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多年前曾經說過一段流傳很廣的話:
農耕時代平原最值錢,工業時代沿海最值錢,休閑時代山嶽最值錢。
如今沿海、山嶽都顯示出了強勁的發展潛力,平原地區的機遇究竟在哪裏?
最重要的就是交通。縱觀河南鄭州近百年來的整體發展,交通是始終繞不開的一條主線。
在高鐵帶來的強時空收縮效應下,中原地區正麵臨著千載難逢的大發展機遇。
說起河南,大鄭州不能不提。鄭州在河南的地位既重要,又略顯尷尬:河南的名城古邑實在太多,神都洛陽、汴京開封在曆史長河中可謂是風華占盡,而商丘、安陽、南陽等城市也各有**,鄭州則顯得有些默默無聞。
然而,人類科學技術不斷突破,特別是火車的產生,直接改變了很多城市的命運。如果沒有“京廣線”和“隴海線”的開通,就談不上鄭州的崛起。從北往南看,石家莊、鄭州、武漢,可以說是“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
火車時代的到來,對中國幾千年來農耕文明所形成的城市格局,進行了一次重新分工和重新排列。“京廣線”上一個大城市出現了,這就是鄭州。
近二十年來,鄭州經曆了衰而複興的過程。中國最大的糖煙酒博覽會曾經在鄭州舉行,大規模的博覽會是人流、物流密集的直接象征。20世紀90年代的鄭州,火車隆隆,九州通衢,承辦這種大會自然不在話下。然而,後來糖煙酒博覽會卻搬到了成都。為什麽呢?因為人類到了航空時代,大家都改坐飛機不坐火車了。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鄭州難以抑製地滑向了衰退。
任何區域的發展,都離不開一個戰略機遇期。今天,伴隨著高鐵時代的到來,鄭州因為交通而興的優勢會重新顯現。大鐵路係統再度成為了中國經濟發展的血脈,再加上鐵路、公路和基礎建設的遍地開花,拉近了河南大片腹地和鄭州乃至外界之間的聯係。鄭州的“虹吸效應”會逐漸轉化成效益、效能的外溢,將給整個中原地區帶來發展動能,這隻是時間的問題。
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原地區也會隨之產生許多前所未有的機遇。工業化、高速城市化、互聯網化、人工智能化、立體交通化將會重塑鄭州。現在很多大企業都開始搶灘鄭州,特別是供應鏈和物流產業,他們對交通運輸成本的依賴非同一般,鄭州在這方麵有著其他城市不可比擬的優勢。
除了高鐵四通八達外,鄭州已經成為了中國的“天空之心”。鄭州的新鄭國際機場是全球貨運增長最快的機場。2012年鄭州機場貨郵吞吐量同比增長47.07%,2013年同比增長69.13%,2014年同比增長44.86%。此外,從鄭州出發一個半小時的飛行航程內,可以抵達全國近三分之二的重點城市,覆蓋全國五分之三的人口:飛行距離短、覆蓋人口多。
航空、高鐵並舉,中原再度爆發出超強的能量。供應鏈和物流產業聚集後,未來科技、教育、總部經濟、金融等高端服務業的興起也都不難預見。從省會城市到國家中心城市,鄭州的野心越來越大。
未來以鄭州為核心的大都市圈,甚至可能與北京大都市圈分庭抗禮,成為北方第二極,拉動中原城市群的崛起。
所以說,河南這個地方,落後隻是暫時。下一步的河南,除了硬性的東西要繼續做之外,還要做柔性的東西,把中部崛起、天下之中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以及展現千年農耕文明沉澱所形成的文化、藝術和生活方式。
福地和戰場輪轉,沃土和災區互換,文明與劫難交織……中部崛起、天下之中、“中不中”的鄉音,一起熬成了河南這碗飽經風霜、曆久彌香的胡辣湯。
前不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給了河南一個大獎——天地之中。雖然獲獎的是登封古建築群,但我認為整個河南都可以打這張牌。可惜的是,這麽大氣磅礴且有曆史感的一張好牌,沒人能說清楚究竟是什麽。我曾經和河南的領導聊過,誰有本事把“天地之中”變成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誰就贏得全球,代言中國。
“天地之中”的核心究竟是什麽?就是河南高度發達的農耕文明,包括天文曆法、民風民俗、天幹地支、奇經八卦……我們老祖宗認識世界的這些工具與手段,也成為了民族共有的精神食糧和文化基因。
如果有魄力、有能力把幾千年“天地之中”沉澱下來的精氣神,風雅頌到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部變成看得見、摸得著、可體驗的產品,這才是河南最大的價值所在。即便它們散落在斷壁殘垣、尋常巷陌,沉淪於街頭,蒙塵於市井,這才是真正的厚重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