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阿楠昨晚上從王姨手中得到了那個黑賬本,左思右想覺得不該埋沒自己的良心,便決定在今天開堂審問是將賬本交給那位官人。
王姨見弟弟居然這樣做,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沒良心的冤家,你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嗎?”
另一邊秦牧倒是對這個年輕人阿楠大為欽佩,畢竟像他這樣能夠大義滅親的,在他生活過的兩個世界都不多見啊。
卻見阿楠強忍眼淚,將黑賬本遞給官人。
官人展開一看,其上果真記載著某年某月,王姨親手殺死了那位可憐的藝館女子,並將她的屍體埋在藝館之中。
“哼!”官人狠狠的一拍桌子:“王姨,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何話講?”
王姨口中大呼冤枉。
官人道:“鐵證如山,由不得你誣賴不認,不過你既然喊冤,本官就給你個機會,讓你說說你還有什麽是冤枉的?”
然而官人真的給了她機會,王姨卻半晌說不出冤枉在哪裏。
秦牧等人心裏明白,她聲聲句句,喊出來的不是冤枉之情,而是不服氣。
王姨向來頤指氣使,作威作福,如今大禍臨頭,她一時接受不了,不願就此認栽。
她本跪在堂上,此時雙臂向前,爬到官人的桌案之下:“我要上訴,找潘丞相,我要……”
“住口!”官人一拍驚堂木,“來人拖她下去,押入死囚牢中,待本官奏明聖上,秋後問斬。”
當即便有幾個衙役上前,把那仍舊喋喋不休的王姨架了出去。
事情已了,秦牧拍了拍眼睛哭腫的琳琅:“琳琅姑娘,現在咱們走吧。”
琳琅站起身,剛要跟著秦牧走出大堂去。
卻見阿楠從屏風後麵轉出來,對秦牧躬身行了個禮:“大人,我家官人請您借一步說話。”
秦牧左右看看,見趙公子站在一旁,便招呼他過來。
趙公子來到秦牧身邊,對他道:“大人,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
秦牧指著琳琅說道:“官人找我有事兒商量,你先帶著琳琅,去咱們選的店址看看。”
趙公子笑道:“但請放心,琳琅姑娘交給我不會有錯的。”
秦牧看他笑的有些猥瑣,心裏感到一股反胃,道:“給琳琅姑娘安排個房間,要精致一些,琳琅姑娘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她。”
趙公子笑的更加猥瑣:“全都明白。”
“啪!”秦牧在趙公子肩頭狠狠的拍了一掌,“快去吧。”
趙公子便領著琳琅出了大堂朝酒樓走去。
這一邊阿楠帶著秦牧來到後堂書房。
長安縣令不愧是正直的好官,不但斷案公正,而且居室典雅,房間裏的擺設也極其簡單。
隻有一張桌子,兩張給自己和客人坐的椅子。
長安令見了秦牧,便從座位上站起來,對秦牧長揖到地,讓到主位上坐下。
秦牧也不同他客氣,自己現在的地位可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上和太上皇,沒人敢不尊重自己。
如果自己拉低自己的身份地位,便等於拉低了皇上、太上皇的身份地位。
不過對這位長安令,秦牧心裏還是很尊重的:“這位大人你也坐吧。”
長安令聞言在客位上坐下,因為房中隻有兩張椅子,有客人在時,九連師爺阿楠也隻能站著。
秦牧先開口了:“縣令大人,在下還不知道您的尊號呢。”
縣令道:“下官裴延。”
裴延?秦牧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依稀記得大唐高宗朝有個名相就叫裴延。莫非正是此人?
“裴大人,案子已經了結,你把我單獨請到後衙所謂何事?”
長安縣令裴延大人取出那本黑賬本遞給秦牧:“大人請先過目。”
秦牧見他這樣說,也不好再問,從他手中結果賬本,展開細看。
裏麵清晰的記著,某年某月,王姨參與的罪惡行徑。其中不乏牽連朝廷命官,尤其是王姨的那位情夫潘丞相。
而每條罪狀之後,還附帶著一條目錄,寫著“罪證在某頁”。
秦牧翻了翻,卻沒翻到對應的頁數。
“這是怎麽回事呢?”
阿楠上前道:“依小人看來,這本黑賬上隻記載著罪行。至於後麵的證據,卻在另外一本賬本上。”
秦牧聽阿楠這樣說,不覺心中起疑,皺眉問道:“另外一本?”
阿楠便將自己如何從姐姐手中得到這個黑賬本的事,告知了秦牧。
隨後阿楠問秦牧道:“大人可還記得,先前咱們搜查我姐姐的藝館,就得到了一個黑賬本,隻是那時忽然躥出了一個黑衣人。”
秦牧想起來了,第一次搜查的時候,這個黑賬本已經被衙役得到,卻被一個黑衣人搶走了。
而那段時間王姨有官司在身,不可能先派人去搶賬本。可後來阿楠卻又從他姐姐那裏得到了這個賬本。
這說明,這樣的賬本共有兩本。
如此一來,目錄就對得上了。
秦牧頻頻點頭,讚歎阿楠的機敏。
“裴大人,你手下這位師爺,是為大才,才堪重用啊!”
裴延聽秦牧誇獎自己的人心裏也高興,也不覺對阿楠偷取讚許的目光。
阿楠對秦牧躬身行禮:“小人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知道小人的姐姐坐下的惡行,百死難贖其罪。”
他抬起頭看了秦牧一眼:“所以想為大人效力,共同查清這個案子,彌補姐姐的罪過。還望大人能夠為小人的姐姐多多美言,至少留個全屍吧。”
秦牧聽得十分感動,阿楠知道姐姐罪無可恕,便想出通過自己查案立功,為姐姐將罪過降到最低。
秦牧點頭道:“好,你既然有這份心,本官也不能讓你心寒。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裴大人心中也自感慨,不過他比起秦牧和阿楠老成一些,經曆的多了,自然就不會過於沉溺感情。
他知道眼下另一件事,比這更重要。
“秦大人,不找到那第二本黑賬,此案便不算了結呀!”
一句話,也把秦牧和阿楠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賬本上來。
秦牧眉頭一皺問:“你們覺得,這第二本賬本,會是誰搶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