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許經營,持證上崗,是賈六對於大清和平發展的又一重大政策貢獻。

此政策區別於過去的養寇為患(興漢軍),也區別於直接煽風點火(楊遇春),更有別於短暫政治合作(富哥、色爺),是賈六個人的又一次創新式搞法。

如果這個政策能夠得到諸多降官的歡迎與支持,那麽,和平解決湖廣爭端將變得明朗化。

理論上,可行。

實際,也可行。

因為,興漢政權的官員隊伍幾乎保留了八成大清公務員體係。

架空了這個偽公務員體係,等同摧毀興漢軍的統治基礎。

沒有地方基礎,興漢軍就跟無根的浮萍般,長久不了。

對於降官,賈六是不帶有色眼鏡看待的,就是不歧視。

因為他個人在困難時,對於是否投降,也有過若幹次動搖。

所以,永遠不要低估大清知識分子的道德底線,也永遠不要低估大清當官的要臉程度。

好在,賈六從不認為自己是知識分子,他隻認為自己是個官。

相對要好很多。

很快,又到睿親王最喜歡的開會時間了。

開會,是睿親王平生三大愛好之一。

這一次來鍾祥大將軍王行轅開會的,主要是各地軍隊係統五品以上的降將,不論是實授還是記名,都收到了行轅辦公廳發去的開會通知。

會議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區分哪些人是可以挽救的,哪些人是不可以挽救的。

來與不來,就是區分的標準。

負責會議召集並主持的八旗內務委員會副主任丁慶報告:“王爺,此次會議應到135人,實到126人,缺席9人。”

“缺了哪九人?”

賈六隨手丟給丁副主任一根煙卷,自個卻沒抽,而是從小盒中抹了點豬油在嘴巴上。

昨天晚上加班趕製煙卷,搞得今天嘴唇有點苦澀,也有點幹,再加上最近天冷,所以明顯有點裂皮、脫皮。

為此,隻能使用唇膏。

豬油抹上去後,睿親王看著明顯比剛才容光煥發,更有王者氣質。

丁慶看了下名單,說沒來的有房縣守備宋興、隨州都司馬雲龍、守備郭一魁、當陽守備馬國荃、歸州都司陸雄等人。

九人無一例外都是劣跡斑斑之輩,因此不敢來開會。

當然,九人也象征性的給行轅發來了請假條,有說生病,有說墜馬,有說家裏老人去世的,有說快過年忙著辦年貨的。

總之,不肯更新的理由五花八門。

“自絕於朝廷,自絕於本王,真當本王是傻白甜麽!”

賈六微哼一聲,示意丁慶同他去開會,不想袖中掉了塊金錠出來,丁慶見狀趕緊去撿,等到直起腰來時,王爺竟然走了。

前方,安保大隊長保柱友情提醒總統閣下剛才掉了幾千塊。

賈六微嗯一聲:“我知道……不過我剛出台了新政策,分分鍾就是幾萬塊進項,彎曲去撿那塊金子,對我個人而言其實是虧錢的,所以沒必要撿。”

“嗯?”

保大隊長一頭霧水,王爺明明掉了塊金子,怎麽反過來搞得好像賺大發了似的。

“你不懂經濟,跟你講你也聽不懂,對了,我叫你讀書認字,你現在百家姓學會多少了?”

保柱有些不好意思道:“閣下,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我已經會寫了。”

“嗯?”

賈六刮目相看,讚道:“進步很明顯嘛,要得,繼續保持下去,將來你是要做大官的,不識字怎麽能行。”

說話間,到了會場。

就是知州衙門的大堂。

堂內無關緊要的東西都搬出去了,就設了個主席台,下麵清一色小板凳。

樸實之中又透著奢華。

奢華源於能夠坐在小板凳上的都是官。

“和碩睿親王”、“撫遠大將軍”兩麵大旗在門口高聳入雲間。

主席台後方原本掛著的“明鏡高懸”變成了“精忠報國”。

上百名身穿黃馬褂的禦前侍衛入場將會場氣氛推到了最高。

出席會議的高級官員還有在鍾祥的內大臣鈕倫保、湖北巡撫鄭大進、健銳營管理大臣塞班、虎槍營總統大臣西淩阿,圓明園護軍管理大臣佛喜保。

此外是賈六的嫡係心腹荊州將軍萬朝興、熱河副都統瑞林、四川總兵張大彪、副將常秉忠、索倫參領石爾泰、康果禮等。

“大將軍王到!”

伴隨禦前侍衛由遠及的傳遞聲,會場內立時響起“全體起立”的聲音,瞬間,主動的、被動的,上百名降將齊致站立。

在撿到金錠的丁副主任等人簇擁下,賈六邁入會場,先是在門口緩緩掃視一眾降將後,這才前往主席台就座。

主席台就設一張椅子,桌子也不大,上麵擺了一碗茶,以及文房四寶,布置非常簡單。

內大臣鈕倫保、湖北巡撫鄭大進等人在下方第一排就座。

這個座位安排沒有問題,因為在場官員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同大將軍王並排而座。

丁副主任眼神詢問王爺是否可以開始,得到肯定回複後,當即上前清呼一聲:“坐下!”

眾人這才“唰唰”落座。

見過睿親王的王大紀、顧四同等人此時有的是敬畏感,其他降將都是第一次看到睿親王,敬畏之餘新鮮感也很足。

畢竟,他們這些人要不是參加興漢軍造大清的反,別說這輩子,就是再來八輩子,也別想看到活著的親王。

尤其睿親王年紀輕輕就成了大軍統帥,更是讓降將們感到好奇。

好奇之餘,更多的卻是提心吊膽,因為他們不知道睿親王把他們召到鍾祥來的目的是什麽。

萬一這個大清年輕的王爺翻臉不認人,讓刀斧手將他們架出去砍了,那未免就有些冤枉了。

實際很多降將在接到開會通知時,第一念頭就是不去開這個會。

原因就在於他們認為這個會可能是個鴻門宴。

然而,經過心理鬥爭後,大多數人還是來參會了。

有自個想通的,有部下勸說的。

好不容易得來的編製要是因為不敢去開會給丟了,也是冤的很。

眾降將正胡思亂想時,就見台上的睿親王摘下帽子,脫下手中的白手套,之後猛的拍了下桌子,操著一口純正的京片子怒道:“你們肯棄暗投明歸降朝廷,本王是高興的,但你們現在的所做所為,對得起本王,對得起朝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