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警官,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大道寺花音忽然把手從時光機上撤了回來,然後一臉嚴肅的看著萩原研二問道。
她的神情變化讓萩原研二不免生出了些許擔心,於是也不繞彎子, 幹脆直白的反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嗎?有關哪一方麵的?魔法還是非魔法?”
大道寺花音:你這接受魔法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不過考慮到他才二十二歲, 大道寺花音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是關於你的。”
大道寺花音誠實的回答道。
她的這個答複讓萩原研二更加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我的身上出現了什麽難以解決的麻煩嗎?”
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猜測道。
“啊,因為你身為一個普通人,居然知道了魔法的秘密這回事,所以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在這裏將你就地正法, 直接做掉滅口,以此來捍衛魔法世界的秘密!”
大道寺花音用盡力氣不讓自己笑出來,同時振振有詞的嚇唬著麵前的萩原研二。
雖然這樣多少有些不道德,但是不得不說, 嚇唬別人的感覺真的超開心的誒!
而與此同時,躲在大道寺花音口袋裏的十厘米琴酒心裏忽然生出了一些興奮感和危機意識。
興奮感是因為他終於等到boss想動手的這一刻了, 他都已經為此準備了很久了。
危機感是因為萩原研二好歹是個警察,當著他的麵發出這種暴言,難保他不會先下手為強, 對boss不利。
以他對條子的印象來看,這個萩原研二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不行, 得盡快做出應急措施才行!
十厘米琴酒一邊這麽想,一邊握起了他心愛的伯.萊塔。
但是出乎琴酒預料的是,萩原研二並沒有因為大道寺花音的發言而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他聽到大道寺花音這種在警察的地盤威脅警察的話的第一反應是……豆豆眼。
“滅……滅口?”
萩原研二的音量一瞬間變大了許多,整個人仿佛都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一樣開始靈魂出竅。
“真的嗎……”
他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又是這幅熟悉的, 可憐兮兮的, 如同敗犬在嗚咽一樣的模樣……
大道寺花音甚至覺得自己能在萩原研二的那雙豆豆眼看出幾分茫然之意。
人類的悲歡果然不相同。
看到萩原研二這樣的神情, 大道寺花音的心情立刻就好轉了起來。
做好了攻擊準備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琴酒沉默著收回了槍:……
這一屆的條子都是這種水平了嗎?
琴酒臉色深沉。
他之前不是沒和萩原研二打過交道。
甚至在出發前,萩原研二那幾個人就因為降穀零而和酒廠的人動過手。
但他總覺得,這個萩原研二不該是這樣平淡無奇的反應才對。
萩原研二相信大道寺花音剛剛用來嚇唬他的話了嗎?
當然沒有。
他怎麽說也是警校畢業出來的精英,再怎麽樣也不至於把一句玩笑話當真。
不過就算萩原研二心裏沒有把這幾句話當真,他也不打算表現出來。
因為那樣的話,得不到理想中回應的大道寺小姐一定會感到很無趣。
萩原研二知道自己一開始那番不信任的話,一定讓大道寺花音小姐感到被冒犯了,盡管那個時候她的話確實是很難讓人信任就是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為此進行補救措施。
隻有笨蛋才會重蹈覆轍。
他可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還任由道歉的好機會一次又一次流失。
雖然隻交談了一會兒,不過萩原研二已經知道該怎麽和大道寺花音相處了。
隻要像對貓咪一樣順毛摸就可以了吧。
像現在這樣,大道寺小姐不就很高興了嗎?
鬧夠了,就該說正事了。
大道寺花音認真的對著萩原研二問道:“萩原警官,請問一下,警校結業證對你來說重要嗎?“
萩原研二一愣,這個話題跳得太快,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倒是肯定的。
“這是當然,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萩原研二先是鄭重的點頭,隨後笑吟吟的說道,“要是沒有結業證明的話,那我就等同於中途肄業了。”
聽到這個回答,大道寺花音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看來時間還要往前調才行,得調到那個萩原先生離開的時間點才可以。不然他回去之後,不是慘了!”
