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鮮少會讓自己陷在一個不利於自己的處境之中, 尤其是像剛剛那樣尷尬的情況。

哪怕是已經坐在了房間的沙發上麵,他的眼前浮現的也還都是前台之前那個震驚的眼神。

波本單手扶著額頭,頗為頭疼的按了按。

明明真的隻是為了方便讓花音休息才開個房間而已, 但是在他們三個一起出現的前提下, 這個事情的性質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和花音再加上一個安室透,這種奇怪的配置怎麽看都是那種會讓別人分分鍾報警的組合。

尤其是在他去開房間, 而花音卻在後麵抱著安室透的時候,前台的服務員就差沒直接對他們說,隔壁有個情人酒店了。

喝醉的時候很放縱,酒醒的時候很難受。

大道寺花音埋在枕頭裏哼哼唧唧, 她很想繼續睡,但確實又睡不著。

“花音, 已經醒了嗎?”

安室透在門外輕輕的敲了敲,溫聲詢問道。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大道寺花音抱著被子在**翻來覆去的滾了一圈又一圈, 雖然已經醒過來了, 但她就是不想起床。

“我買了點心,現在可以送進來嗎?”

就像是知道大道寺花音心裏想法一樣, 安室透低笑了幾聲又接著說道。

大道寺花音聞言一頓,鬆開了手裏鬆軟的被子,從**坐了起來。

這不對勁!

以安室先生認真的個性, 現在應該是用各種方式把她從**叫起來工作才對。

不僅是這樣,她昨天還去喝醉了,一想就知道後麵一定是安室先生照顧她的。而且以大道寺花音對自己的了解,她確定自己酒後絕對不是安安靜靜不搞事的那種類型。

所以,就算安室先生不生氣, 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啊!

他怎麽可能還會這麽溫柔的還給她送點心?

這不合理!

大道寺花音下了床, ‘噠噠噠’的跑到了門口, 非常警惕拉開了一道門縫,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安室透手裏的盤子端了進來,最後快速的合上了門,將安室透關在了房門外。

剛想進門的安室透:……花音她到底又在想些什麽?

大道寺花音仔細觀察了盤子。

牛奶,正常!

蛋糕,正常!

水果,正常!

嗯,是非常美味有營養的小點心。

大道寺花音一邊這麽想到,一邊不知不覺的吃完了盤子裏的所有事物。

所以說,安室先生居然真的隻是來送東西給她吃嗎?

大道寺花音嘴裏叼著叉子,心中大為感動。

“安室先生,我昨天晚上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大道寺花音打開了門,壯士斷腕般閉著眼對著安室透大聲問道。

她已經做好了社死的準備了!

大不了就是立刻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而已。

“沒有哦。”

安室透拉開了窗簾,在陽光下回過身來對著大道寺花音笑眯眯的回答道,“花音昨天晚上沒有做過奇怪的事情。”

大道寺花音鬆了一口氣,安心的往沙發上一撲,嘴裏念叨著:“好嚇人,安室先生你早上忽然變得那麽貼心,我還以為我昨天得罪你了,你記了小本本今天要被你報複回來呢!”

安室透沒有接她的話,反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然後慢條斯理的繼續回答了她上麵那個問題:“隻不過是一直抱著這裏的波本大聲表白而已。”

大道寺花音:!

“胡說!絕無這種可能!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安室先生,你不要亂講!我不會相信的!”

她大聲反駁道。

安室透不置可否的看著她,微微一笑,一言不發。

大道寺花音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警惕的看著他。

“我錄了視頻,要看看嗎?”

安室透像逗貓一樣,在大道寺花音麵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大道寺花音:……你是魔鬼嗎?!

她在安室透帶著笑意的注視下完全敗下陣來,眼中寫滿了生無可戀四個字。

大道寺花音沮喪的一把將臉埋進了沙發裏,滿身都充斥著頹廢的氣息。

她已經是隻廢喵了。

“我不能,至少不應該……”

她停不下來的開始碎碎念。

“花音,我很想知道,為什麽你會對著波本說這樣的話呢?”

安室透慢慢的朝她走了過來,邊走邊問道。

“那些話,是想說給我聽的嗎?”

