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刻一眼望去,卻不由的大為失望。秋日的成都,天空呈現一種灰蒙蒙的顏色,連天上的太陽都是一種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的狀態。
城外除了大片低矮的村舍,就是一隴一隴的田地。此時收糧之季已過,無數廢棄的秸稈,便被一垛一垛的在田野裏排開,點燃焚燒,以便化成灰肥充實地力。
盆地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這裏風力極小,於是,大片大片的飛灰便在空中徐徐飄舞,到處都籠著彌漫的煙霧,竟有些昏天暗地的感覺。
高大厚重的城牆,也是灰撲撲的,古拙而又威嚴。但和外麵這幅景象一配,更多的卻有種壓抑之感。
前麵傳來吆喝聲,身下車子一顫,又再緩緩動了起來。交過了城門稅,這會便可正式入城了。
四下隨著一起進城的人,臉上都帶著些許的木然,推車的,駕轅的,手提肩挑的不一而同,鬧哄哄的往前移動著。
門口幾個兵丁懶洋洋的靠在牆上,隻有兩個小吏不時吆喝幾聲,維持著秩序。
眼前一暗,車輛已是進了城門洞。城門洞長長的,足有三四十米,待到終是擠了出來,但見一條青石大街直通城中。兩邊廂屋樓重疊,鱗次櫛比,卻是比之江陵城顯得大了許多。
車隊前有管事招呼著,略微停留聚集了下,便又沿著大街往前,在第二個十字路口處向右拐去,最後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客棧前停下。
前麵鬧哄哄的一陣喧囂,嶽陵看到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小廝滿臉笑容的在那迎著,想來車隊應是這裏的熟客。
不多時,車子又動,這會卻是往後麵轉去,從一處側門進去,卻是一個獨立的院落。
有人招呼著搬卸貨物,兩個仆從也跑到車前,先扶著戚仝老頭下車,待看到嶽陵已然醒了,微感詫異,隨即便溫和的笑著道賀幾句,扶著他也下了車。
嶽陵從當日受傷落水,再一路來到這極西之地的蜀中,已然是在車中躺了個把多月了。
這猛一下車,兩腿不由一軟,險險沒直接跪了下去。在兩個仆從的攙扶下,這才站穩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從狹小的車廂乍一出來,心情也不由的一暢。
嶽陵仍是被安排跟戚仝老頭一個屋裏,不過勝在也算個獨立的小院。
走到門裏時,他已經適應了過來,便讓仆從鬆開,慢慢的踱著步走動。
戚老頭卻風風火火的進進出出,親自將車上一些零碎物件搬到屋中。嶽陵冷眼旁觀,但見都是些個盒子木匣之類的,想著這老家夥車上嘟嘟囔囔的那些話,頓時明白了裏麵盛放的什麽。不由心下一陣惡寒,連忙又向旁讓開幾步。
“戚老爺子,那人怎……咦?你竟然醒了?”
耳邊傳來一聲女音,扭頭看去,卻見正是彩霞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此刻看到嶽陵竟站在一旁,不由詫異的叫了起來。
嶽陵微微一笑,抱拳作禮道:“見過彩霞姑娘。不過是些發熱小症,這會兒已經不礙了。倒要謝過夫人和姑娘的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