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到這裏, 安室先生就非常執著的要找出證明自己不是個omega的證據。

真可憐啊,安室先生。

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個alpha,結果驟然得知自己的真實性別, 遭受暴擊後看起來很受打擊的樣子呢。

目睹了安室透表情逐漸空白的大道寺花音內心很理解他的想法, 所以非常體貼的沒有阻攔。

她同情的看著安室先生遠去的身影, 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麽失魂落魄難以接受的模樣,看來是變成了被現實擊倒的成年男人了呢。

不過安室先生這樣看起來命裏帶A的男人,居然會是個O嗎。

真是不可思議啊!

不過好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在後麵,沒有黑衣組織的行動, 會相對安全很多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 安室先生不去當情報販子真是可惜了。

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就收集到這麽多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

按照這種能力,他在情報員這一行的成就恐怕不會比他當公安要差吧。

安室透在剛得到自己是omega的消息時,他的大腦的確有一瞬間的失去思考。

尤其是, 這個消息是他多方認證過後得到的,是看起來非常真實的信息之後, 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但糟糕歸糟糕,該查的東西還是要查。

比如說,組織的覆滅。

不論經曆過多少,安室透始終在為時間魔法的奧妙而驚歎。

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他來到了組織已經覆滅的未來。

所以哪怕他一開始被自己不是個alpha這件事打擊到, 他的心底也仍舊是有著幾分喜悅的。

因為安室透看到了組織被消滅的美好未來。

而正因為這樣,安室透才要通過自己的身份去查閱這件事情的相關資料。

當然,如果在這期間能翻看到一些有關他的性別的真實資料那就更好了。

但很可惜,他的行動剛剛開始就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安室透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麵前這個他一向器重的下屬, 頭一次生出了他是不是應該再找一個助手的想法。

或許他應該找花音借一下悟性頭盔, 這樣的話, 他說不定就可以理解理解風見的大腦裏在想些什麽了。

安室行動未半, 而中道崩殂。

“降穀長官,你為什麽又回來了!”

剛剛結束了上午工作的風見裕也抱著上司終於去休息了的美好心情剛準備去對麵的街上吃午飯,結果在穿過馬路的那一瞬間,他就看到了自己敬愛的長官那頭顯眼的,在太陽下仿佛會發光的金發。

哪怕他帶了口罩和帽子也無濟於事,仿佛裝著上司探測雷達的合格員工風見裕也還是從那零碎的金發中辨認出了長官的身份。

美好的中午,從看見上司準備回去加班的那一瞬間就結束了。

風見裕也非常震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降穀長官對工作的熱情居然高漲到這個地步。

竟然不惜變裝也要回來工作嗎?

但是震驚歸震驚,風見裕也還是不能夠讓降穀先生突破防線,繼續回到崗位上去。

畢竟是那樣高強度的連軸轉工作,就是是降穀長官這樣厲害的人,也一定會被累垮的。

帶著這種想法,對上司忠心耿耿的風見警官理所當然的一路小跑到了這位應該算是達到人類極限的降穀長官麵前,痛心疾首道:“降穀長官,您不是已經答應大家回去休息了嗎!”

降穀長官,您是一個O啊。

這個強度高到A都難以繼續的工作,一定是在極力支撐吧。

再這樣下去的話,長官您絕對會猝死在工作中的。

不行。

為了避免那樣悲慘的未來,今天不管這麽說,他風見裕也都不會再讓降穀長官回去工作了,絕不!

剛走到對麵就被下屬抓了個正著的安室透:……風見,在這種無關緊要的方麵,你總是有著奇奇怪怪的執行力呢。

看風見裕也的模樣,再聯係起之前查到的消息,安室透大致就能猜到發生什麽事情了。

無非是‘他’工作無度,沒日沒夜的處理各種遺留問題,導致他的眾多下屬一致決定要讓他這個頂頭上司趕緊休假之類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上司,風見裕也大感不妙。

他跟隨降穀長官的時間最久,所以他也最知道降穀長官工作起來有多不要命。

在那個組織臥底的時候,降穀長官一個領了四份工資啊!

啊不是,是進行了四份工作啊。

現在,既然已經消滅了組織,那這種勞心傷神的工作習慣是一定要被消滅的。

休個假,它不香嗎,降穀長官。

“風見,我想起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收尾。如果不把它完成的話,我沒有辦法安心休息呢。”

安室透微微一笑,企圖說服他。

“降穀長官,我不會相信你的。”

風見裕也一臉堅定,毫無動搖,“這個理由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每一次讓你回去收尾的後果就是,你繼續加班加點,貫徹自己發光發熱的理念。”

“風見,這件事情真的非常重要,我必須立刻去處理才行。”

安室透皺了皺眉,為難的歎了口氣:“我也不是什麽工作狂,隻不過這件事情真的重要,我才一定要去看一下。”

事關組織滅亡的經過,重要!