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眼中帶著幾分明顯的笑意和篤定。

“花音……”

他的聲音不可避免的傳入了大道寺花音的耳中,但是大道寺花音現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社死的想象中,完全沒有精力去分辨安室透話語中的情感和深意。

安室透坐在大道寺花音的身邊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她的回答。

看她一副打定主意要裝死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要的回答今天是得不到了。

安室透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大道寺花音的後背,決定今天暫時放過她好了。

反正,來日方長,他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昨天已經和他聊過了。”

安室透話鋒一轉,輕描淡寫的跳過了剛剛的話題,開始談起了正事。

“和誰,波本?”

大道寺花音貓貓探頭。

“該知道的東西,他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左右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安室透頷首回答道,“後麵的事情他知道該怎麽去做,在占據絕對信息優勢的情況下,他絕對能對組織造成最大程度的打擊。”

“這很好啊,你可以放心了。”

大道寺花音挨著安室透坐了下來,接話道,“你昨天去做的事情呢,解決了嗎?”

“嗯,已經沒事了。”

安室透轉了轉自己的手機,說道,“已經把消息整合出來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悲劇再一次發生了,無論是哪一次。”

安室透看起來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但是大道寺花音完全沒注意到,她從安室透的話裏麵準確無誤的提煉出了一個隱藏的信息:“你昨天又熬夜了。”

這句話打了安室透一個猝不及防,他怔了一下,才啞然失笑的解釋道:“沒關係的,花音。隻是這種程度的工作而已,我可以應付得了。”

“安室先生!我記得我有讓你好好規範作息!”

大道寺花音額頭上冒出了一個井字。

“花音,我……”

安室透嚐試進行無力的解釋。

“健康和任務,你真的有明白哪個更重要嗎?”

大道寺花音越說越生氣,最後幹脆一拳垂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深色的麵料一瞬間不堪負重的碎了開來,露出了裏麵同樣破損的海綿和已經半裂了的木架。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

安室透的額頭上留下了一滴冷汗,他幹笑了一下,開始努力讓自己忽略麵前的畫麵,並試圖再次露出平時那個風輕雲淡的笑容去應對大道寺花音的憤怒。

他輕咳了幾聲,難得帶著幾分坐立不安的向大道寺花音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在大道寺花音的注視下被迫咽了回去。

“需要我幫你進入睡眠嗎。”

大道寺花音微笑的看著他,並對他提出了熱烈的建議。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很困呢!果然是缺少睡眠了啊。”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無縫連接的轉換了語氣,若無其事的說著和剛剛完全不一樣的說詞。

安心的去進行休息,和在花音的幫助下失去意識,這兩個選項該選哪一個不是一目了然嗎?

今天是十一月七號。

一個安室透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日子。

他的兩位好友,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共同的祭日。

安室透把自己的帽子拉低了幾分,神經有些緊繃。

他沒有辦法在事情發生前拆掉炸.彈。

沒辦法。

隨著時間的遞進,安室透根本沒辦法時不時的對摩天輪進行探查。

如果引起了犯人的懷疑,導致最後他安裝炸.彈的地點發生了變化,那麽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所以,他必須忍耐。

而在發現自己也許沒辦法提前拆除炸.彈,抓捕犯人之後,安室透立刻開始規劃其他計劃。

他不能允許自己正處在大好年華的摯友,再一次的因為一個人渣的報複就這麽離開人世。

雖然安室透今天一早就來到了這個遊樂園,但他隻是和大道寺花音在不同設施遊玩著,沒有打算靠近摩天輪的意思。

一來,平常那個犯人也許不會監視著這裏,但是今天他一定會在某處用什麽方法一直看著他的計劃實施。他不能夠打草驚蛇,如果貿然拆了炸.彈,打亂了犯人的計劃。就會導致事態的發展出現意料之外的變故,這是安室透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二來,組織的人一定看著這裏,他也不能夠讓他們懷疑什麽。他想要借助組織的手,來抓住那個布置炸.彈的犯人。而且波本也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就算組織的人選擇進行觀望,處在暗處的波本也會對嫌疑人進行排查。所以,這一方麵應該不用擔心。他相信他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