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便有衙役看著秦牧帶回來的那些皮子,滿臉堆上來諂媚的笑容問道:“嘿嘿,大人,您這些皮子是幹嘛的?”

秦牧笑道:“諸位還是先去買酒水過來吧。大家都餓了。”

這幾個獄卒名義上是來監管的,但他們都知道秦牧,不但是縣太爺的朋友,還是朝廷裏的大官兒,誰敢忤逆他的意思,當即分出幾個出去買酒菜,留下兩三個人在門口站崗。

出去買菜的衙役,怎麽敢怠慢了秦牧,他們自己湊了很多錢,去了最好的酒樓,要了上好的菜。

酒樓裏客人多,他們等了足足半個時辰。

而就在衙役們出去買菜,剩下不多的人看守門口,酒樓裏隻剩下秦牧、趙公子、慕辭和琳琅等幾個自己人的時候。

秦牧對眾人微微一笑:“諸位,咱們的酒樓馬上就要開張了,為了給酒樓裝飾,我買了一些皮子回來。”

他將係成一捆的皮子解開,分開來,攤開在大家眼前。

秦牧並沒有動那些自己挑選的皮子,他攤開的這些皮子,正是問過阿依木圖之後,特意讓他挑出來的,當天被那個運瓜子的客人挑選的皮子。

在把這些皮子攤開的同時,秦牧留神的看著幾個人臉上的表情。

琳琅姑娘心地善良,白璧無瑕,隻對那些皮子的美讚不絕口:

“大人,你從哪裏買來的皮子,這些圖案花紋,真的太好看了。”

趙公子也隨身附和:“琳琅姑娘說的是啊。”

說著,趙公子也拿起一塊皮子,撲在地板上,笑道:“用來鋪地板,樓梯,都是上上之品啊!”

唯有那個慕辭,從秦牧攤開皮子的時候,表情就不對,額頭上還頻繁滲出來冷汗。

看到這些皮子,慕辭心裏怎能不慌張呢?

這些皮子,跟那天那個運送瓜子的胡商帶回去的皮子,一模一樣,當時他還挑了幾張,送給了自己的父親呢。

秦牧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心裏自然也明白了幾分。

隻聽他秦牧冷冷一笑,說道:“諸位,最近酒樓裏出了事,想必大家都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將桌上的皮子拿開:

“經過我和裴延大人的調查,發現咱們酒樓裏居然又奸細!而那所謂的與敵國外通的書信,就是那個奸細做的。”

說著,秦牧扭頭望望門外,冷冷道:“看到這些皮子,我想那個奸細已經知道自己暴露了。趁著現在衙役們還沒進來,內奸自己出來認罪吧。”

他一句話說完,房間裏靜悄悄的,隻能聽見慕辭的汗珠落在地上的聲音。

琳琅姑娘和趙公子見他這副模樣,心裏自然也明白了八 九分。

秦牧冷冷的望著他:“哼!”

看到眾人這個樣子,慕辭還有什麽敢隱瞞的呢?當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是……是我!”慕辭道,“我對不起你。”

秦牧找了張椅子坐下,讓慕辭起來,順便也讓趙公子和琳琅坐了。

“說說吧,你為什麽要害我?”秦牧的目光落到琳琅身上。

難道慕辭冒這麽大的風險,構陷當朝駙馬,隻是為了駙馬打擾了他跟琳琅姑娘共進晚餐嗎?

秦牧不覺想起琳琅之前就是在王姨哪兒的,慕辭常去王姨那裏吃喝玩樂,莫非早就跟王姨有所勾結?

想到這裏,秦牧看向慕辭的眼神,不覺伶俐了起來。

“說,潘丞相的事,你知道多少,又參與了多少?”

慕辭道:“小人不知,小人絕沒有參與那姓潘的那些勾當啊。”

聽了慕辭的話,秦牧冷冷一笑:

“哦?是嗎,既然你沒有參與,不是潘丞相一黨,又為什麽,幫著他來誣陷我?”

慕辭道:“小人會幫助潘丞相誣陷大人,都是因為,因為小人受了那姓潘的脅迫呀!”

慕辭對秦牧三拜九叩,言辭激烈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慕辭的父親,身為鴻臚寺卿,專管接待外賓。多年來利用職務之便,這位鴻臚寺卿,不知道從外賓的食宿之中克扣了多少錢財。

由於眼下大唐國勢強盛,外賓都是戰敗之國,要討好大唐。

所以他們就算是覺察到夥食、住宿的標準不夠,也是不會主動提出的。

這就導致了鴻臚寺卿是個美差,能有很多機會克扣錢財。

那慕辭的父親,當了那麽多年的鴻臚寺卿,積攢了數萬的家財呀,早就夠砍多少回頭的。

本來這事兒慕辭父親做的滴水不露,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那幫他記賬的幕僚,竟是潘丞相的人。

潘丞相得到了慕辭父親的罪證,要挾慕辭父親,慕辭父親早已成為了潘丞相的同黨。

後來潘丞相得知秦牧正在調查自己,又知道慕辭在秦牧酒樓裏工作,當即大喜,認為是老天爺幫他。

便帶著慕辭父親的貪汙賬本,找到了他,威脅慕辭幫他構陷秦牧。

慕辭這麽多年來喝花酒,養女人,用的可都是他父親的錢,確切的說,用的都是他父親從鴻臚寺貪贓枉法得來的錢。

他父親是貪錢的,他是花錢的,一個貪贓一個銷贓,要是父親完了,他慕辭也好不到哪兒去。

所以,就算是不看父子之情,慕辭也不能看著這事兒發生啊。

正因如此,慕辭才利用父親的鴻臚寺卿的身份,結交了一位商隊成員。

可巧的是,秦牧正正好好在那個節骨眼上,想起了要做瓜子的生意。慕辭便接下來運送瓜子的活兒。

那時那刻,慕辭真 覺得是老天爺幫他,天予不取反受其害。慕辭當即找到那名商人,讓他在瓜子裏藏了書簡。

同時為了不留線索,慕辭特意叮囑那個商隊成員,在大街上隨便找了個不相幹的商人來送貨。

那個人就是阿依木圖。

此時終於真相大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那潘丞相在背後指使的。

秦牧冷冷盯著那慕辭,凜然說道:“你想救你,還有你父親嗎?”

慕辭急忙道:“小人當然想,還望大人救我。”

秦牧道:“救你不難,不過你可得聽我的。”

慕辭急忙道:“我聽,我全聽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