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魏征便是豁出去了。

“咳咳,啟稟陛下,你問的這個地龍翻身,乃是十分專業的問題,既然是專業的問題吧, 微臣覺得就應該讓工部的人來回答這個問題。”

“微臣是言官,相信工部尚書閆立德,閆大人比微臣更加有發言權。”

魏征連忙就站了出來,對著李世民拱手,朗聲道。

不得不說,他是相當狡猾的。

果不其然,他的這番話一說完,他身後的那些個言官們,便是議論紛紛了起來,甚至都開始附和魏征的話。

這種事情嘛,自然是要讓工部的那幫人去頂雷了,我們這幫搖旗呐喊之人,怎麽能夠隨隨便便的站出來呢。

“陛下,微臣覺得魏大人說的在理,此時應該交給工部之人來回答更為妥當。”

“臣附議,工部的那些人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他們才最為有發言權的。”

附和禦史言官們,一個個立即就搖旗呐喊了起來。

其實他們這一群人吧,用秦牧的話來說狗屁用處都沒有,最應該裁汰的一批人。

他們平日裏一個個不是彈劾這個就是彈劾那個,搞得他們自己宛如正義大神附身一般。

每次都說的唾沫橫飛,恨不得當場來一個撞死在這武德殿的龍柱之上,混一個青史留名才好。

但是一遇到這種正兒八經的事情吧,每個人都萎了。

隻要能夠給李世民添堵,或者揭短吧,他們一個個擼起袖子,開始炮轟了。

關鍵是,如今他們是人數最多,機構最為臃腫的,老頑固也是極為的多,關鍵是還集中了大部分的世家大族,門閥勢力的那些個官員們。

此刻,他們將工部尚書閆立德頂出去,就已經做好了隻要閆立德說的不好,甚至說到了禁忌之處,他們就會立馬彈劾對方。

“那麽閆愛卿,你就來說說吧。”

“正好將昨天朕讓你做的方案,也給說一說吧。”

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那些禦史言官們,便是最後將視線轉移到了閆立德的身上。

要不是為了配合秦牧,他是一秒鍾都忍受不了那些狗東西們的口水了。

閆立德朝禦史言官們看了一眼,眼眸當中閃過一抹悲情之色,是替這些老頑固們感覺到悲哀,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

真以為秦牧與李世民鬧翻了?

你們這些家夥,等著吧,有一天,你們會跪著哭都沒有眼淚。

瘋狂,你們就再瘋狂一些吧。

此時的閆立德,早就胸有成竹,底氣十足,得到了秦牧的指點了,就等著今天回擊這些人呢。

“陛下,既然發生了災情,那麽就應該賑災,這是自古的範例。”

“當然了,這其中就有重大的弊端。”

“地龍翻身造成房屋倒塌,百姓們流離失所,這就需要大量的朝廷救災物資。”

“救災無非就是朝廷撥款,撥糧食,再又其他的官員逐級下撥,如此一來,就層層扒皮,最後真正落到百姓們手中的賑災之物,十之僅存二三了。”

閆立德在清了清嗓子之後,便是站了出來,雙目朝李世民看了過去,侃侃而談了起來。

聞言,李世民是十分的高興。

與此同時,他也聞到了一股秦牧風來。

閆立德果真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關鍵時刻去尋求秦牧的支援。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閆愛卿說的不錯,但你可有好的解決之道?”

李世民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胡須,向閆立德投射去了鼓勵的眼神道。

“陛下,有。”

“那就是建立專門的朝廷賑災機構,直接下發。”

“另外,需要一個靠得住的朝廷欽差,直接去災區監管,凡是發現了貪墨錢糧之人,無論是什麽背景,什麽官職,一律就地正法。”

“再就是,嚴厲打擊發國難財擾亂市場不法商販。”

“最為重要的是,要嚴格執行,不能投機取巧。”

閆立德直接就將書寫的奏疏拿了出來,對著上麵就念了起來,慷慨激昂。

“好好好,閆愛卿,你接著往下說。”

李世民聽得是眉開眼笑,濃濃的秦牧風躍然於字麵,連忙道。

不過,他也考慮到了一個問題,河東道,晉陽乃是龍興之地,那裏皇親國戚眾多,刺頭就更加的多。

要是不派出一個強有力之人過去,基本上是鎮不住場子。

“陛下,地龍翻身,又加上連綿的大雨,極為容易導致山洪爆發,河堤決口,加重了災情。”

“洪 災最容易發生險情的乃是中下遊地區,那裏良田眾多,百姓集中,一旦發生險情,將會損失嚴重。”

“如果朝廷繼續采取過去的那種下撥錢糧的方式進行賑災,隻怕有多少錢糧都不夠,如此一來朝廷根本就負擔不起。”

閆立德再一次開口道,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他的這番話,縱然是那些禦史言官們聽得也是驚歎連連。

他們甚至覺得,什麽時候這閆立德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了,往日他不是隻專注於工部的那些事情嗎?

怎麽今天關心起朝廷製度來了,而且還說的頭頭是道,讓他們根本就無法反駁。

真的好痛苦!

一個個老頑固們都是氣得咬牙切齒,特麽的誰叫你這麽能說,搞得我們就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很過分,很可惡啊!

站在朝臣之前的太子李承乾,非常的不痛快,他想要一個表現機會都沒有。

可魏王李泰,卻聽的是雙眼煥彩。

忽然之間,他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忍不住朝太子李承乾看了一眼。

龍椅之上的李世民卻聽得津津有味,有秦牧在,果真是省事不少啊。

讓他當皇帝都當的那麽輕鬆。

“閆愛卿,你對這個問題,可有什麽解決之道?”

李世民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便是向閆立德看了過去問道。

“有,那便是采取以工代賑的方法!”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閆立德深吸了一口氣,便是脫口而出。

當初他從閻立本那裏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激動得都流淚了,大呼秦牧真是特麽的一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