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茱蒂:
如果你聽到我又碰上一個對頭,你一定很感興趣吧,這就是麥克雷醫生的管家。我在電話裏跟這位太太說了幾次話,她的聲音並不像那種說話溫柔親切的貴婦。今天早上,我從村子裏回來稍微繞了一下路,經過醫生的房子,這次我終於見到她了。那個“蘇格蘭男人”顯然受環境的影響很大;橄欖綠的房子,陡斜的屋頂,緊閉的窗簾。使人懷疑是不是剛舉行過一場喪禮。難怪歡樂要離他而去了。看過房子的外觀之後,我猜想裏麵是否也一樣的糟糕。
恰好今天早餐的時候,我連打了5個噴嚏,所以我決定進去看看病。雖然他是小兒科醫生,不過打噴嚏可不分年齡。所以我勇敢地走上去按門鈴。
糟糕,誰又來打斷我們寫信的樂趣呀。
原來是威卡夫先生上樓來了。我想寫信,不想聽他的長篇大論。於是,我趕緊把珍妮推出去,要她堅定地看著威卡夫先生的眼睛,對他說我不在。
***
哦,真高興,威卡夫先生走了。
信紙上這8個星號,代表我躲在黑漆漆的櫃子裏那痛苦的8分鍾。威卡夫先生很客氣地對珍妮說,他想坐著等我回來,說完便走進來坐下。珍妮有沒有讓我在櫃子裏受苦呢?沒有!她促使威卡夫先生到育嬰室看小莎莉的惡作劇。威卡夫先生最喜歡看惡作劇了,特別是小莎莉幹的壞事。不知道珍妮這次帶他去看什麽,管他呢,隻要威卡夫先生離開就行了。
我剛才說到哪裏?喔!對了,我按了醫生的門鈴。
前來開門的是個卷起袖子、牛高馬大的女人。還有一雙冷峻的灰眼和高高的鷹鉤鼻,看起來一副市儈模樣。
“誰呀?”她問道,好像我是個賣吸塵器的推銷員。
“早上好。”我微笑著走了進去,“您是麥卡克太太嗎?”
“是的。”她說,“你就是孤兒院新來的年輕女人嗎?”
“正是我。”我回答,“醫生在嗎?”
“不在。”她說。
“現在可是他的看診時間。”
“他是不依照時間表的。”
“他應該照規矩才對。”我嚴肅地說,“請轉告他,麥克白小姐來看病,麻煩他下午到孤兒院來一趟。”
“嗯!”她咕噥著很快地把門關上,夾住我的裙子。
下午,我把這件事告訴醫生,他聳聳肩膀說,麥卡克太太對我已經算是有禮貌了。
“你為什麽要忍受她呢?”我說。
“我哪裏去找像她那樣好的管家呢?”他說,“要幫一個一日三餐不準時的獨居男人做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是不能給家裏帶來光明,不過,晚上9點鍾做一桌熱騰騰的菜,這也得費不少心。”
不過照這樣看來,我敢打賭,她那頓熱騰騰的晚餐也不會好吃,更別指望有什麽好臉色了。她是一個辦不好事又懶惰的女人。我知道她為什麽討厭我,因為她有個可笑的想法,以為我想偷走醫生,把她趕出這個舒服的環境。我也沒有必要澄清她的疑慮,讓這老家夥擔心也有好處,也許會使她烹調出比較美味的菜,把醫生養胖一點。我知道胖子的脾氣比較好。
(晚10點鍾)
我不知道自己一整天寫寫停停地在做些什麽。我實在太累了,連頭都抬不起來,總算到了晚上。你的歌唱出了可悲的事實,“生命中有什麽比睡眠更令人歡欣呢”。
祝你晚安莎莉·麥克白
星期五一整天,斷斷續續地
寫於約翰·格利爾孤兒之家
(你說英文這語言荒唐不?瞧這一連串40個單音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