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溪睡不踏實。

她整夜整夜的發燒,身上燒傷不少,太容易感染了。

江承洲照著醫生先前的囑托,翻出那些藥罐。

他向來是認不得那些瓶瓶罐罐的。

不過現在倒是不得不認了。

他剛起身,這人就不斷叫喚起來,像是一隻離不開母貓的小奶貓。

她哼哼唧唧了半天,冷汗也冒了一身。

江承洲好不容易打了溫水,把她喚醒。

“嗯……”她艱難的拉開眼皮,眼前卻被汗水糊了一片,那人的麵孔變得很模糊,像是個瘦長鬼影。

江承洲將藥喂到她嘴邊,見她不張嘴,便拍了拍她背:“吃藥。”

淩溪乖乖張開嘴,意識飄忽,她想努力看清楚眼前這個人,卻始終難抬起眼皮。

折騰了半宿,淩溪這才好不容易熟睡過去。

在她還沒醒過來的幾天,她夜裏會說夢話,也會難受,這個時候就要換藥了。

這些都是江承洲幫她換的。

看著淩溪呼吸逐漸放緩,江承洲久久沒有閉眼,他有些出神的回憶起過往來。

回憶起白笙笙差點沒了命的那段經曆。

江承洲走到窗台邊,夜裏的森林一片陰森,瞧不見一點綠色,反倒像是帶著假麵保衛在別墅周圍的鬼影。

淩溪又睡了很久,到了夕陽快要落山,她才醒來。

陽台的窗被推開了,吹進來絲絲縷縷的涼風,發絲不斷撓著她的臉,癢癢的。

她看著夕陽眯了眯眼,瞟見窗台外的那一片綠色的尖尖,心裏生出幾分向往。

夕陽有些刺眼,她不適的翻了下身,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自殘?”身旁忽然傳來江承洲的聲音,她一轉頭,發現他竟然還守在她床邊。

江承洲拿著一本書,握著筆,細細勾畫著些什麽。

“想死的話一開始就要告訴我,別等我把你救了你又浪費我的精力。”

淩溪冷眼看著他,這人真是嘴上不饒人。

不過,淩溪看他頭也不抬的認真看書,心情竟有些愉悅。

好像這一時間,生活忽然放緩了,一切的病痛生死恩怨是非過往,都被山間涼風吹散了。

江承洲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陽台邊,將窗關上,涼風被他擋在了窗外。

“吃飯。”他忽然從房間的一個角落推出一個輪椅來。

淩溪坐在床邊,看著那輪椅眨了眨眼。

雖然她一直覺得輪椅很拉風,但是……

她指著那快要閃瞎她眼的玩意兒問:“為什麽那麽粉?”

江承洲認真回答道:“上山的時候在下麵殘障人士專用店買的,那店鋪要倒閉了,最後一個。”

淩溪:“……總裁還挺省……”

江承洲挑了下眉:“你還挑三揀四?”

淩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上了輪椅,江承洲想盡一切辦法才好不容易沒有牽扯到她的每一個傷口,讓她坐上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