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秦牧一連幾天耽在宮裏,研究吃食,想起酒樓的事兒尚未底定,這天一早便趕到酒樓裏來。
還帶來了一套鐵質的炊具,親手炒了幾個菜給酒樓裏的人吃。
席間,慕辭告訴秦牧,他拖父親跟番邦采購的葵花籽今天正好運到。
秦牧聽了大喜:“正好,這幾天我正研發出了一種綠茶口味的瓜子,等葵花籽到了,我炒來給你們嚐嚐。”
就這樣到了下午,街道上人來人往。隻見一個番邦打扮的人,手裏牽著一頭駱駝。
駱駝拉著滿滿一車曬幹了的葵花籽,來到了秦牧的酒樓。
秦牧讓店裏的小廝接了韁繩,自己把那番邦人接到酒樓裏喝茶。
“茶就不用喝了。”番邦的商人倒是挺急,操著一口不怎麽流利的大唐官話,對秦牧說,“把貨卸下來,我還要急著回去。”
秦牧道:“幹嘛這麽著急呀?”
番邦商人看了慕辭一眼,慕辭急忙將臉別了過去。
秦牧心有所悟,當即冷笑道:“哼,慕辭你是不是?”
慕辭急忙搖頭道:“大人,我沒,沒有!”
“哈哈……”秦牧三分打趣七分生氣道,“老實說,你吃了多少回扣?”
慕辭愣了一下,接著長長吐出一口氣,心灰意冷的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
“就這麽多。”
眾人哈哈大笑,秦牧指揮小廝把葵花籽直接傾倒在院子裏的青石板上,等熬好了鹵湯,便下鍋先鹵後炒。
中午幾人正在吃午飯,隻聽門外一陣吵嚷,擁進來一隊官兵。
秦牧眉頭一皺,轉過身看時,認得是長安令署的衙役,便問他們:“有什麽事兒嗎?”
衙役們分兩班站開,中間走出長安縣令裴延大人。
“裴大人?”秦牧疑惑的看著裴延,他來幹什麽?帶著衙役,這樣的陣仗,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來者不善啊。
裴延無奈的看了秦牧一眼,說道:“大人,近來因為薛延陀部動作頻頻,京師查得極嚴,朝廷給了我長安令便宜行事的權力。”
秦牧點點頭:“薛延陀部的事兒,我知道,隻是這跟你來我這酒樓有什麽關係?”
裴延道:“今日一早,我們接到匿名信,說你的酒樓裏藏有奸細。”
這番話把秦牧聽得懵逼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自己是駙馬難道還會叛變不成?還有慕辭和趙公子,都是大唐的高 官富商之子。
他們怎麽可能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去做敵國的奸細呢?
還有就是琳琅,一個弱女子,恐怕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長安城,接觸不到什麽異族人。
可裴延大人也有他的難處,有人舉報,他就不能不察。
更何況,裴延本身也是剛直不阿,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存在。他是決不允許自己管製下的長安城,會有奸細存在的。
因為之前跟裴延有些交情,在對抗老潘的路線上,雙方也算是有戰友之情。也不好駁他的麵子。
秦牧便道:“好,看在裴大人的麵子上,就讓你們查一次。不過要是查不出來,裴大人可得請我喝茶。”
裴延尷尬的一笑,讓人前去調查。
一眾衙役將整個酒樓,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搜查了一遍,起先什麽都沒有查出來。
秦牧笑道:“裴大人,這個茶,您請定了。”
裴延也不願與秦牧交惡,見一無所獲,反而鬆了口氣,就在裴延想要收隊回縣衙的時候。
忽然聽到一個衙役稟報道:“稟報大人,這裏有所發現。”
聲音是從後院傳過來的。
裴延和秦牧對視一眼,同時邁步來到後院。
卻見那名衙役,正在那堆陳列在青石板上的瓜子堆裏掏來掏去,不多時,便在葵花籽中掏出來一個布包。
裴延上前,打開布包,見連是一張羊皮,上麵用紅色的顏料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突厥文字。
秦牧心中意識到不好,上前探了探腦袋:“裴大人寫的什麽?”
裴延將羊皮收了,搖了搖頭無奈的對秦牧說道:“大人,對不住了。”
隨後,裴延居然令人將整個院子圍住,任何人不得進出。
隨後裴延對秦牧說道:“駙馬大人,借一步說話吧。”
秦牧心裏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點了點頭,領著裴延來到二樓一個雅致的房間。
裴延在餐桌上坐下來,歎了口氣說道:“大人,解釋一下這個吧。”
秦牧嘿嘿一笑,道:“裴大人,我不懂突厥文字。這張破羊皮上寫的什麽我都不知道,怎麽解釋啊?”
一把將羊皮仍在桌上,裴延歎了口氣:“下官來告訴你吧,這羊皮上寫的是和薛延陀部相互勾結,意圖謀反的密信。”
“啊!”雖然早有預料,但秦牧還是不敢相信,居然跳過所有討價還價的步驟,直接參與謀反了。
裴延看了他一眼,道:“我的駙馬,趕緊坐下好好思考一番這是怎麽回事吧。”
其實秦牧心裏又何嚐不在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他一向鎮定,不把真正的心情表現出來。
聽到裴延這麽說,秦牧反而換上一副笑嘻嘻的臉孔問:“裴大人,這麽說你相信我了?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什麽薛延陀部的臥底?”
裴延正色道:“駙馬大人,這話不能亂說。難道你真願意看到我把你鎖拿入宮,向皇上問罪嗎?”
這話說得,令秦牧心中還有幾分感激。
“這樣就多謝裴大人信任了。”
秦牧在裴延對麵坐下,湊近裴延耳邊說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外乎三種情況。”
裴延問:“哪三種?”
秦牧伸出一個指頭指天,說道:“第一,是我這酒樓之中,果真有人通敵,甚至就是我自己。”
裴延搖搖頭:“這種可能性太小了,第二種呢?”
秦牧道:“第二就是給我送貨的那個番邦人是薛延陀部的探子,接著我的酒樓,傳遞消息,而我們酒樓裏的人都不知道。”
裴延點點頭:“有可能,還有第三種呢?”
秦牧笑笑:“那就是有人刻意陷害我。”
裴延一怔:“你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