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雅兒貝德在看見了俾斯麥的一瞬間,渾身的肌肉就猛地僵硬了起來。

咬著牙齒,憤怒的看著俾斯麥。

但也沒有再像之前一樣衝上來。

她已經很清楚雙方的巨大差距,一次衝上去還可以說是憤怒,而無視差距一次次的衝上去,那就完全是愚蠢,別看雅兒貝德有時似乎是石樂誌的樣子,那隻是忠誠度在作怪。

實際上,她的智力值可不算低。

比如說此刻。

她很快意識到,俾斯麥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究竟意味著什麽。

“這裏可是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雅兒貝德壓低著聲音,充滿了不甘的目光看著她,“我們對你們而言,完全就是弱小如同蟲子一樣嗎?還是說,你其實一直躲在我身邊監視著我?”

雅兒貝德其實更相信後者。

她的心思剛剛有了劇烈的轉折,眼前這個女人就出現了。

就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其實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一樣。

“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達到我們的層次,就會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俾斯麥保持著她一貫的認真語氣,“整個世界,隻要我們願意,我們就能夠在任何的一個時刻出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邊。”

“不愧是被安茲大人親口承認的,與無上至尊同一層次的存在嗎?”雅兒貝德倒沒有什麽質疑俾斯麥的話。

畢竟,安茲烏爾恭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說過,這個女人是和無上至尊們同一層次。

但是,俾斯麥卻搖了搖頭。

“現在的你,應該要明白吧。”她緩緩地說道,“你對你口中的那些無上至尊的印象,其實都是虛假的,他們的一些言行和話語,根本沒有你過去認為的那樣偉大,實際上,他們也隻是一些普通的人,就連你們的生命,都不屬於他們創造。”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俾斯麥同時抬起了手指。

雅兒貝德似乎是想要躲避。

但是根本無法做到。

種種的信息湧入她的腦海。

那是有關另一個世界的信息,有關那一場遊戲,她所認為的無上至尊們,隻不過是在玩一場遊戲而已,而她們誕生的靈魂,穿越世界,擁有的力量,這一切則全部都是世界的玩笑。

所以,對於那些“無上至尊”來說。

他們拋棄的。

隻是一些沒有靈魂的玩物。

而安茲烏爾恭。

則隻不過是因為對著虛假世界,對虛假的她們的留念而留在了這裏,也一並獲得了機遇。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因果,俾斯麥完全輸入到雅兒貝德的腦海之中。

她的身形倒退了兩步。

臉色慘白。

即便是惡魔的意誌,一時間也難以承受這樣的現實。

“所以……”她看著俾斯麥,沙啞著聲音說道,“我們其實隻是一群蟲子創造出來的?”

“不。”俾斯麥十分認真的否認,“真正創造你們的,是這個世界,而那些人,隻是設置了你們的性格,限製了你們的意誌,同樣也限製了你們的靈魂。”

那些玩家的世界的技術,根本沒有達到創造靈魂的程度。

之前的雅兒貝德等人,就真的隻是一團毫無靈魂的數據。

直到那場變化。

所以,她們的生命,應該是世界的饋贈。

而不應該被視為那些玩家的創造。

雅兒貝德已經完全的明白了。

此刻的她看著自己的過去,看著其餘的“同伴”,都有一種強烈的分割感和違和感。

他們有著極高的智力,卻一次又一次的將無上至尊們無限的拔高。

論實力,其實那些“玩家”們甚至還比不上她們,唯一能夠占具優勢的,就隻是那一些裝備。

“真是可笑。”雅兒貝德露出了有著幾分淒美的笑容,“明明隻是一些人類,卻給我們灌輸了鄙夷人類的性格?我現在,以想到自己的性格、記憶、相貌,都是一些渺小的蟲子創造的,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反胃……蟲子?嗬嗬。”

最後一聲輕笑,仿佛連笑容都開始扭曲了。

正在圍觀的會員們默然無語。

如果是一些沙雕網友正在看這場直播,這個時候彈幕上肯定刷滿了“好顏藝”之類的話語。

但實際上。

會員們都能夠理解的雅兒貝德的這種痛苦。

自家的性格、情緒,都是虛假的,這也就算了,關鍵創造這種虛假性格存在,還給他們設置了這樣厭惡自己的設定,就像是被一群哈哈大笑的弱者圍觀的籠子裏麵的獅子,越是凶狠,越是垂涎著口水,越是把他們視為獵物,就越開心,越愉悅。

“我說過,你現在所有的痛苦,都是蛻變的養料。”俾斯麥看著她,似乎是等待著她緩過神來,然後繼續說道,“能夠掙脫自己‘人設’的人造生命,非常罕見,但每一個,都將擁有著更加廣闊的潛力,這就是我們所期待的,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就會提供幫助。”

俾斯麥的最終目的,還是要讓雅兒貝德成為會員。

她已經拿到了徽章。

也已經通過了認可。

隻要審核官同意,她立刻就可以獲得購買罐子的資格。

“那你們呢,你們需要我做什麽?”雅兒貝德仰起頭,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冷豔的魅魔,她的嘴角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別說你們隻是純粹是好心,我可是惡魔,惡魔不會相信好心這種詞語。”

她仿佛已經徹底的緩了過來。

表麵上看,似乎是和以前一樣。

但實際上。

心理已經開始變得完全不同。

掙脫了人格設定的靈魂,將會變得更加的堅韌,這也是為什麽那些覺醒了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往往都能夠成為一整個世界的主角。

“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力量,能夠為我們做到些什麽?”俾斯麥反問了一句。

“……”

雅兒貝德即便感覺到了屈辱,但是也不得承認,對方說的沒錯。

自己這個滿級戰士,在對方的手中,就猶如隨時可以捏死的蟲子,甚至可以肆意的玩弄。

這樣的話。

即便是此刻的安茲大人,也會是差不多的結果。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她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資格成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