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靜靜的坐在岩石的後麵, 借著陰影隱藏著自己的身形,又刻意的將本就微弱的呼吸再度放緩,借此來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幾乎是讓自己與周圍的環境融合為了一體。

除了他的尾巴……

他的尾巴有些顯眼,但是變回雙腿會導致他的傷勢恢複速度變得極為緩慢。

沒辦法,降穀零隻能注意著周圍,準備有什麽不對勁的話,就把尾巴變回去。

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降穀零不禁有些懊惱。

太大意了。

居然差點就被發現了。

幸好, 各種相關信息已經全部毀掉,他和hiro的身份也沒有被來得及傳遞出去, 而剩下那些有所察覺而追過來的人也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來, 隻要他養好傷……

就可以對黑暗組織發起最後的反攻了。

降穀零晃了晃腦袋, 企圖保持自己的神智清醒,但這個動作最多隻是帶來了精神上的錯覺, 而沒有帶來實際上的作用。

因為之前中了麻.醉槍,導致現在他的意識相當模糊。再加上為了對付那些人, 他身上新添的傷又讓他損失了不少血液。

夜晚的海風冰涼刺骨,這讓降穀零變得越發昏沉。

不過, 值得慶幸的是,敵人都來追捕他了,hiro那邊應該是安全的。

至少, 一定會比他的情況好一些吧。

降穀零苦中作樂的想到。

他看著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的海洋,逐漸的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雖說海洋是人魚的家園, 這句話不假。

但相對應的, 海洋裏也會有很多凶殘的捕食者。

正常狀態下, 它們不會是人魚的對手。

然而像他現在這樣虛弱又沒有同伴在身邊的狀態,隻會讓他成為那些捕食者的餐點。

所以,降穀零暫時不能回歸大海。

他隻能待在離家園幾步之遙的海灘上躲藏著自己,然後靜靜的等著身體恢複。

他的體質很好,傷勢恢複速度也快的驚人。

等到麻醉劑的效果過去,他的傷估計也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降穀零的魚尾在沙灘上拍了拍,因為血液流失鱗片已經變得黯淡了一些,而他現在隻能倚靠在岩石旁,手緊緊的攥著,等著這段難耐的時光過去。

隻是在這種環境下,即使降穀零的理智再堅定,他也無法阻止不安感在心裏開始蔓延。

而另一邊走近了一些的大道寺花音終於看清楚了降穀零目前情況。

然後……

她就被降穀零的金色大尾巴晃了滿眼,甚至是到了幾乎邁不動腿的地步。

居然是……

居然是金光閃閃的尾巴誒!

大道寺花音失神的想到。

I 世界的人魚安室先生,他有著一條超漂亮,超引人注目的的金色尾巴誒!

就算是夜色,都完全擋不住那漂亮的顏色。如果放在陽光下,一定還會帶著擋不住的金色光澤吧! 大道寺花音忍不住的想象道。

雖說現在上麵帶著些傷口,導致尾巴上被覆蓋了些許暗紅色的血跡,可是……

可是這還是完全掩蓋不了金色尾巴對她的吸引力……

大道寺花音抿了抿嘴唇,矜持的克製住了自己想要去摸他魚尾的衝動。

對於人魚來說,尾巴應該是很重要的部位吧。

如果說盯著別人的魚尾看在這裏是一件失禮的事情,那麽隨便出手摸別人的尾巴豈不是等同於變.態嗎?!

會被關進海底監獄的吧……

可惡!

這種把隻給看不給碰的金色尾巴放在她眼前一甩一甩的的行為,和釣魚執法有什麽區別啊。

想到這裏,大道寺花音的神情一時有些懨懨。

要不回去把人魚套裝給安室先生穿上試試,會不會也是金光閃閃的尾巴呢?

忽然,就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一樣,降穀零警惕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大道寺花音所在的位置。

他暗自使了使勁,可是藥物效果沒過,他的力氣根本用不出多少。

“你是誰?”

降穀零看向她的眼神十分的銳利。

這種情況下,忽然出現了一個陌生女人,怎麽看都有問題。

如果她也是今晚追捕他的那群人裏的一員的話……

那麽不管怎麽樣,也絕對要解決她。

第一次被異世界的降穀零以敵人的姿態對峙的大道寺花音站在原地懵了懵,反應過來後她看了看自己已經變回來的雙腿然後對著他解釋道:“啊,你好,我是大道寺花音。我在海域裏碰到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沒有及時受到你們發過去的消息,他們看起來很擔心。正好,鬆田手裏有樣我正在尋找的東西,所以拿那樣東西做報酬,我幫他們來陸地上找一找你和諸伏先生。”