以及他究竟是A是O的定論,也重要!

“就算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阻止降穀先生繼續工作!”風見裕也喊出了大家一致認定的口號。

安室透:……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能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難道這裏的他真的已經柔弱到連堅持一段時間的工作,都需要別人來擔心了嗎?

他的心情陡然沉重了起來。

這就是ABO屬性嗎?

從出生就決定了一個人的能力,限製甚至是社會定位。

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啊。

風見裕也攔在了安室透的身前,說什麽也不讓他繼續去工作。

“風見,大可不必這樣。隻是多工作一段時間,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對於屬下的固執,安室透真的很頭疼。

“怎麽會沒問題呢,降穀先生!”

風見裕也看起來震驚又焦急,他的語氣裏幾乎都是即將溢出來的擔憂,“降穀先生,您不能每一次都靠抑製劑度過啊。”

抑製劑。

安室透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詞。

“度過什麽?”

他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能是什麽啊?“

風見裕也覺得今天降穀長官問的問題有些奇怪,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當然是靠抑製劑來克製自己的信息素,然後挨過發……”情期。

雖然一開始很認真的想回答降穀長官的問題,但風見裕也說話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兩個字幾乎消失在空氣之中。

糟糕!

降穀長官的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難看了。

難道是剛剛的回答還不夠具體嗎?

風見裕也神情一肅。

沒錯,一定是剛剛回答的答案太籠統了。

失誤,他應該把所有的情況包括易感期,AO信息素配對,築巢行為都和降穀長官報告的。

安室透無聲的吐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波動。

這個被可憐愛心草改變的時間線,還真是處處驚嚇啊。

“降穀長官,雖然知道您有一定概率會生氣,但我還是想建議您休息。”

風見裕也麵道嚴肅,“要知道常年使用抑製劑,很難說會不會對omega的身體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影響啊。這種東西萬一用多了,以後沒有辦法和alpha生孩子了可怎麽辦啊。降穀長官,您還年輕,不能不孕不育啊!”

風見裕也用著最關切的語氣,輸出了最可怕的發言,並像深水炸.彈一樣,給安室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裏暴擊。

alpha……

生孩子……

不孕不育……

安室透承認,在那一瞬間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風見裕也警官此刻仍舊在喋喋不休的表示著自己對領導的關心:“降穀長官……”

然而風見裕也的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被迫中斷了。

因為他看見了他追隨的,敬畏的,崇拜的降穀長官在他開口的刹那間,往旁邊的欄杆上充滿力量的打了一拳。

然後……

那個可憐的欄杆就碎了。

鐵皮碎片丁零當啷的掉落在了地上,看的人心裏發涼。

一拳……

一拳能夠打碎鐵皮欄杆的omega……

頭皮一時間有點發麻的風見裕也咽了口唾沫,不自覺的往後挪了小半步。

挪完後,回過神來的他又開始唾棄自己的這種傷筋動骨的行為。

就算這一拳頭的威力大了一點怎麽了?

就算降穀長官像金毛大猩猩又怎麽了?

別說是像金毛大猩猩,就算長官真的是金毛大猩猩,那他也是大家愛戴的柔弱omega上司。

“風見,你剛剛想說什麽呢?”

安室透從碎的差不多的欄杆上又掰了一片鐵皮下來,然後微笑著看著風見裕也。

同時,他身後的黑氣更是濃鬱的幾乎要具現化。

風見裕也抖了一抖,緊張的挺直了身體,然後大聲回答道:“我是想說,一切聽從降穀長官的安排!”

說完這句話,風見裕也內心淚流滿麵。

雖然勸降穀長官去休息很要緊,可是如果被現在的降穀長官打上一拳頭的話,那似乎是更要緊的事情啊!

尤其是現在的降穀長官,看起來比以往還要恐怖,讓人完全產生不了任何憐愛的心理啊。

與其說是omega,長官他現在看起來看起來更像是個alpha啊。

聽到風見裕也擲地有聲的這句話,安室透終於滿意了。

於是,他溫和的扔掉了自己手裏的欄杆殘骸,然後伴隨著欄杆殘骸落地的那一聲清脆的聲音,他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並且若無其事的朝著自己的可憐下屬和善的笑了笑。

而就在他準備去借著這裏的‘降穀零’身份調查情況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剛剛一拳碎欄杆的行為很明顯的破壞了公共財產,作為公安,他必須要負起責任來。

所以,非常有責任感的安室先生特地轉了回來,對著自己那非常能幹的下屬進行了認真的叮囑。

“風見,這個欄杆的賠償,就從我的工資裏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