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看到眼前的一幕神色不變。
即便柴紹的仆從咬舌自盡，供詞和人證、物證具在。
就算柴紹的仆從死亡，柴紹也脫不了幹係。
而眼前的仆從咬舌，無非是向柴紹證明自己。
從而讓柴紹不對自己的家人出手。
長孫無忌見狀冷笑一聲，看了一眼柴紹。
接著便對手下的軍士命令道：“將四個人犯押入金吾衛府衙收監。”
柴紹此時也不再多言，拱手對長孫無忌說道：“若無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府了！”
長孫無忌聞言點點頭放柴紹離開。
柴紹設計攻訐秦牧的計劃全敗，柴紹雖然最後沒有被供出來。
但是長孫無忌明白，一旦情況上奏李世民，柴紹是逃不過懲罰的。
然而長孫無忌放柴紹離去，不代表百姓們和士子們放柴紹離開。
發現自己被騙的百姓和士子向著柴紹發起了猛烈的言語攻勢。
“原來你這才是惡人，竟然還想誤導我們去攻擊護國公。”
“護國公北伐突厥，護我大唐，你竟然有如此惡毒心思！”
如今的百姓們全然忘記方才對秦牧發動猛烈攻勢的也是他們。
無視秦牧北伐突厥大功的人們也是他們。
始終被人當槍使得還是他們。
秦牧見狀輕歎一口氣。
百姓們的力量不必多言，自然是凶猛的。
但是百姓們的力量一定要加以引導和控製。
否則一旦爆發出來，就完全無法受控製。
百姓們的力量可以砸碎任何規製，
也可以擊潰任何強敵。
問題在如何利用和引導。
被百姓們群起攻之的柴紹也受到了之前秦牧的同等待遇。
被百姓出言大罵，甚至被人用石頭砸。
柴紹一不小心被人砸中手臂，頓時火冒三丈。
對著百姓們高聲叫喊道：“刁民，你們竟然圍攻本國公！”
“你們是不是想要造反？”
聽到柴紹的高喊，百姓們頓時一愣。
此時士子們高聲喊道：“陛下尚且沒有說什麽，你一個小小國公代表不了朝廷！”
百姓們聞言繼續當即出聲附和，繼續圍攻柴紹。
原本想要提高自己名望的柴紹如今名望大跌。
看清柴紹麵目的百姓們用他們能想到最侮辱人的話攻擊柴紹。
秦牧看著柴紹陷入百姓戰爭的大海之中。
輕笑著搖搖頭對長孫無忌說道：“長孫大人，我們如今是不是要入宮向陛下匯報情況。”
“對了，還有那個被冤枉的大理寺錄事也要快些放出來。”
周圍的金吾衛官員聞言連忙上前說道：“護國公，韓忠已經被放了出來，如今正在府衙之中休息。”
“護國公要見一見他嗎？”
秦牧聞言思索片刻後說道：“還是見見吧，畢竟是被冤枉了。”
長孫無忌點點頭說道：“護國公，我向回宮向陛下稟報情況。”
秦牧拱手拜送長孫無忌離開。
隨後進入金吾衛府衙之中。
正在偏廳休息的韓忠，看到金吾衛官員簇擁著秦牧走過來。
看到秦牧身上的紫袍，韓忠明白秦牧的身份非比尋常。
於是連忙起身對秦牧拱手行禮：“下官大理寺錄事韓忠！”
金吾衛官員上前說道：“這是禮部侍郎、護國公秦大人。”
得知眼前的人秦牧，韓忠連忙拱手行禮道：“下官韓忠拜見護國公。”
秦牧輕笑一聲抬手示意韓忠不必多禮。
“此事無端牽連到你，相比家中親眷也擔憂萬分吧！”
聽到秦牧的話，韓忠當即拱手說道：“多謝護國公關切！”
“如今隻有下官洗脫嫌疑，方才能夠安心回家。”
秦牧聞言點點頭，對仆從揮手說道：“取十金贈予韓錄事。”
接著秦牧又對金吾衛官員說道：“派人護送韓錄事回家，告知街坊韓錄事是來協助查案，並無什麽罪過！”
聽到秦牧的話，韓忠當即神色一變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國公體恤！”
周圍的金吾衛官員聞言也不由感慨。
秦牧的舉動就是極力將緝拿韓忠的影響降到最低。
讓韓忠不會應為此事受到影響。
沒想到看起來魯莽的護國公竟然有如此細心。
接著金吾衛官員們想起方才秦牧洗脫自己嫌疑的手段。
最後從感慨變成了秦牧的敬畏。
這樣一個武力超群，而且又有細膩心思的人，千萬不能得罪。
此時回到宮中的長孫無忌將情況如實匯報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將供詞看完，然後把玩著霍國公府的腰牌。
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低頭匯報情況的長孫無忌沒有注意到李世民的神色。
而是出言詢問李世民該如何處理人犯。
“陛下，綁架士子的賊人和指使的人該如何處置，是否要予以嚴懲？”
李世民聞言搖搖頭說道：“若是嚴懲了他們，是否就無需懲戒柴紹了？”
聽到李世民的話，長孫無忌明白李世民要對柴紹出手了。
“柴紹之前多次攻訐秦牧，朕都沒有懲戒他，隻是革職停用。”
“現在看來，長安城也不能讓他帶著待著了。”
長孫無忌察覺到李世民是準備外放柴紹。
於是拱手說道：“陛下，如今突厥已定，西域尚且安定，南蠻也無敢作亂。”
李世民聞言輕笑一聲說道：“新年大朝，不見高句麗使者來朝。”
“而且先前突厥南下時，高句麗趁機襲擾我大唐。”
“讓柴紹去營州做刺史吧！”
聽到李世民的話，長孫無忌連忙點頭稱是。
接著便根據李世民的旨意開始擬定聖旨。
已經被李世民決定外放到邊境的柴紹還不知道自己被貶謫的事情。
他剛剛狼狽地回到府上。
府外還圍著眾多憤怒的百姓在叫罵。
看著自己身上已經髒了的紫袍，柴紹不由憤怒起來。
“這群刁民，既然敢拿石頭砸我，真是找死。”
周圍的仆從見狀連忙上前為柴紹更衣。
但是沒有人跟著出言附和柴紹。
這讓柴紹感覺更是憤怒，當即一腳踹開給自己更衣的婢女。
“你們這些狗奴，是不是以為我放棄了一個，就會放棄你們所有人？”
接著柴紹拍著桌子說道：“那狗奴辦事不利，險些危及到我，我大發善心沒有弄死他就算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