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奇怪之處?”童昱眼睛直勾勾望著薑停。
薑停心中多少有些害怕,雖說自己沒犯什麽事情,可童昱這樣的人,在生活當中已經算是大人物了。
而且還是第一次接觸,總歸有些緊張。
“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但需要看了卷宗才能確定。”
“你們兩個豈不是胡鬧?卷宗豈是你們想看就隨意看的?”童昱臉上露出生氣表情。
薑停說了兩句話之後,心裏反倒平靜了許多,而且他一直給自己心理暗示。
就算這人是主簿大人,但也隻是一個正常的人而已,沒有必要慌張!
當緊張的情緒散去,薑停的腦子又開始快速轉動,再加上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壓迫的環境,他的思緒漸漸清晰。
薑停臉上的緊張消失,換而之的是一臉從容淡定。
這種快速的轉變,被童昱看在眼裏,童昱心中都有了驚訝,這種處事不驚的態度,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隻能說,這孩子心裏強大!
薑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對著童昱拱了拱手:“大人,我想您也不想草草結束一個疑案吧?雖然說所有的證據看起來都是童興殺了柳柳,可目的呢?”
童興伸出脖子,也大膽了一些:“對啊,目的呢?我和柳柳又不認識,怎麽會殺她?”
童昱眯著眼睛,看向縣吏,老何趕緊走上前來,匯報工作一般,表情嚴肅:“關於柳柳一案,童興殺人目的已經很明確,在場的工人都可證明,在柳柳死亡之前,曾經和童興有過口角之爭,還發生了短暫的拉扯。”
薑停看了一眼童興,這家夥在飯館的時候可沒有說這件事。
老何把話說到這裏,薑停也明白,殺人可以是沒有預謀的殺人,與人發生口角,再動手,最後毒死對方。
這一切看起來都極為正常。
等等!
薑停抬眼看著老何:“毒藥呢?”
老何不解:“什麽毒藥?”
“我的意思是,若隻是發生了口角,毆打,那麽應當不可能出現毒藥這種東西吧?毒藥可是要提前準備的,若是**殺人…也就是當場起意殺人,不應該用毒藥啊。”
老何搖頭:“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之後,這些都不重要了,人證物證聚在,這個案子,沒有翻案的可能了。”
薑停轉頭望向童昱,童昱抿著嘴,眼中帶著冷意。
薑停從中看到了一種威脅的意味。
對啊,現在案子已經定了,童興也被拉去菜市場砍頭了,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結束,案子結了之後,再過多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人會想起這個案子。
替死鬼死了,童興依然活著,案子結案。
這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而若薑停再將這個案子翻起來,就是在白費功夫,浪費人力物力。
薑停深吸一口氣,對童昱拱手之後,拉著童興往外麵走。
這時候繼續在這裏待著沒有任何意義,童昱是不會讓他們看卷宗的,也不想讓他們繼續調查這個案子。
童興隻能像是鵪鶉一樣,一直縮著脖子,害怕地不敢出聲,也不反抗薑停的帶離。
童昱看著薑停的背影,回頭問:“那人是誰?”
縣吏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曾經看到過那少年與童老爺交流過。”
“哦?”
童昱好奇了,一個看著就像鄉下人打扮的少年,怎會和自己那個富豪老哥有所交情?
思索一會,他對老何吩咐一句:“下一次他們來,告訴他們,讓他們別再查柳柳這個案子了。”
老何點點頭:“下官明白。”
童昱這才離開、
薑停帶著童興走出縣衙之後,在附近找了一間茶鋪,點了一壺茶,賬依然記在童興身上,喝了幾碗茶水,才深深吐了一口氣出來。
童興咬著牙極為不甘。
薑停敲了敲桌子:“你說你父親什麽時候不在縣衙?”
童興抬頭疑惑:“你什麽意思?”
“不是要看卷宗嗎?不看卷宗我怎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薑停臉上沒什麽好臉色。
童興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講述出來的也有太多細節是略過的。
他現在抓住毒藥這一點,這個疑點對於調查這件事情的捕快來說,是不會關注。
但薑停卻明白,毒藥並非**殺人會用到的凶器,所以童興大概率是被人冤枉的,而他主觀上本來就是認定了童興被冤枉才來調查這件事情的。
他要做的事情並非查出真相,隻需要證明柳柳的死和童興沒有關係就好。
童興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可是我老爹一定不會讓我再進架閣庫,我們沒辦法看到卷宗了。”
薑停擺擺手:“你不需要進去看。”
童興抬起頭來:“什麽意思?”
薑停對童興招了招手,等童興靠近才說:“我知道你父親不會讓我們進去看,但你能牽製老何就好,要是丟給我,我進去看。”
童興眼睛一亮,一拍掌:“這個主意好!”
薑停握緊拳頭:“既然要做,就要將事情做到最無路可走的時候,現在我們還沒到無路可走呢!”
商量了一下,兩人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等到了午後,縣衙的縣吏大多數都午休的時候,兩人才再進入縣衙裏。
老何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守架閣庫是個好差事,輕鬆,混日子,朝出晚歸,按時發工資。
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油水可撈。
薑停和童興走到老何麵前,老何一見是童興,立刻來了精神,一隻手捂住鑰匙,一臉苦澀:“童公子,你還是出去吧,主簿大人已經說了,不讓你們進去。”
童興“嘿”了一聲:“那老家夥果然不讓我們看卷宗了,不過老何你放心,我也沒想過要進去看。”
老何一聽,並未放鬆警惕:“那你們來這裏是?”
薑停微笑拱手:“柳柳的卷宗想必何大人也看過了吧?”
老何回答:“我是看過了,但也記不住那麽多啊,就看了個大概。”
“那也請和我們說一下吧,我們隻是想盡量的收集線索而已。”薑停雙手合十做拜托狀。