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道寺花音抱著降穀零即將到達安室透所在位置的時候, 彼時的安室透正在照顧著受傷的幼馴染。

諸伏景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他也都處理過了。

隻不過因為失血過多,他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但在照顧諸伏景光的期間, 安室透還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他完全沒法解決的問題。

那就是……

人魚要怎麽養?

安室透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世界的hiro本體居然會是一條人魚!

一條有著天藍色尾巴的成年男性人魚。

而且……

安室透的心情有些複雜。

既然hiro是人魚的話,那麽這個世界的他也多半是跑不了的吧。

他抿了抿嘴唇,花音應該是對人魚沒多大興趣的吧……

因為魚尾擺動的動作,浴缸裏的水花一陣陣的濺在了光滑的瓷磚上。

沒辦法到幼馴染旁邊去的安室透隻能站在原地看著浴缸裏泡水的人魚版本幼馴染, 一時間泛起了難。

如果本體是人魚的話,那麽親水可以理解, 為了加快傷口愈合變成魚尾也可以理解, 但是完全沒辦法接近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安室透站在浴室門外, 長歎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察覺到了他身上人類的氣息吧,人魚的本能自我保護, 讓他們在養傷期間變得暴躁一些。

雖然之前還算輕鬆的上完了藥,但是現在完全是變成了一靠近就會被劈頭蓋臉的拍上一臉水。

沒辦法了, 他隻能隔著一段距離把水澆進浴缸裏去了。

安室透感到很頭疼,要是hiro醒著, 事情估計還不會那麽棘手。

壞就壞在,hiro現在還處在半昏迷狀態,完全是隻憑借氣息認人, 而不是模樣認人。

安室透又不是這個世界的降穀零,他沒辦法變成人魚。

所以隻能在門外幹著急。

隻能說幸好hiro的傷口的確在慢慢好轉,不然安室透就算冒著被澆上幾十次的水花, 也是一定要就近照顧hiro的。

花了大力氣, 終於把水填滿了浴缸的安室透鬆了口氣, 然後如釋重負的放下了手裏的水噴頭。

經過了一個小時的努力,他總算是給hiro創造了一個優良的養傷環境。

不過,這個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又來了。

受傷的人魚……

吃什麽比較有營養。

就在安室透還在苦惱這個問題的時候,任意門忽然出現在了房間裏。

“花音,你回來了。”

安室透皺著的眉頭豁然一鬆,“怎麽樣,你有沒有查到……”

他本來想問一問花音有沒有探知到海水素的蹤跡,但是這句話說到一半,安室透的聲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真正看到她走出任意門的瞬間,安室透的笑容逐漸消失,脫口而出的話也換成了另外一句:“你把這裏的我帶回來了?”

他看了看人魚形態的自己,盡量做到平靜的詢問。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先找個地方把降穀先生放一放吧,然後我和你解釋,安室先生。”

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大道寺花音無疑才真正心安了下來。

安室透看著大道寺花音抱著的降穀零,不管心裏怎麽想,他的麵上仍舊看不出什麽多餘的情緒,隻是朝著他伸出了手,然後對著大道寺花音善解人意道:“抱了這麽久累了吧,給我吧,你休息一下吧,花音。”

體貼的話語讓大道寺花音非常感動:“果然安室先生是最好的!”

發表了感想之後,她就想把手裏的降穀零遞過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半昏迷狀態的降穀零察覺到了什麽陌生的氣息,他的金色尾巴不安的動了動,抱著大道寺花音的手上力度也加大了幾分,整個人和她靠的更緊密了,一副不想被安室透沾到的模樣。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安室透:……

這可真是一幕讓人很容易生氣的畫麵啊。

這個世界的自己也很討厭啊。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大道寺花音抱著降穀零尾巴的手,背景幾乎滲出了黑氣。

安室透壓了壓心裏湧出來的情緒,但搭著降穀零的肩膀還是忍不住微微用力,說話的聲音裏也多少帶上了點咬牙切齒的滋味:“鬆手。”

降穀零繼續抱著大道寺花音紋絲不動,對他的話更是無動於衷。

被緊緊摟著的大道寺花音看了看身後黑氣越來越多,笑容越來越瘮人的安室透後,立刻低頭在降穀零的耳邊說道:“降穀先生,你不如先鬆手吧。安室先生就快要生氣了……”

是因為發現被同位體的自己抵觸了嗎?

大道寺花音心裏猜測道。

啊,這些先不考慮。

現在要考慮的是,該怎麽讓降穀先生鬆手,他這幅樣子根本打不過安室先生。

如果這麽惹他生氣的話,說不定之後會被安室先生掛起來曬成鹹魚幹的啊!