“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大道寺花音的話,萩原研二總有一種背後發涼逃過一劫的感覺。
“啊,沒什麽。”
大道寺花音誠實的回答道,“隻不過我本來打算直接把你送到平行世界的十一月七號,也就是今天的。但是既然畢業這件事那麽重要的話,我就隻能把你再往前送了,因為為了計劃可以順利進行。那個世界的你在畢業前就被我送到了這個世界的未來,所以要是錯過了那個節點,很有可能平行世界的你未來就當不成警察了。”
大道寺花音本質上是很負責任的人,I世界萩原研二願意和她走已經是幫了很大的忙了。
她總不能再把人家的美好未來,再攪得一團糟了。
“啊,現在和你說這個,你可能還是會一知半解。”
大道寺花音敲了敲手心,補充道,“時間來不及仔細解釋了,等到了那個世界我再把事情告訴你吧。對了,你應該不介意再回去念幾天警校吧。”
重複這段光陰倒是不會有什麽問題。
反正時間都是平等的。
過去的一個月和未來的一個月本質上都是一個月,沒有什麽不同。
隻要最後算準日期,讓萩原研二剛好度過他缺少的時間總量就可以了。
事實上,從這個理論出發的話,就算讓萩原研二一直用時光機重複的過一個月都沒問題。
隻要最後加起來的月數等於他需要補足的時間,那麽A世界因果律也是承認的。
當然,她不可能這麽做就是了。
這種做法雖然可行,但是多少有病。
大道寺花音一邊打開時光機,一邊略微走神的想到。
而另一邊,萩原研二則是擦了擦頭上剛剛滲出來的汗滴。
他的預感沒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是逃過一劫。
幸好之前把大道寺小姐哄好了,不然未來那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未來說不好會怎麽樣啊!
萬一真的最後變成肄業生,那他的人生未免也太悲慘了一點吧!
萩原研二沉重的想到。
“時間到了,萩原警官,我們出發了!”
大道寺花音一把扯著身旁的萩原研二跳進了時光機。
“等等!我可以自己——”
他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大道寺花音的力道給帶了進去。
恍惚間,萩原研二甚至還有功夫走了走神。
魔法師小姐這個力道,恐怕和降穀鬆田都差不了多少吧……
現在魔法師,都已經講究要鍛煉身體素質了嗎?
“花音,萩!”
“你們不是剛走嗎?!二十九歲降穀這一次沒跟著來?”
“等等,花音小姐走之前好像是有提到過我們還會見麵。畢竟萩他還需要畢業……”
“可這個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難道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剛一來到I世界,就聽見降穀零幾個人的聲音接連響起。
交疊在一起的話語讓大道寺花音腦子都不禁嗡嗡作響。
她還得把兩邊事情都給串起來,這裏的大家還不知道平行世界的事情。
這個事兒,也得解釋清楚才行。
況且A世界的萩原警官現在還一頭霧水,她總不能把人往這邊一扔,就一走了之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大道寺花音微笑著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拳頭和桌子接觸的聲音以及桌子上新鮮出爐的印子,讓房間裏的幾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秒後,鬆田陣平沒忍住給了降穀零一個憐憫的眼神:降穀,你這家夥以後在家裏,還是少惹魔法師小姐生氣吧。不然,她一拳頭下來,你恐怕得進醫院修養。
而對於鬆田陣平這個微妙的眼神,降穀零隻當自己沒看見。
他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道寺花音不見紅痕的手上。
雖然知道花音力氣大,但是就這麽硬生生打在桌子上,也還是會疼的吧。
“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所有的事情了嗎?”
萩原研二看了一會兒,他確定這幾個人和他的摯友沒什麽兩樣。
該說不愧是平行世界嗎?
