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要一人殺盡百萬軍，則需要與這百萬大軍人人交手，等於以百萬之力攻一人之身。這已非人力所及了。”

公主說道：“可是，廣安宮沒有百萬軍，隻有兩千人。”

秦牧哼了一聲：“我不跟你抬杠！”他低頭思忖，“能以一人之力，殺死數千人。整個江湖寥寥無幾。”

鬆韻也沉吟道：“除非是當年聽說，你們大唐太子李建成在亂世中搜羅了很多高手，做他的護衛，號稱什麽‘太子衛’難道是他們重出江湖。”

秦牧看了她一眼：“太子衛是李建成招募組建，怎麽會殺李建成的兒子？”他轉頭看向劉三江，問：“你們可查出此人身份？”說著，他端起茶杯喝茶。

劉三江道：“冥拂影總兵認為，此人名叫陳無魚。”

這回輪到秦牧嗆著了：“陳無魚？”

“不錯，正是當年李建成身邊‘太子衛’中排名第六的高手——陳無魚！”

陳無魚這個名字，近期崛起江湖的年輕一輩或許並不熟悉。

但在三十多年前，這三個字足以令江湖人談之色變。

並不是這個陳無魚有多凶狠殘暴，相反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沉默寡言，性情溫和，甚至多才多藝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大家之所以對其聞風喪膽，緣起於一個傳說：

這陳無魚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跟神機門結下深仇大恨。神機門派遣很多高手追殺他。

然而這些殺手們用盡方法，非但無法取陳無魚性命，他們自己也無一人可以活命。

神機門找回來的屍骨死狀恐怖，如同被地獄的惡鬼啃過的一樣，渾身布滿蟲眼兒，腐爛見骨。

因此，世人皆傳陳無魚是妖鬼化身。再加上神機門私下裏的鼓動和利誘，很多門派都加入追殺陳無魚的行列。

前去追殺陳無魚的人越來越多。據說最多的一次，是一百名各派的成名高手，聯手圍攻陳無魚。

結果，這一百名成名高手，仍是無一生還，屍體麵目全非！

相信陳無魚是妖鬼的人越來越多，追殺他的人也越來越多，死在他手上的人，也就越多，恨他的人自然也越來越多。

甚至各大門派動了傾整個武林之力，除掉這個禍害的念頭。

陳無魚就在此時遇到了李建成。

那時李建成還是唐公世子。他外出遊玩，在鍾山遇到大雨泥漿自山頂倒灌，摧石拔樹向這位儲君殿下吞沒而來。

眼看這位未來的太子，就要被泥漿淹沒。陳無魚從天而降，一手抓住老樹藤蔓，另一手在泥漿之中拽出李建成。

李建成脫險之後，才知道救他的人本身已經遭到追殺，身受重傷，饑寒交迫，正躲在鍾山一株大槐樹樹冠上，與隱伏在暗處的仇家對峙。

如此奮不顧身救一個毫不相識之人，怎會是妖鬼之類？

李建成一方麵想要拉攏人才，一方麵也想救陳無魚一次。便將其聘為衛士，還昭告天下，讓其住在太子府中。

並向江湖中人保證，陳無魚再也不會與江湖中人為敵。為此還在老皇帝麵前據理力爭，險些翻臉。

神機門等一來忌憚朝廷勢力，二來太子府高手如雲，他們不是對手，這段恩怨便擱置下來。

陳無魚一直對李建成忠心耿耿，玄武門之時，他正護送皇弟熙王前往雲南。

等他回到長安，江山已經易主，此時京城一片肅殺，到處都是貞觀帝派出搜捕興元餘孽的暗衛高手。

陳無魚在護城河橋洞裏蟄伏三日，從水道入宮伺機刺殺貞觀帝。

刺殺的結果，不為人知。但貞觀帝後來又當了多年的皇帝，可見陳無魚刺殺並未成功，世人都傳說他刺殺貞觀帝不成，已死在宮中。

如此一個陳無魚。若說他會闖入廣安宮，將衛士盡數殺死，救李 君獻逃出生天還比較可信。

說他殺了李 君獻？而且選在在李 君獻就要得見天日的時候動手。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秦牧更是說什麽也不信。

“你們確定李 君獻殿下死在廣安宮了？”

“廣安宮衛士兩千人、太監婢女一十七人、男女雜役三十人；傳旨衛隊算上王喜二百七十一人，加上李 君獻殿下共是兩千三百一十九人！”

“廣安宮中兩千三百一十九具屍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秦牧道：“我問你，你可曾見過那屍體長著李 君獻殿下的樣貌？如果有，那你有沒有去摸摸那張臉，看那相貌是真的，還是用人皮 麵具易容的？”

劉三江道：“這倒沒有。不是下官沒去看，實在是那屍體已經沒有相貌了。”

“什麽意思？”

劉三江道：“冥拂影說陳無魚是妖鬼，原本我還不信。等我看到那些人的死狀，我信了。屍體半身腐爛，從頭到肩都看得到骨頭了。”

“通常凶手毀掉死者容貌，隻有一個目的。”秦牧道，“那就是隱藏死者身份。”

劉三江道：“但眼下這樁不是‘通常’。而是因為行凶者是陳無魚，那些死者的慘狀，與傳說中陳無魚恐怖的殺人手法，如出一轍。”

秦牧問：“你們看到了陳無魚行凶？”

“下官倒沒有。”劉三江繼續搖頭。

“當時，廣安宮不是起火了嗎？冥總兵親自帶人上山查看的時候，隻看到了滿地的屍體，還有一人，就是那陳無魚。

你說不是他還能是誰？後陳無魚殺了又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宮來。冥總兵帶人搜捕，發現他藏身的山洞，雙方發生衝突，又有兩百多名軍士死在陳無魚手中。

那些人的死狀，正與廣安宮中的屍體吻合。據說，冥總兵還親眼看到那殺人的方法。

聽說先是飛出一道兒綠光，接著又出現一個女鬼，兩百各大活人，轉瞬間就成了爛乎乎的屍體。光是聽聽，就嚇得我渾身哆嗦！”

“屍體就像你剛才說的，半身腐爛，白骨突出？”鬆韻問道。

劉三江點點頭：“除了腐爛的位置和範圍稍有偏差，其餘一般無二。”

秦牧問：“他們抓住陳無魚沒有？”

“陳無魚一舉擊殺兩百名軍士。冥總兵與剩下的護衛們不敢輕舉妄動，留下數人隱伏在山洞之側，秘密監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