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秦牧便揣了葵花籽往太上皇宮裏去了。
跟太上皇宮裏的小太監一打聽，得知太上皇胃口仍然不好，早晨隻吃了一塊太師糕。
秦牧心頭歡喜，要是讓太上皇空腹吃瓜子，對腸胃不好。好巧不巧他吃了一塊點心，瓜子送點心，再來一碗茶水，而且還是在早飯後，多麽愜意的享受。
李淵看著秦牧擺在桌上的葵花籽，凝眉問道：“這什麽玩意兒？聞著還聽香。”
“吃，你吃！”
秦牧拱手請太上皇品嚐。
李淵拿起一個瓜子便要往嘴裏送，秦牧急忙攔住：“這可不能這麽吃。爺爺您瞧我的。”
他把一個瓜子放進嘴裏磕開，並展示給李淵看。
初時李淵磕不好，隻能在舌頭上舔一舔瓜子皮上麵的雞湯味兒，但磕了幾個就熟練了。
登時太上皇覺得這玩意兒吃起來，又好吃又好玩兒，不覺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跟秦牧就著茶水大磕特磕了起來。
“哎呦，秦牧，這玩意好吃，還怎麽也吃不飽。真是個好東西！”
秦牧笑著說：“我留了幾顆生的葵花籽，重在我宮中的花盆裏，看來年能結果仁不能。”
“跟番邦那些人說，讓他們多多上貢一些來。”
秦牧點頭說：“正有這個想法，葵花籽難找，但南瓜粥、冬瓜籽都可以用來這麽做到時候我炒一大鍋，專門請您去品嚐。”
李淵笑的合不攏嘴：“好好，我就等著吃了。”
說來說去，秦牧刻意將話題引到了那個“潘丞相”身上。
“哦，你問那老小子！”李淵磕著瓜子說起別人的是非，倒真有幾分退休小老頭閑話家常的意思。
“賊得很！”
秦牧便聽李淵說起這個老潘。
當年李淵在太原起兵，老潘是第一批從龍之臣。
這可不是因為他眼光獨到，敢於行動，而是因為他懂得投機，知道房玄齡、杜如晦他們的謀略過人。
跟著他們走沒錯，所以看到房玄齡、杜如晦跟著李淵造反，他便也加入了。
但戰事開始的時候，這家夥多次避戰，不敢到戰場去。李淵便讓他在後方負責情報工作，搞得還不錯。
秦牧暗暗尋思，想來也是因為搞過情報工作，才積攢了一匹眼線，安定下來以後，專一搜羅官員的罪證。
後來這個老潘因為搜集情報的功績，建立大唐後封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一直到現在。
秦牧心裏有數兒，當即說還有酒樓的事要忙，便向李淵告辭。
臨走還提醒太上皇：“這瓜子雖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對腸胃不好。”
太上皇連說知道，把秦牧轟走了。
秦牧來到酒樓，先去看了琳琅姑娘。
見琳琅已經在酒樓裏安頓下來，心中不覺有些安慰。
“琳琅姑娘，這段時間在酒樓裏住的如何？”
琳琅揉著肩膀輕笑道：“住的十分舒心，隻是閑散了些。隻管吃住，沒做什麽工作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哈哈！”秦牧笑道，“工作早晚有你做的。”
琳琅身為打工人的自覺，是在令秦牧感到欽佩，居然還有人覺得不給老板幹活過意不去。
接著他找來趙公子和慕辭，囑咐後廚沏了壺好茶。
慕辭見桌上沒有好的茶點，便派人去找。
“慢！”秦牧攔住了他，“今天請你們吃點新鮮玩意兒。”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四個小布包，裏麵是各種口味的瓜子，有葵花籽也有南瓜籽、冬瓜籽等一些唐時常見果仁兒。
隻恨這時候西瓜和花生還沒傳入大唐，不過以後酒樓的生意做大了，少不了一樣一樣把他們從西域移過來。
趙公子和慕辭嚐了瓜子，都覺得好吃，且久吃不膩，不能飽腹，肯定能買的很火。
秦牧取了一顆葵花籽，道：“這種瓜子最是好磕，隻可惜如今大唐境內的野葵花太少。”
而要用為數不多的進貢葵花做種子種植，收成也要等明年，眼下酒樓開業在即，來不及了。
為今之計，隻有大量從番邦手裏收購。
葵花這玩意，隻要氣候適宜，便會繁衍壯大。番邦人欺負大唐沒有這種花，所以拿來說成是寶貝當貢品進貢。
但無論番邦還是大唐，隻要是人都認錢，隻要錢到位，跟他們大量收購應該不成問題。
到時候不知是瓜子，還可以做成果仁酥等甜點，還可以榨油，利潤多多。
可笑番邦還把他當做觀賞的花，如今趁他們不知道葵花的價值，大量收購。等他們見到利潤，想抬價的時候，大唐的葵花也該種出來了。
慕辭聽了秦牧的陳述，說道：“我父親是鴻臚寺卿，專門交接番邦使臣，這個任務交給我來做。”
秦牧點頭應允。
看看窗外天色尚早，秦牧忽然想起跟裴延和阿楠的約定。
不覺憂從中來，背了手走出酒樓，向縣衙方向走去。
來到縣衙門口，秦牧左右看看，沒人注意自己，便溜了進去。
因為來過一次，衙役們大多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的也認為他是裴大人的朋友，故而沒有遇到阻攔。
一路來到裴大人的書房，卻見阿楠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抹眼淚，裴大人拍著他的肩膀安慰。
“嗯？阿楠，這是怎麽了？”
聽到秦牧的聲音，裴大人和阿楠都嚇了一跳，看到來的是秦牧，麵色才緩下來。
阿楠更被方才秦牧的問題觸動了心事，伏在桌上大哭了起來。
“這，怎麽了？”秦牧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唉！”
裴大人歎了一聲，剛正的麵容上，增添了幾分淒然之色。
“王姨，就是阿楠的姐姐……死了！”
裴大人倒不是為王姨的死而悲切，隻是被阿楠的悲傷感染了，也禁不住傷懷起來。
原來阿楠雖是師爺，但為了避嫌，裴延不許他經常探望自己的姐姐，阿楠自己也知道裴延的難處。
但裴延並非全然不近人情，看在阿楠一片孝心的份上，特意恩準允許阿楠三天探望一次。
今天早上阿楠帶了幾樣姐姐愛吃的菜去看姐姐，卻被姐姐用牢獄裏的泥巴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