萩原研二蹙眉。
這種對事情一知半解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完全沒問題。”
大道寺花音揉了揉拳頭,點頭道。
看來有時間,武力鎮壓的確非常管用。
至少現在她可以好好解釋了。
而在此期間,十厘米琴酒也從大道寺花音的口袋裏往外看了一眼。
但在看到滿屋子敵人之後,他又神情懨懨的坐了回去。
這間屋子裏,充斥著的全都是他討厭的氣息。
“所以我接下來,要在這裏生活七年嗎?”
終於從過載的信息量裏緩過神來的萩原研二艱難的對著大道寺花音問道。
眼前的一切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顯得有些荒謬又真實。
大道寺花音沉重的點了點頭:“中間的時間空白需要填補,你現在回去的話會被因果線立刻殺死。”
大道寺花音知道萩原研二現在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他一下子沒有辦法很快適應這件事。
但是他現在的處境要比蘇格蘭先生好很多,至少他的安全有著保障,他的摯友全在身邊。
大道寺花音沒有多少時間停留在這裏。
她接下來還要去找鬆田陣平。
那個二十六歲,即將迎來死亡的……A世界鬆田陣平!
“雖然突然了一點,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大道寺花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安慰般的說道,“放心吧,萩原警官。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處理好的!”
萩原研二抿了抿嘴唇,他覺得自己的煙癮有些犯了。
但礙於這裏是警校,他又不好抽煙,於是隻能苦大仇深的盯著桌子上的拳印看。
他倒不是對這種安排有什麽異議。
畢竟他也知道魔法師小姐在很努力的拯救他。
可問題在於,已經參與了工作的他並不是很想要再念一次警校啊……
萩原研二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算是重回新手村嗎?
“你和這個hagi的世界對於我們來說是平行世界……”
鬆田陣平是幾個人中率先領悟過來的,“是這樣解釋,沒錯吧。”
說完後,他盯著萩原研二看了半天,最終得出了結論:“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同啊……”
都讓他看著看著,就很想咬牙打一拳。
居然會在未來輸在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上嗎?
就那麽擅自死掉了……
萩原研二眉頭微動,頭上冒出了一個井號,卻還是努力擠出來了一個滲著黑氣的微笑,磨牙道:“哈?你還想要什麽不同啊,小陣平!”
他在笑,但是鬆田陣平卻完全笑不出來。
如果不是他知道這個萩的時間線還沒有到那個點上的話,鬆田陣平現在早就已經一個鐵拳上去了。
“小陣平?”
不知道為什麽,萩原研二總覺得自己後背生出了幾分涼颼颼的感覺。
自我說服了一下後,鬆田陣平垂下了眼神,然後打了個哈欠,順便勾著他的脖子毫不客氣道:“嘖,hagi,你在經曆過社會鞭打後,終於也學會了這種黑心的笑容了嗎?”
萩原研二:……
很好。
他現在也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小陣平,都能很輕易的僅憑著一張嘴就讓人火冒三丈呢!
“咳…打擾一下。針對剛剛的問題,你想這麽理解的話,也沒問題。雖然我們還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但是目前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對於鬆田陣平的說法,大道寺花音也認可。
“難怪那個時候,二十九歲的zero一直認為他和zero不是一個人。”
這麽一說,諸伏景光也總算明白了當時安室透的態度問題。
而另一邊降穀零的心此刻卻微微沉了下來,他臉上的神情泄露了幾分他內心的緊張。
平行世界這種說法一出現,將他對未來的篤定擊碎了一些。
雖然他自認為可以改變摯友們的結局,但是他不再能夠保證可以與花音再度相遇了。
未來的事情說不清楚。
“兩個世界的區別很大嗎?”
他看著大道寺花音,忽然開口問道。
降穀零的這個問題讓大道寺花音深思了一會兒。
而在內心做過A世界和I世界的對比之後,她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大致不會有什麽變化。”
這兩個世界重合度很高。
所以在得知了未來之後,他們幾個應該能夠改變自己的未來才對。
不可否認,得到這個回答之後,降穀零的內心實實在在的鬆了一口氣。
所以……
他們還是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相遇是嗎?
雖然‘大致’這個詞還是有著一些不確定性,但是至少目前的降穀零並不想去思考那種更糟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