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肯定的回答,淩溪的父母一定是愛她的。

在這些矛盾當中,她掙紮不結又困惑地度過了太多年,她已經想不清楚了。

剛走到樓梯口打算坐下,卻忽然見到江老爺子拄著個拐杖站在她麵前。

淩溪吸了吸鼻子,將淚花都憋了回去,揚起笑臉來:“江爺爺,你怎麽在這啊?”

“我來看看我的孫媳婦,是不是一個人躲著哭鼻子呢?”江老爺子十分心疼的看著她。

“怎麽?是因為淩冬那件事兒嗎?”

不想和長者說太多家裏的事情,淩溪沒有回答,隻是撇了撇嘴,又偽裝起自己來:“沒有,才沒有什麽事呢,就是,奶奶的病總是不好,我很擔心。”

江老爺子怎麽會不知道司奶奶的病怎麽樣呢?

確實是個難治的絕症。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病情一直較為穩定,雖說沒有什麽較大的改善,但是奶奶上回同他說,這段時間以來的生活質量已經好了很多了,她也能睡得安穩不少,按理來說,也沒有差到哪兒去。

想來淩溪一個人躲在這裏哭鼻子,肯定有別的原因。

“淩溪啊。”江老爺子走到她麵前,布滿皺紋有些枯瘦卻又結實有力的手輕輕扯過她的手,“你要知道,盡管命運再曲折,有時人們可能真的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麽出身,但我們也要學會,接受已有的,學會和這個世界和解,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啊。”

淩溪抬起頭來,對上江老爺子溫和的雙目,眼淚忽然就奪眶而出了。

“沒事兒的,以後我們也會是一家人,有什麽都可以和我說的啊!”

江老爺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和得就像奶奶一樣。

淩溪哭了許久,她好像很久沒有在誰麵前哭過了。以前奶奶不生病的時候,有委屈還能在她麵前哭一下,撒撒嬌。

可奶奶病了,淩家破產了。

獨挑大梁的就是她了。

那些被判定為嬌柔的造作的扭捏的情緒,全部都被她藏了起來,誰也看不到。

可老一輩的人卻總能一眼看破,三言兩語就能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情感。

在江老爺子麵前,淩溪真的不能藏的很好。

“今天留下來,好好的睡一覺。”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沒有家人,就自己去創造家人,和承洲一起,不好嗎?”

說完,他含笑走開了,留下小姑娘一個人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淩溪住的房間有一個小陽台,凹凸出去,陽台下麵有著零星開放的月季花。

她坐在陽台上,手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隻剪來的紅色月季,一邊撥撩著花瓣,她一邊想,為什麽富麗堂皇的江家會有這麽平凡的花呢?

房間門被敲響了,她回頭淡淡道:“請進。”

聲音聽上去悶悶的,興致不高,大概在自己生悶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