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聞言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眼中滿是不解地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卻不再多言，輕笑拉秦牧繼續飲酒。
“秦牧老弟，這開科取士，不過是換了個規則而已。”
“若要真論學識，這寒門士子如何比得上世家子弟？”
秦牧點點頭認同程咬金的觀點。
世家子弟想要拜師學經，靠著自家的關係和身份便能輕鬆完成。
而寒門士子想要拜師學經，則需要千辛萬苦，等待伯樂的發掘。
而且就算有伯樂發掘，日後也會因為出身被多方限製。
最後還是要通過娶世家女來投靠世家，方才能夠出頭。
程咬金此時有些微醺，拉著秦牧的手臂說道：“秦牧老弟，這開科取士的渾水，你可千萬別趟，這裏麵的凶險比之戰場絲毫不少。”
“而且如今你的橫空出世，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你要在趟這渾水，隻怕...”
聽到程咬金善意的勸告，秦牧輕笑著點點頭。
“老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從程咬金府上離開，秦牧打馬走在長安的街道上。
如今臨近新年，加之突厥歸附，李世民下令解除了宵禁。
市坊之中，都是尋樂子的百姓和官員。
秦牧打馬走在街道上一點也不顯眼。
此時秦牧明白反應過來程咬金在秦瓊離開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因為秦瓊早在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前，就已經受到李淵的重用。
被李淵封為翼國公。
雖然秦瓊和李世民關係很近，但說到底秦瓊的君恩是來自於李淵。
而玄武門之變，不管秦瓊到底有沒有參與。
和那些被李世民封為國公的人相比，秦瓊終歸和李世民有一層隔閡。
隨著李淵禪位李世民成為太上皇。
備受李淵重用的秦瓊，也隻能隨李淵一同退下前台。
加上秦瓊身體確實有些問題，秦瓊便索性“臥病在床”。
這樣自覺從前台退下，反而能夠讓李世民放心。
想明白這一點後，秦牧不由背生冷汗。
政治果然比戰爭更加“殘酷”。
戰場上，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戰敗身亡，死了就是死了。
而政治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些人明明還活著，但是生命卻早已經終結。
回到府上，秦牧簡單沐浴後倒頭就睡。
第二日接著前往禮部工作。
禮部之中，如今主要在準備新年的各種祭典和朝拜典禮。
秦牧對這些事完全插不上手。
甚至主管這些的禮部官員多數都是隋朝的官員。
部分老官員，甚至還曾經在北周時期就已經主管這些典禮。
他們的家族曆代都是以禮著稱，也曆代都參與各種典禮。
秦牧看著這些官員循規蹈矩地準備各種典禮用品。
心中不由歎了一口氣。
負責開科取士的禮部都如此暮氣沉沉。
李世民想要通過禮部主管的科舉選拔出部分寒門士子，隻怕不容易啊。
秦牧不由皺起眉頭，李世民是要給自己一個地獄難度的任務。
就在秦牧屋中發呆時，手下文吏忽然匯報道：“侍郎，尚書請你過去一趟！”
秦牧連忙起身前去找豆盧寬。
一見麵，豆盧寬便笑嗬嗬地說道：“秦侍郎，我有意讓你督管四夷朝拜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到豆盧寬的話，秦牧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
畢竟自己大破突厥名聲在外，督管四夷朝拜的事情，也有天然優勢。
接著秦牧就在文吏的帶領下，前去和鴻臚寺接頭。
一到鴻臚寺，秦牧便看到各種服飾的人擁堵在鴻臚寺府衙之中。
鴻臚寺的衛士們雖然盡力維持局麵。
但是收效甚微，各國使節擁擠在一起，似乎是有事要找鴻臚寺商量。
鴻臚寺府衙前的官員看到秦牧後連忙上前。
“護國公，可算來了，快點治治這些蠻夷吧！”
秦牧見狀直接拔出橫刀，上前怒吼道：“大唐護國公秦牧在此，爾等衝擊鴻臚寺意欲何為？”
秦牧的聲音瞬間壓住了各國使節的**。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秦牧。
眼中充滿了畏懼和害怕的神色。
此時一個突厥打扮的人快步走到秦牧麵前拱手說道：“秦將軍，汗王派我來詢問朝見陛下之事。”
“但是鴻臚寺遲遲不給消息，眼看臨近年關。”
“若是鴻臚寺再不給出解釋和朝見陛下的規製，我等也難以交代啊！”
秦牧聞言輕笑一聲，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
原來隻是鴻臚寺怠政，沒有給各國使節新年大朝時的規製。
這些使節擔心自己失禮會引起李世民不滿，也無法向自己的君王交代。
“爾等不必著急，你們先行退下，讓我去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突厥使者見狀當即退到一旁，其他各國的使節見狀也老老實實退下。
秦牧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步走進正堂，卻發現正堂之中的鴻臚寺官員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這讓秦牧有些意外，這是什麽情況？
不過秦牧還是直接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為何遲遲不給各國使節一個說法，引得各國使節在府衙聒噪？”
聽到秦牧的話，一名鴻臚寺官員快步走到秦牧麵前低聲問道：“護國公可是帶來了陛下的旨意？”
秦牧聞言一愣。
陛下的旨意？
接著鴻臚寺的官員低聲對秦牧說道：“護國公可知我等遲遲不告知大朝規製是陛下的意思？”
秦牧馬上反應過來。
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這下自己算是撞在李世民的劍尖之上了。
李世民得知此事，又會怎麽想？
秦牧深吸一口氣開始思索起來。
究竟是誰要搞自己？
是派遣自己督管四夷朝拜之事的豆盧寬嗎？
隻是這也太過明顯了。
豆盧寬剛剛派自己前來督管四夷朝拜的事情。
自己就撞上李世民的劍尖。
除非豆盧寬是真的要和自己決裂，否則他不會傻到這麽做。
而且豆盧寬也沒有理由對付自己。
多半豆盧寬也是被人利用了。
那麽此事的幕後推手是誰呢？
不過當前最重要的是，先補救眼前的局麵。
讓李世民的計劃能夠繼續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