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非晚麵對挑釁,眼神裏沒有半分畏懼,反唇相譏。
“你這麽熱衷於搶奪你大哥的東西嗎?不管是吃剩下的,還是不屑一顧的,你都照單全收?”
祝憐麵露慍色,正欲發作,卻在看到自己空****的左腿時,神色一斂,轉而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低垂著頭,默默抽泣。
陸存禮內心煩躁不已,對祝非晚的渴望與日俱增,卻又屢次碰壁。
被心儀之人一再拒絕和諷刺,讓他心中五味雜陳,甚至在某個瞬間,對祝非晚產生了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將這個看似清高實則虛偽的女人徹底摧毀。
“你算什麽東西?祝雲染?也配站在我陸家門外放肆?”
他麵露猙獰,惡狠狠地質問。
未等陸存禮話音落下,陸懷瑾已猛然出手,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落在陸存禮臉上,震得周圍空氣都似乎為之一顫。
“陸存禮,這就是你對待嫂子的態度?”
他聲音冷厲。
陸懷瑾將陸存禮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暗影之中。
陸存禮即便滿腔怒火也隻能強行咽回肚中,不敢有任何表露。
從小到大,陸懷瑾的學識、能力乃至人望,都遠超陸存禮。
他不僅身為兄長,更承載著陸家繼承人的重責。
這使得陸存禮總是生活在陸懷瑾的陰影之下。
即便此時遭受了陸懷瑾的粗魯對待,陸存禮也依然選擇了默默承受。
他手捂臉頰,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但終究,他沒有勇氣反駁,隻能將這滿腔的憤怒遷怒於一旁的守門人。
“你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快照老爺的吩咐把人送進去!”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躁與不耐煩,嗬斥完,陸存禮便獨自一人,胸中鼓著一團怨氣,大步踏入了老宅的沉重大門,留下祝憐一人,茫然無措。
祝憐瞬間感到一陣無助,手腳似乎都失去了主張,心中充滿了不解和驚慌。
陸存禮如此的不負責任,自己受了委屈,竟就這樣將她遺棄?
而安叔對祝憐顯然沒有什麽好感,麵對推輪椅的要求。
他一臉不情願,甚至帶了幾分鄙夷。
“你自己想辦法進去吧。”
語氣裏滿是不屑。
“可是,前麵有樓梯,我一個人怎麽上去呢……”
祝憐的聲音裏透出了幾分無奈與委屈。
“那簡單,你繞到後門去吧,那裏平坦得很。”
安叔的回答裏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多了幾分冷漠。
“你,你怎能這般無禮?我雖為外人,卻也不該受到如此待遇!”
祝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一股怒意猛然升起。
安叔則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目光如刀,冷冷掃過祝憐:“若非因為你,陸家何至於此?若非有你,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本應恩愛非常。你這樣的,在古代不過是側室,一個側室怎敢覬覦正門?”
話語間,盡是嘲諷。
祝憐被堵得啞口無言,臉色漲紅,一時語塞。
……
另一邊,祝非晚沉默著走向宅院深處。
剛踏入宅子,陸懷瑾便大步流星追了上來,緊握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
“這宅子大,跟著我走,你就不會迷路了。”
“放開你的手,別弄髒了我!”
祝非晚麵色微慍,用力想要擺脫。
見他不鬆手,她猛地抬起腳,狠狠地踹了陸懷瑾一腳,疼得陸懷瑾不得不鬆開。
祝非晚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決絕地邁向北廳方向。
他們的這一幕,二樓北廳的圍欄旁,陸老太爺看得一清二楚。
身旁的老仆人歎了口氣,感慨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要想重歸於好,恐怕沒那麽容易。大少奶奶心裏,怕是從來就沒有真正喜歡過大少爺。”
陸老太爺的眼神卻異常堅定:“不喜歡就讓她喜歡,晚晚是個好姑娘,這麽多年過去,我還是認為她最適合我們陸家,除了她,無人能當我陸家的少奶奶。”
他的堅持,源自最初那一眼的心動。
“走吧,去做正事。”
陸老太爺淡淡一句,便邁開了步伐。
客廳中,陸嶽和常文娟早已正襟危坐,等待已久。
對於木木並非陸懷瑾親生的秘密,他們尚且蒙在鼓裏。
“爸叫咱們來究竟為何?”
常文娟顯得有些忐忑。
畢竟,若非有大事,他們很少會被喚至老宅。
陸嶽眉頭緊鎖,一邊緩緩品味著手中的茶,一邊困惑地回應:“我哪裏知道呢?”
正當此時,祝非晚與陸懷瑾步入了客廳。
常文娟見到祝非晚,心中猛然一沉,心中暗自思量,莫非老太爺打算公開承認祝非晚?
如果能因此把那三個孩子要回來,她自然一百個願意。
畢竟,那是陸家的血脈,不可在外漂泊。
但若是想讓祝非晚重回陸家,她則是一萬個不願意。
常文娟心中這般盤算,臉色隨之陰沉下來,瞪著祝非晚,眼中滿是不悅。
“人都到齊了吧?”
就在此刻,陸老太爺從樓梯緩緩而下,步入客廳中央,坐在那塊“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氣場威嚴,令人不敢仰視。
陸存禮在門外吸完一支煙,這才走進來,恭敬地問候:“爺爺,爸、媽。”
打完招呼後,他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陸老太爺環視一圈,淡淡開口:“還少一個人,我們再等等。”
數分鍾後,祝憐才姍姍來遲。
客廳中央設有一道較高的門檻,對坐著輪椅的祝憐而言,成了難以逾越的障礙。
常文娟見狀,連忙示意旁邊的人前去幫忙。
一番努力之後,祝憐終於進入客廳。
陸老太爺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不疾不徐,直到所有人都到齊,他才將茶碗重重擱在桌上。
那聲響如同官老爺拍案,震得眾人皆是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陸老太爺目光如炬,直直盯著祝憐:“木木,究竟是不是陸家的血脈!”
這一聲質問,渾厚有力。
祝憐毫無防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她還未及開口,一旁的常文娟已激動不已。
“爸……您這話什麽意思?木木他難道不是陸家的孩子嗎?”
“是不是,你問問她便知。”
陸老太爺胡須微顫,眼神淩厲,麵容顯得格外嚴厲。
常文娟踉蹌幾步,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至祝憐的麵前,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