
“唐棠，孟老師舍不得，但是我知道你總是要飛出去的。”
孟老師扶了扶鏡框，申請表連看都沒看，就明白以唐棠入學成績和專業能力，這次日本求學是能成的。
告別了孟老師，唐棠在校園裏遊**了一圈，最終還是躲進了肖筱悔的出租屋。
“去，還是不去……”
不好好告別，是不是就永遠心存留戀？指針指向下午六點的時候，唐棠換了身衣服，直接走了出去。
峰景大廈，可以把夜景淨收眼底。
也是墨錦年之前想給唐棠辦理訂婚宴的地方。
剛進入直升電梯口，剛買的新手機就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唐棠，急事，你快點過來！”夏春秋在電話裏很是焦急，像是之前已經嚐試打了好多通電話無人接聽，“唐先生……”
“我爸怎麽了？”
聞言，唐棠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夏春秋是醫生，而且一向穩重，平常聯係自己大多用微信發一些爸爸身體的各項數值的照片。
此時，電梯已經緩緩往上升。
樓頂墨錦年在等自己，不去赴約的話，唐棠突然有一種以後再也見不到他的感覺。心裏惴惴的想著，最終唐棠隨意按了最近的一個樓層，然後從另一個電梯下去。
得到的就是僥幸，錯過的才是人生，或許她和墨錦年就是這次見麵了也是鬧得不歡而散，她還是忘不了假結婚證以及他和苑冉躺在一起的事。
站在下行的樓梯口前，唐棠抬眼看著另一側的樓層數一點點升高。
“電話裏說不清楚，總之你快來。”
夏春秋說完這些就掛了電話，唐棠聽見他旁邊還有人，不少人還在理論著什麽，隱約還聽到趙靜茹的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跳下出租車，唐棠就看到了一臉垂喪的夏春秋。
“唐棠，我對不起你。”
“到底怎麽了，你說啊？”
看夏春秋的表情，事情一定很嚴重，唐棠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我是不是……沒有爸爸了？”
死亡那個詞她說不出口，事實上唐棠也完全不相信，上午不還好好的嗎。
夏春秋沉默的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似是而非的態度一點也不像A市最年輕有為的男外科主任。
唐棠注意到，一直到現在，夏春秋都不曾注視她的眼睛，他在閃躲著什麽。
“你不是說我爸現在的狀態恢複個三五年沒有問題嗎？到底發生了什麽，夏春秋你看著我……”
唐棠搖著夏春秋的肩膀，手緊緊的拽著白色的醫生服，像是把全部的力量都寄托在夏春秋的身上，“你看著我，我不怪你的，告訴我他是不是真走了……”
“腦死亡。”
夏春秋任由唐棠哭鬧，滿臉隻剩疼惜。
“腦死亡……”
唐棠喃喃，腦死亡和植物人雖然外在狀態大致相似，但腦死亡基本同等於死亡，一些國家是按照腦死亡判定人是否是或者還是隻是一具屍體。
唐棠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哭聲，遮住自己已經淚流不止的眼睛，唐棠央求，“人還在嗎？帶我去看他……”
夏春秋這麽急，原本是想讓她過來見唐盛最後一眼。
可是為什麽突然這樣，為什麽這麽快。
“唐棠”夏春秋突然停住了腳步，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才把剛剛知道的消息告訴她，“你父親的器官捐獻裏，其中腎髒的捐獻者你也認識。而且唐夫人私下問了墨家要了500萬。這些你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