其實鬆田和萩原還給了她能把魚尾變雙腿的藥物,但其實大道寺花音根本用不上。

畢竟隻要脫下人魚套裝,她的雙腿就會變回來。

不過為了防止穿幫,她還是拿過來了就是了。

“鬆田……萩原……”

降穀零的思維目前不夠清楚,但是一直以來的防備心讓他沒有辦法在這樣弱勢的情況下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

雖然她說的信息能對的上,但也不能排除她是事先查到了情報,現在在詐他的情況。

降穀零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舉棋不定,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大道寺花音知道自己是沒辦法三言兩語說服他了。

但是看樣子,降穀先生也得有個可以好好養傷的地方才行。

“不相信的話,證明給你看吧。不相信作為人類的我的話,那麽可以試著相信作為人魚的我嗎?”

大道寺花音歎了口氣,朝著海水裏走去。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需要靠大雄博士的道具。”

大道寺花音一邊感歎,一邊在海中換上了人魚套裝。

在人魚套裝生效的那一瞬間,散發著奪目光澤的絢麗魚尾在海水中擺動著,動作間掀起了一陣陣的海浪翻湧。

漆黑的岸邊瞬間被照亮,大道寺花音的麵容不再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而是清晰的出現在了降穀零的麵前。

浪花猛地打到了海岸邊,浸濕了他的衣服。降穀零伸手感受了下海水拍在身上的感覺,震驚的微微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大道寺花音的方向。

原來那不是追捕他的人類……

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是鬆田和萩原找來的,有著美麗七彩魚尾的……

等等!

是看錯了嗎?

七彩……

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能在夜晚發光的七彩人魚尾嗎?

受到的衝擊過大,降穀零一時之間怔在了原地,難以緩過神來。

在演示過之後,大道寺花音又借著海水的遮掩,轉過身小心隱蔽的脫下了人魚尾。

感受著踩在沙灘上的踏實感,她再一次感歎道,有腿就是比有尾巴好啊。

大道寺花音小跑到了降穀零的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旁邊,謹慎的注視著他問道:現在相信我了嗎?”

她刻意和降穀零保持了恰當的距離,這倒不是因為她擔心降穀零本能保護自己出手傷到她之類。

畢竟,仿佛加了一個虛弱buff的降穀零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大道寺花音主要是擔心動起手來,本來就受傷的降穀零狀態變得更糟糕。

所以她才沒有挨著他坐下,就當是照顧降穀先生的自我保護心理了。

在看到大道寺花音的那條魚尾之後,降穀零一改之前的冷淡抗拒敵意,取而代之的是溫和放鬆和信任。

“我當然……當然相信我的同胞。”

他好像卸下了什麽重擔一樣,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然後朝著大道寺花音的方向轟然倒了下來。

這也難怪,一個晚上經曆這麽多事情,降穀零的身體其實早就已經瀕臨極限了。

可偏偏處境又極度不安全,他必須隨時緊繃著神經才可以。

現在他的身邊終於有一個同伴在守護了,心力體力消耗過大的降穀零自然是沒辦法再靠自己頑強的意誌支撐下去了。

降穀零昏迷的猝不及防,毫無準備的大道寺花音嚇了一跳,本能的就去伸手接住他。

可不能讓他摔在地上了。

傷口變嚴重不說,地上還都是沙子。

到時候不好清理,還有感染的風險。

她往降穀零的方向挨近了一些,然後單手把他抱在懷裏,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帶著一個失去意識的降穀零,她肯定是沒辦法找地方住的,醫院也不能去,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裏的降穀零也覺得處在一個身份敏感的時期。

海裏也不能回,大道寺花音不是真正的人魚。就算她可以在海裏生活,也不代表她習慣在海裏住著。

不是信不過鬆田和萩原,隻是對於她來說,海洋實在是太危險了。

她不可能在沒有了解的情況下,獨自前往那麽危險的地方。

所以還是得先去找安室先生,和他匯合再說。

大道寺花音打定了注意之後,單手從背包裏拎出了任意門,擺在了麵前。

然後她對著降穀零就是一個公主抱走了進去。

被她抱著的降穀零下意識的回抱住了大道寺花音,像是在汲取安全感一般,將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了大道寺花音的臉頰處輕輕蹭著。

而初次抱人魚,還摸了心心念念的金色魚尾的大道寺花音正在努力抑製著自己的快樂: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她有很努力壓住笑容。

畢竟如果笑出來的話,那一定會被這裏的安室先生從此劃進變態分類的。

這種事情,絕對不行!

大道寺花音發誓,她一開始真的是很嚴肅的這麽認為的。

隻不過後來……

是人魚安室先生在主動和她貼貼誒!

主動!

貼貼!

這誰能不犯迷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