降穀零一言不發,毫無變化的姿勢訴說著他的想法。

看到他這副模樣,安室透的笑容已經不可避免的變可怕了幾分,他一邊手上使了幾分力氣,一邊對著大道寺花音笑吟吟道:“擺脫不了這家夥一定感到很不舒服吧,花音。不過沒關係,我這就幫你把他解決掉!”

大道寺花音:!

解決什麽!

安室先生你要幹什麽!

“要不然……”

眼看著安室透一副神色不妙,似乎打量著降穀零準備把他往哪個角落一塞或者直接扔出去的模樣,大道寺花音實在是放心不下來,她輕咳了一聲,然後虛弱的說道,“要不然還是我抱過去吧,反正也沒有多少路。”

得到這個提議的安室透微微一笑,笑的大道寺花音心裏有點發慌。

“早點把他放下來,不是比現在僵持不下的情況要好嗎?”

大道寺花音直覺般解釋道,“畢竟,降穀先生看起來不是那麽容易被扯開的,而我一直這麽抱下去也很累。”

聽她這麽一說,安室透的神情好看了許多。

“我要把降穀先生放哪裏?”

大道寺花音趁熱打鐵的說道。

“沙發上,椅子上,或者餐桌上,隨便放一放吧。”

安室透指了指後麵的幾處地方,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關係,他的生命力很頑強,不會有事的。”

這幾個選項讓大道寺花音有些為難:“畢竟是人魚,放在客廳裏應該不太好吧。”

“沒辦法哦,花音。”

安室透頭上冒出一個井字,“家裏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給他住。”

大道寺花音低頭思索,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繞開安室透就往浴室的方向裏走去:“放浴缸裏吧,裏麵加滿水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不過既然是海裏的人魚,放水的時候是不是還需要再往裏麵加點鹽調一下鹹度……”

“誒誒誒!諸伏先生!”

大道寺花音輕輕撞開了虛掩著的門後,震驚出聲喊道。

看見大道寺花音終於發現了諸伏景光後,安室透這才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然後給她解釋道:“我在路上撿到了重傷的hiro,就帶他來了這裏。應該是傷勢不輕,所以他現在變回了人魚的模樣。花音你也知道,人魚都是親水的。所以我就把hiro放進了浴缸裏,我們總不能為了他,把hiro挪出來吧。至少,如果受傷的我,那我就算是傷的再重,也不會這麽對hiro。”

他緊接著歎了口氣,看上去非常苦惱的樣子:“我倒也不是真的對這裏的我有什麽不滿,隻不過確實沒辦法再給他創造一個相對良好的環境了。沒辦法,隻能暫時讓他委屈一下隨便找個地方放一放再說。”

說著說著,安室透走到了大道寺花音的身邊。

他拿著一塊幹淨的毛巾幫著大道寺花音擦起了她濕漉漉的頭發,然後溫柔道:“頭發不擦幹的話,明天會頭疼的。”

安室先生的話很有道理……

確實不能把諸伏先生從浴室裏移出來,但那個浴缸不大,放兩條魚也確實太勉強了一些。

大道寺花音順著安室透的步子走到了沙發上,暫時先準備把降穀先生放下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降穀零依然緊緊的和大道寺花音貼在一起,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正在被什麽困擾著一樣,整個人看上去比往日健康強壯的模樣脆弱了不少。

“降穀先生……”

大道寺花音一時之間有些為難。

而安室透更是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看。

就算是變成了人魚,他也絕對不相信他自己會這樣。

所以,就算是半昏迷了,還不忘記要扒著花音不放嗎?

“或者,我們可以買一個大型透明魚缸。”

大道寺花音沉吟著提出了建議,“畢竟降穀先生是人魚,還是在水裏有利於他康複。”

“安室先生,你能幫忙先照顧一下降穀先生嗎?我去買個魚缸回來給他住。至於這個世界的具體情況以及我之前遇到的事情,都等我回來和你說。”

大道寺花音對著安室透詢問道。

安室透:……他剛剛看過了降穀零的傷勢,他還真不相信這麽點傷口能讓他變成這幅樣子。

安室透不置可否。

“或者……我來照顧降穀先生,你去買魚缸也行。”

大道寺花音覺得這樣也沒問題。

然而,這個提議在安室透看來明顯更糟糕。

“還是你去買魚缸,我來看著他吧。“

兩相比較之下,安室透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之前的分配。

說完,他非常有行動力的把降穀零從大道寺花音身上撕了下來,並且一邊轄製住他,一邊還抽空對著大道寺花音叮囑道:“早去早回,花音。”

大道寺花音: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