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高登:
周四寫的信已收到,我以為這很可笑。我想我是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失望的,那根本不是我的作風。就算要讓你失望,我也會讓你措手不及,不過我真沒意識到我已三周沒給你寫信了。請原諒吧!
另外,親愛的先生,你得給我解釋一下,上周你在紐約,卻沒有探望我們。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我們不僅知道並且感到屈辱。
你想要我每天活動的日程表?每月要寫給委員會工作匯報,稽查賬目,並招待州立慈善救助協會的人用午餐,為孩子們接下來的10天擬訂菜單,給收養家庭寫5封信,探視弱智的羅莉塔·依肯(原諒我,不知道你不喜歡用“弱智”這個詞),將她送到善良的家庭,她要學會去工作。然後回來喝杯茶,同醫生一起討論,如何將罹患結核病的小孩送去收容所,閱讀《關於孤兒院獨棟房屋和大通鋪係統的比較》的文章。但願你送我們的聖誕節禮物是我們很需要的獨棟小屋!晚上9點以後,揉著眼睛,給你寫信。真不知有哪位女孩能有這麽充實的一天?
喔!還有,早上我安排了新的廚師。莎莉的脾氣嚇人,但煮飯的手藝極高,諾雅被她嚇得都不想做了。但我們還離不開諾雅。他對這兒的貢獻比我這個院長還大,他是最能幹的爐火工人,因此我們隻能犧牲了莎莉。
當我問新來的廚師的名字時,她說:“朋友都叫我寶寶,我叫蘇珊·艾斯達。”今晚吃了她煮的飯,和莎莉差了很大一截。很遺憾你沒有在莎莉在的時候來拜訪我們。不然,你會高度評價我管理家務的能力。
我曾一度入睡,現在寫的是兩天後的事。
我剛想起,還不曾為你兩周前送來的特別的禮物——黏土道謝呢。我想我本應該早點打電報致謝。打開箱子,我看到你送的東西,我坐了下來,馬上捏了一個辛哥波。孩子們很高興,這很有利於他們的手工藝訓練。
我研究了美國曆史後,發現要想當總統,首先要盡早養成做家務的習慣。於是我把這兒每天的工作分成了100個項目,讓孩子們每周輪流做家務。當然才剛學會做這件,很快就要去做另一件。他們做得很糟,可要是按照李皮太太起那個在孤兒院裏擦了7年門把的梭羅倫斯·亨第,我就不禁要嚴厲地催促孩子們輪流做不同的事。
我想起李皮太太就來氣。她簡直跟“坦慕尼協會”裏腐敗的政客沒什麽兩樣,連一點服務社會的使命感都沒有。她對於孤兒院的惟一興趣,就是依靠它來度日。
(星期三)
猜一下我為孤兒院帶來了什麽新課程?餐桌上的禮儀。
我還從沒想過教小孩子用餐是這樣的吃力。他們喜歡像小貓一樣把嘴巴靠到杯盤上舔牛奶。好的禮儀是一種自我規範以及體貼他人的行為,不僅僅是像李皮太太認為的那樣,是上流社會的裝飾品。所以,孩子們非學不可。
過去這個女人不允許孩子們在餐桌上談話,但我無法忍受他們的竊竊私語。我要培養一種習慣,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要在餐桌上陪著孩子,用愉快的方式引導他們談話。同時又放了張小巧的、訓練用的餐桌,小家夥們要用接力的方式,進行持續一周的煩人的餐桌禮儀訓練。我們的餐桌對話類似這樣:
“沒錯,湯姆,拿破侖·波拿巴是偉大的人物——肘別靠著桌上——他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他想做的事上,這就是他成功的奧秘——別搶,蘇珊,要禮貌地請求添加麵包,凱莉會遞給你的——可是他卻很自私的,很少為別人著想,所以最終他會失敗——湯姆!吃東西時嘴要閉起來——滑鐵盧之戰後——別拿莎莉的餅幹——他徹底地敗了,因為——莎莉你可以離開了——再努力也沒有用——不論別人怎麽和你胡鬧,女生是絕不能打男生巴掌的。”
這封和我寫給茱蒂的信一樣長。親愛的人啊,起碼,你無法抱怨我本周沒想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老聽這裏的事,可我也沒有辦法,這就是我的一切。我連5分鍾的看報紙時間都沒有呢。繁華世界已離我太遙遠了。我的注意力如今全放在了這個小小的鐵窗裏。
目前是莎莉·麥克白格利爾孤兒之家的院長
星期六
於約翰·格利爾孤兒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